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刀狂听到這話,酒瞬間醒了大半。
他最怕的,就是有人要他展示武功。
若是在普通人面前也就算了。
可在秦雙祿和張霸這種高手面前,漠刀狂只要一展示就要露餡。
當即,漠刀狂冷冷說道︰
“我的刀法不宜展示。”
“因為刀一出,必殺人!”
“你,確定想看?”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一片。
每個人都感受到了心頭一種強烈的壓迫感,氣氛緊張。
若是大游俠為此怒了,恐怕後果很嚴重!
張霸也躊躇起來。
他的猜測,也僅僅是猜測。
要是猜錯了,听大游俠的意思,恐怕自己會橫死當場。
但張霸卻又有些不服氣,硬著頭皮想要繼續說話。
突然——
秦雙祿猛地抓起酒杯,用力砸向張霸。
同時他指著張霸怒罵︰
“胡鬧!”
“不會說話就閉嘴,沒人當你是啞巴!”
“大游俠的刀,是殺人的刀!又不是賣藝給人看的雜耍,豈能輕易展示?”
“你這個嘴巴沒邊的家伙,就該把你的舌頭割下賠罪!”
秦雙祿大致也猜到了張霸的想法。
但秦雙祿想得更深一些。
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若是假的,那秦雙祿損失又不大。
若是真的,那秦雙祿搞不好會丟命!
孰輕孰重,他自然搞得懂。
張霸聞言,也急忙伸出手,抽了自己兩耳光︰
“秦爺教訓的是,是小的多嘴!”
“小的自己給自己掌嘴!”
張霸當然不敢忤逆秦雙祿的意思。
他左右開口,狠狠給了自己幾個耳光。
秦雙祿也向漠刀狂端起酒杯,想要說點緩和的話。
此時。
漠刀狂突然沉聲道︰
“割舌頭怎麼能行?”
“我看,割腦袋還差不多。”
全場,又再度陷入死寂。
張霸的臉上,瞬時泛起驚恐。
秦雙祿也緊張地盯著漠刀狂,猜測著漠刀狂真實意圖。
驀地。
漠刀狂哈哈大笑道︰
“說笑呢,說笑呢。”
“自罰三杯吧。”
漠刀狂能闖下這麼大的名聲,自然對這種糊弄人的手段掌握得爐火純青。
他早就看出來,這張霸和秦雙祿畏懼自己的名頭。
所以他利用這一招,不僅輕易化解了要他展示武功的危機,還順便嚇唬了張霸一下,讓他再也不敢提此事。
果然。
秦雙祿和張霸都如釋重負。
尤其張霸更是擦了擦冷汗,隨後急忙賠罪道︰
“是我嘴巴笨,又口無遮攔。”
“真該死,我這人真該死,我這就自罰——”
張霸話為說完。
忽然一陣鐵鏈聲響起!
緊跟著。
一黑色之物從天而降。
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回過神來之際,那重物已經套在了張霸頭上。
下一刻。
“呼!”
重物被鐵鏈拉走,消失在夜空之中。
而原地的張霸,竟然已經失去了腦袋。
他的無頭死尸噴濺著鮮血,重重砸落在地。
“ !”
尸體落地之聲,終于將呆若木雞的滿座賓客驚醒。
他們手中的酒杯,都差點掉落在地。
“殺……殺人了!”
甚至有賓客驚聲叫道。
殺人如麻的張霸,就這樣……死了?
甚至就死在秦府的隆重晚宴之上。
是誰這麼大膽?
所有人下意識看向漠刀狂。
漠刀狂之前不是說過,張霸應該割了自己的腦袋賠罪嗎?
如今一語成讖。
這一切,到底跟漠刀狂有沒有關系?
秦雙祿深深吸了一口氣,下意識遠離漠刀狂兩步。
“大游俠,這是何意?”
他雙手按在腰間金剛杵上,沉聲質問。
就連秦雙祿也不由把大游俠當成了殺人凶手。
雖然大游俠沒出手,但那詭異的殺人武器,說不定同大游俠有關。
秦雙祿要說不惱,是不可能的。
這大游俠飯也吃了,酒也喝了,錢也收了。
還殺自己的人,這未免就說不過去了。
漠刀狂這才陡然驚醒。
他也完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當即漠刀狂急忙解釋︰
“秦爺,這事跟我沒關系啊!”
秦雙祿聞言雙目陰晴不定,也不確定大游俠這話是真是假。
突然!
一陣驚恐的聲音立刻傳來。
只見一道黑影緩緩出現。
那竟然是一個奇特的人。
這個人影起碼高達兩米。
他頭戴尖角兜鍪,面帶金屬骷髏面具,身披肩甲,著灰黑色長袍。
他一只手,持一柄重劍。
另一只手,卻竟然是只機械手臂,帶著的正是血滴子。
來人正是戰傀荒行子。
只見戰傀持劍的手一揮,院子門口的兩名護衛立刻被劈成兩截。
他另一只手的血滴子猛地釋放出去,猶如流星錘一樣橫掃一圈。
“嘩啦啦!”
周圍兩丈之內的賓客,要麼被那沉重的血滴子砸得四處亂飛,要麼被血滴子外圈鋒利的刀刃劈死。
就連附近桌椅都被掃得粉碎,酒杯碗筷掉落一地。
可見此人這一掃之力竟然如此恐怖。
“殺人啦!”
“秦爺,救命啊!”
“快攔住他,快去個人攔住他啊!”
賓客們驚叫著四處逃竄。
可戰傀依然穩步向前,手中長劍和血滴子不斷釋放而出,收割著眾人性命。
他前進的方向是秦雙祿的方向。
可他卻也不介意殺死周圍在攻擊範圍內的所有人。
一時之間,原本熱鬧一片的宴會,立刻成為了一座屠宰場。
秦雙祿盯著戰傀,感受到了戰傀身上那股沉重的壓迫。
來者,很強!
強到秦雙祿面對他的時候,只覺得被那無形的壓力壓迫得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眼楮一轉,忽然轉身向漠刀狂跪下︰
“還請大游俠出手!”
“斬殺這個濫殺無辜的惡人!”
“我秦雙祿和無量明王宗,定有厚報!”
既然秦雙祿自己沒把握打贏,那就干脆請大游俠出手。
大游俠不是急公好義嗎?
眼下正是他的機會。
他卻沒有留意到,漠刀狂此時看著戰傀在瘋狂屠殺,嚇得臉色都有些發白了。
“秦爺,這是你們之間的恩怨,與我無關。”
“我這就告辭!”
漠刀狂該果斷的時候,絕對果斷萬分。
他站起身來,撒丫子就朝著外頭逃去。
到了這個時候,漠刀狂再蠢也知道不能留下來了。
人家明顯是沖著秦雙祿來的!
漠刀狂只是路過被請來吃頓飯,他才不想為此被牽連死在這里。
秦雙祿看著漠刀狂逃跑的背影,則有些發愣︰
“他……”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剛才還高深莫測的大游俠,此時竟然沒有半點高手風範。
並且那逃跑的姿態,看上去驚恐無比,都快被嚇尿了一樣。
他原想利用漠刀狂。
可漠刀狂竟絲毫不顧及高手的顏面尊嚴。
在這一刻,秦雙祿也忍不住開始懷疑起漠刀狂到底有幾分成色。
“不會真是個名不副實之輩吧?”
可惜他已經無暇深究。
戰傀已經來到了他的附近。
秦雙祿只能抽出腰間金剛杵,沉聲質問︰
“來者何人?”
“為何闖我家中,大開殺戒?”
無量明王宗,本以刀法和掌法著稱。
但其中的奇門兵器,卻修行見效快。
金剛杵,便是無量明王宗奇門兵器之一。
秦雙祿練習杵法一生,只要雙杵在手,他便能信心倍增。
戰傀根本不回話,只是沉默著,步步逼近。
秦雙祿見狀也不再廢話。
“陷石腳!”
他抬起腳,狠狠朝著地面跺去。
“ !!!”
伴隨著一身悶響,秦雙祿的右腳竟然踩碎地板,腳掌扎入了土中。
陷石腳乃是無量明王宗奇特的輕功身法。
別的門派身法,都講究靈動飄逸,躲閃價值拉滿。
偏偏無量明王宗的身法奇特,給人感覺就一個——站擼!
完全不考慮拉扯,純粹同敵人正面硬剛。
甚至會讓許多人產生疑問︰這玩意也配叫身法?
但這種身法並非無腦。
無量明王宗武功講究從地借力,下盤沉穩不動如山。
只要步伐穩固,就能夠獲得超越自身的力量。
尤其達到五品之上後,《陷石腳》不僅能令自己腳掌陷入地中,還能內力外放讓敵人雙腳也陷入地里無法動彈。
可惜秦雙祿僅僅六品,尚且還達不到這個層次。
隨著秦雙祿雙腳掌陷入地里。
戰傀卻並未扔出血滴子。
他提著劍,依然步步朝著秦雙祿走來。
秦雙祿心中不由暗道︰
“莫非我的真正意圖,被他看穿了?”
秦雙祿這一招陷石腳,看起來似乎很蠢。
即便站擼,也要對面近戰對手才合適。
而這戰傀的血滴子,顯然是能遠程進攻了。
面對遠程武器選擇站擼,遲早會被耗死。
但陷石腳是一門身法,自然不會如此死板。
陷石腳還另有妙用。
秦雙祿就是故意做出要站擼的架勢,故意賣出破綻。
先引誘戰傀發動遠程進攻,然後出其不意。
可誰知,戰傀卻似乎並不上當。
“我不信他這麼猛!”
秦雙祿見狀,也只能迎著頭皮提前使出殺招了。
他雙腳從地借力,猛地彈射而出。
通過借力是他速度快到極致,幾乎化為一道虛影。
在這一瞬,秦雙祿的速度幾乎快要超越六品的水準!
這,就是陷石腳被視為身法的原因!
“呼!”
整個人更是猶如一發炮彈,凶猛地朝著戰傀沖了過去。
秦雙祿原本想的挺好。
一旦對方遠程出手,那秦雙祿就陷石腳借力速度短時間內提升到極致的手段,近對方的身。
他所修煉的杵法,一旦貼身肉搏,那就是真正發揮威力的時候。
刀劍太長。
拳掌無力。
而金剛杵貼身廝殺,最是強悍。
然而對方不為所動,那秦雙祿也只能提前動身了。
戰傀卻依然不動。
只等秦雙祿近了,戰傀才舉起手中血滴子。
這血滴子猶如一面鋼鐵盾牌,將秦雙祿的進攻路線完全堵死。
秦雙祿想退已經來不及,手中的金剛杵重重砸在了血滴子上。
“當!!!”
巨大的金屬踫撞聲響徹小院。
下一刻,血滴子上的刀刃忽然高速旋轉起來。
戰傀手中血滴子一揚,飛速旋轉的刀刃立刻朝著秦雙祿割去。
“什麼?!”
秦雙祿大驚失色,急忙想要後退。
他完全沒想到,對方這造型奇特的武器,竟然還能這麼玩。
可他陷石腳的身法需要借地發力,雙腳越穩借力越多。
如今秦雙祿慌亂之中還未能來得及向地借力,這導致他退得還是慢了,鋒利的刀刃已經劃過了他的右手手腕。
“唰!”
秦雙祿右腕立刻被連根切斷,飛起的斷手還緊緊握著金剛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