阿姆斯托城往北去的官道上,一輛馬車緩緩而行,一位年輕女子和一位灰袍老人駕駛著馬車,車廂窗戶拉上了窗簾,似乎在遮掩著什麼。
駕馬車的女子帶著兜帽,看樣子擔心自己被認出來,灰袍老人看著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樣,頗為無奈。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在翠鳥酒館突然消失不見的瑟姍,她的父母以及兩個妹妹都在車廂內,她們一家將跟隨老人,前往一個叫做梅代奧拉的修道院。
瑟姍相信了灰袍老人的話,願意相信自己是光明教廷的前代聖女轉世,至于真實想法,不過是想借助對方擺脫艾克,至于未來對方發現她不是聖女,也不能責怪于她,畢竟瑟姍沒有過錯。
瑟姍認為自己利用了灰袍老人,這一點令她心存愧疚,殊不知因為一心想擺脫艾克,忘了眼前老人是會讀心術的存在。
“或許我應該再次的提醒你一句,不需要如此小心翼翼,因為從今天開始,沒有人能夠傷害你。”
灰袍老人語氣篤定的說道,瑟姍對此並不懷疑,因為老人已經展示了自己實力的冰山一角,她們一家因為對方的一件法器,直接從家里轉移到了城外,這樣的事情如果不是親身經歷,真的難以想象。
世間居然擁有如此神奇的物件,更令她措手不及的是這樣神奇的東西,灰袍老人居然送給了她,實在是受寵若驚。
瑟姍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鐲,一件瓖有藍色寶石的精致手鐲,灰袍老人說這是前代聖女的遺物,除了空間移動,還用許多其它的能力,由她慢慢去摸索。
“只要你開口,我會幫你教訓那個讓你受委屈的家伙。”
這是灰袍老人第二次提議教訓艾克,但瑟姍並沒有接話,她有足夠的理由去痛恨艾克,但要是讓灰袍老人幫忙殺死艾克,她又沒有那樣的狠心,至于打對方一頓,出一口惡氣,這或許是一個好辦法,但相較于這種行為,她最終選擇逃避,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他。
瑟姍給人的感覺自信、堅強,但通過這件事情可知,內心深處,她還是一個懦弱之人。
普通大眾多是如此心態,但凡心狠一點,都能擁有一定的成就。
“離開這里,永遠的離開這里,這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瑟姍幽幽道。
本以為在灰袍老人的幫助下,她將徹底和艾克形同陌路,但命運之神卻開了一個小玩笑。
官道的遠處,一人一馬,由北向南疾馳而行。
急促的馬蹄聲吸引了瑟姍和灰袍老人的注意,對方越來越近,瑟姍看過去,突然渾身一顫,緊接著趕忙低下頭,唯恐被認出來。
駕馬疾馳之人,正是艾克。
艾克在橡木鎮與德米特恩主教道別後,出發返回黑水碼頭,失蹤數日,家里肯定擔心壞了,同時也害怕因為他不在家坐鎮,地盤出現問題,畢竟他的仇人可不少,有落井下石的機會,絕對不會放過。
好不容易打下的地盤,絕對不能出問題。
艾克對于前方馬車並沒有太在意,倒是灰袍老人令他多看兩眼,因為對方的袍子上面繡有光明教廷的圖案。
‘教廷的人?看來我和教廷還挺有緣分。’
艾克打量灰袍老人的同時,灰袍老人也在打量對方,因為通過瑟姍的表現,他可以確認傷害瑟姍的正是前方的年輕人。
灰袍老人有些猶豫,要不要自作主張的教訓一下對方?
猶豫之際,艾克和馬車擦肩而過。
灰袍老人最終沒有出手,是不想給瑟姍帶來心理壓力。
艾克應該感謝瑟姍的懦弱,如若不然,他剛剛被德米特恩主教救下來的性命就要交代在這里。
瑟姍見艾克沒有發現她,長舒口氣,剛才認出艾克,她緊張壞了,感覺心都跳到嗓子眼,這比她和艾克發生第一次關系還要不安。
因為逃跑的原因?
本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但艾克在跑出去沒多遠,突然勒住韁繩,緊接著掉轉馬頭,駕馬沖著馬車而來。
‘怎麼回事?他回來了?被發現了?!’
瑟姍再次緊張起來。
艾克駕馬攔住馬車前行的道路,他看了看灰袍老人,帶著幾分忌憚,最終還是將目光落在瑟姍的身上。
“瑟姍,不用藏了,我知道是你。”
艾克認出了瑟姍!
雙方之間好像還沒有熟悉到不看相貌就能認出的地步。
艾克之所以能夠認出瑟姍,全因瑟姍的體香。
作為瑟姍的男人,如何認不出自己女人的體香?
瑟姍見被認出,無路可逃,絕望的抬起頭來。
“你這是要去哪里?”
艾克臉色凝重道。
“我??我要??”
瑟姍因為緊張,結結巴巴的說不清楚。
灰袍老人本想冷眼旁觀,他希望瑟姍能夠克服這小小的困難,或者說心理障礙更準確,可惜事與願違。
“瑟姍以及她的家人將跟隨我前往梅代奧拉修道院,以後會成為我的弟子。”
灰袍老人解釋一句,帶著警告意味道︰“不管之前你們如何,以後都不存在任何關系。”
艾克的眉頭蹙的更厲害,但他不敢反駁,因為僅是剎那,他的腦海中出現一座巍峨無法翻越的大山。
老人的強大,絕非他能對抗。
瑟姍有了灰袍老人撐腰,多了幾分底氣,不在畏手畏腳。
艾克沉默片刻,語氣變得溫和起來,道︰“尊敬的前輩,既然是最後一次見面,能否允許我和瑟姍單獨談談,也算是最後的告別。”
灰袍老人沒有拒絕,但也沒有反對,示意由瑟姍做主。
瑟姍為難起來,她不想見艾克,想立馬離開,但最終點了點頭,因為她知道艾克想和她談什麼。
瑟姍下了馬車,艾克也下了馬,瑟姍跟著艾克向著路旁的樹林走去,並沒有走太遠,仍在灰袍老人的視線範圍,與此同時,听到外面動靜的瑟姍家人,忍不住拉開窗簾,向外面張望,露出擔憂的表情。
艾克看向瑟姍,神色異常的凝重,他心中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但他知道阻止不了,只能無奈的接受現實,好在一路行來,他懂得妥協。
“知道我要跟你說什麼?”
艾克道。
瑟姍點點頭,沒有回應。
“你所知道的事情,對我意味著什麼,你心里很清楚,永遠不要告訴任何人,永遠埋在心里,清楚麼?”
艾克充滿警告道。
瑟姍再次點點頭。
“如果有一天事情暴露,我不會詢問緣由,會直接問罪于你。”
艾克的目光落向灰袍老人,接著道︰“希望那個時候,這位老人還在你的身邊,不然的話???…”
艾克拍了拍瑟姍的肩膀,瑟姍明白艾克的意思。
“我會永遠保守秘密。”
這是瑟姍唯一說的話,也是承諾。
二人交談結束,返回馬車這邊,艾克上馬直接離開,沒有再看灰袍老人以及瑟姍。
瑟姍偷偷看了一眼艾克的背影,如釋重負。
一切都結束了,她將迎來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