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商務會所,停車場。
在教導了水生半個小時的工作注意事項之後,老李便離開了,剩下水生一個人在停車場崗亭中。
其實對于沒太大追求的人來說,保安真是個舒服的崗位。與家里床位相比,就是換個地方吹空調、玩手機而已。
不過水生卻沒心思玩手機,他要想想後面的路要怎麼走。
被當成寵物的紅 ,同樣百無聊賴地崗亭內外爬上爬下。
從白鱷堂食堂跳到這間由青鱷堂主管的開心商務會所,他達到了自己目標的第一個步驟。陸行舟失蹤的線人杜金平,正是這間會所的前台接待。
最近他已經弄明白了鱷神會四大堂口的主業。白鱷堂主管走私,青鱷堂主管花場賭場,黑鱷堂收保護費,黃鱷堂經營食玩。
他一個停車場的保安,是不能進入會所內部的。別說是他,就算是馬歐隆這樣的隊長,只要里面沒出事,也不能涉身進入。
要想到里面去打探什麼情況,必須要再進一步。可是,要怎麼才能進去呢?難道找機會又轉變身份去當個侍者?太明顯了吧。
正在想著事情,突然遠處有嘈雜的腳步聲和人聲傳來。抬頭一看,一名相貌嬌美、長有淚痣的紅衣漂亮女人,帶著一隊人走過來,看方向是直奔他而來。老李跟在後面,一臉擔憂模樣。
隊長馬歐隆亦在隨從之列,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沖我來的?這麼快就鎖定目標了?水生一怔。
距離水生還有幾米遠,葉玫瑰停住了腳步,眼光落在崗亭角上一頭拳頭大小的紅色蜘蛛之上。這蜘蛛形態凶狠怪異,絕不是普通凡物。
“葉小姐,他,他就是王向東。”馬歐隆指著崗亭中的青年人說。又一指水生,“王向東,你出來,有話問你。”
水生便走了出來。
葉玫瑰眼楮一亮。眼前這個年輕人二十一二歲的年紀,體形勻稱矯捷,全身散發著一種說不明的吸引力。雖然他臉色臘黃仿佛生了病一般,從其眼光、神態仍可見其精神。左臉頰上三道若有若無的抓痕,更為這張臉增添了一些意趣。
她曾在街頭見過他,只不過當時距離較遠,看得還不仔細。
水生同時也在打量著她,這女人二十四五歲年紀,臉型較小,臉頰上有一顆淚痣,長發上別著一朵紅花,眼波流轉之間略顯姣意。長相不算特別漂亮但是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種。
“你就是剛剛從白鱷堂食堂調過來的王向東?”葉玫瑰問道。
“對。”水生說。
“21歲,很年輕啊。什麼時候進白鱷堂工作的?”葉玫瑰繼續打量著他。
“你誰啊,問這麼多干什麼!”水生說。
“這是總堂財務專員葉玫瑰小姐!”馬歐隆頭上冒了層汗,趕緊提醒,“問你什麼,就實話實說!別說些其它沒用的!”
“我在白鱷堂工作了一個星期。”水生說。
“誰介紹你去白鱷堂的?你們什麼關系?”
“我的一個叫艾克的朋友。食堂主管許明康,他是我那朋友的朋友。”水生說。
“一個異能者,怎麼會屈身到這個小食堂來當雜工?”葉玫瑰問。她已經從水生身上隱隱散發的氣息感知到了他的實際實力。然後,又瞄了一眼紅 。
別的不說,光從這頭紅色蜘蛛身上,她就感覺到這青年人不簡單。
“現在這世道異能者都爛大街了,送快遞送外賣的異能者到處都是。我怎麼就不能來當保安呢?食堂雜工沒前途,我不得別謀出路嘛。”水生說道。
“一個食堂主管,有能耐推薦你來會所當保安?”葉玫瑰回頭,冷眼一掃馬歐隆。後者臉上出的汗更多了。他用眼神瞟著水生,意思是他千萬別把自己收錢的事抖露出來。
“人在這個世界上,誰還沒有幾個朋友呢。”水生微笑,“葉小姐起初的崗位恐怕也不是現在的崗位吧,或許也曾得過貴人相助?”
這小子膽子很大,竟然敢這樣跟葉小姐說話。四周不少人都為這個青年人捏了把汗。
這是實話。葉玫瑰從對面青年的表情體態感知到他說的確實如此。
“當停車場保安是屈才了,異能者應該有更好的待遇。為什麼你不選擇那些更好待遇的崗位?”她說。
“誰又敢說我要一直做保安?我難道就不能一步步地晉升,做領班,做組長,甚至更高位置?”水生說。
“沒錯。”葉玫瑰說,“是這個理。”
“再說了誰說這個保安崗位不是最好的?”青年人笑道,“如果這崗位不是最好的,在此時此地,我怎麼能遇見如斯美麗的葉小姐你呢?”
葉玫瑰笑了,笑得花枝亂顫,笑得波濤洶涌。
任何女人,尤其有點姿色的女人,對于別人的恭維都是不設防的。
“會所停車場的保安,未必也是什麼有前途的工作。”她說道。她從兜里掏出煙盒,輕敲出一枝,在她的紅唇邊抿上,手里又多了個鋼身的煤油打火氣,“啪”的一聲打火點上。
“抽煙嗎?”她問水生。
“可以試試。”水生不抽煙,但不介意試試,他不想在這女人面前顯示一點弱勢。
葉玫瑰拈出一枝遞過來,水生要去接,沒想她直接將煙嘴塞在他的嘴里。他下意識地咬住。
“啪。”葉玫瑰再次打著火機,給他點著了火。
水生學著她的模樣,把煙氣從嘴里吸進去,從鼻孔輕噴出來,略覺愜意。
跟隨葉玫瑰到來的其他人都呆住了,完全想像不出葉玫瑰這樣平時高高在上的人物,竟然會給一個停車場的青年保安遞煙、點煙。
“你們走吧,我跟他單獨聊聊。”葉玫瑰向身邊的其他人說。
“葉小姐,可是......”馬歐隆想說什麼。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葉玫瑰掃了他一眼,眼神由剛剛的笑意盎然變為陰冷。
馬歐隆不敢再多說話,趕緊和大家一起離開了停車場。
葉玫瑰看了水生稍頃後,“你不叫王向東。我說得對吧,水生先生。”
水生一愣,他知道面前這女人不像看上去那麼簡單,沒想到她會這麼快識破。
“葉小姐慧眼啊。”他不由得感慨且佩服。被人喊出名字,那就沒有必要遮掩了。
葉玫瑰再次笑了,涂著鮮紅指甲油的青蔥玉指夾著香煙,在地上撢了撢煙灰,“知道我為什麼認出你來嗎?”
“最近的我挺出名的。為了避免麻煩,我作了些偽裝。就這還能被認出來”水生說,“所以說,葉小姐慧眼。”
對于這話,葉玫瑰再次覺得很受用。
“其實我關注你,倒不止是最近你有過庭審,水鬼案,也不止是你遭受到青幫的刺殺......在六年前,我就關注你了。”
葉玫瑰把一枝煙抽完,煙蒂扔在地上踩滅。
我去。六年前?
水生像是想到了什麼,試探著問︰“因為梅玉郎?難道葉小姐的內衣也遭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