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之前在觀看測試的時候為什麼他們不提出來？”
“用69II的穿甲彈打59坦克？他們怎麼想的！這樣的測試有意義？”
“這特麼的是誰想壞我們的事？”
剛剛散會離開的眾人又被召集回了會議室。
當听到朱振輝說出來的話後，紛紛炸了。
59坦克跟69坦克都是采用鑄造炮塔，雖然69II式的裝甲比59式要厚一些，正面裝甲的厚度從120毫米增加到了150毫米，可也沒有提升太多；同樣都是使用100毫米線膛炮……
相對來說，69II式坦克在防護力、火力上，比59式提升得並不多。
“帕辛將軍只是提出實彈檢驗69II式坦克的火力對59坦克的威脅，並沒有提出測試69II的防護。所以上級經過研究討論後，覺得可以滿足泰方的要求。”
朱振輝深吸了一口氣，揮手阻止了眾人繼續討論下去。
“廠長，難道是因為猴子裝甲部隊對他們威脅最大的是T55？”
一名五十出頭的干部皺著眉頭問道。
“對，他們的理由就是這個。”
“要是他們提出讓59坦克打69怎麼辦？”
一人的話，瞬間讓所有人的心中浮現出陰霾。
他們擔心的就是這問題。
沉默。
壓抑。
整個會議室里落針可聞，很快就煙霧繚繞，每個人臉上都滿是愁雲。
“不能同意！如果59坦克同樣使用鎢頭穿甲彈，完全可以在1000米的距離上正面擊毀69式，雖然因為火控系統簡陋，59式坦克在1000米之外命中精度會隨著距離增加而降低……”
一名五十出頭的中年人兩只手指夾著煙，深吸了一口後，站起來嚴肅地說道。
他是69II坦克副總設計師，唐克先。
如果在2000米距離，沒人擔心這個。
59式的性能跟T54/55基本性能沒有太大差距，卻由于59式是T54A的仿制品，坦克炮生產技術不如甦聯，使得59式的100毫米線膛炮在距離遠一點就無法擊穿T54的正面裝甲。
泰方提出讓69II式坦克打59，應該就為了檢測火力強度，畢竟猴子軍隊裝備的T72很少，而都布置在北方邊境上。
“不同意都不行。”
朱振輝一臉無力，“上級已經同意了。”
“出口公司的人不是胡鬧嘛！”
唐克先滿臉怒意。
在他看來，上級首長肯定不會同意的，一定是出口代理公司的人為了訂單，說服了上級首長。
“或許，我們的擔心是多余的……”
在眾人臉色都難看的時候，副廠長曹曉東開口了，“上級清楚坦克性能，也了解泰方的需求，這是超過5000萬刀，不，上億刀的外貿合同！”
泰方可不只是采購一個團的坦克，還有配合坦克作戰的裝甲車，以及用來提升戰斗力的重炮等武器裝備。
眾人一听，頓時反應過來。
是啊，上億刀的軍售合同呢！
全國才多少外匯儲備？
有了這筆訂單，坦克研究所能獲得更多經費，生產工廠有錢能升級生產線。
“可是……”
唐克先想要強調自己的擔憂。
“泰方選擇找我們購買69II式坦克，每輛價格僅僅50萬刀，而國際上，即使T54/55跟M48坦克，售價都在80萬刀以上……甦系坦克，他們沒有渠道購買；北約制式，泰國在75年趕走了美國駐軍……”
實際上，T54/55跟M48坦克在T64、T72以及M60等坦克大規模列裝後，價格並沒有這麼高。
M60A1的價格也才80多萬，M60A3價格150萬，只不過，這都是美國提供給北約國家的價格。
曹曉東平靜地解釋著，“他們不是不知道我們坦克的裝甲防護能力……他們應該只是測試火力，畢竟，他們購買坦克的目的就是為了應付越軍的入侵……”
曹曉東向眾人分析著泰軍的處境。
可以說，目前泰軍除了中國，根本就沒地方可以購買他們想要的坦克。
西方倒是能賣。
可他們得看美國爹的臉色啊。
價格太高，泰軍卻又買不起。
“所以說，我們完全不用擔心他們會提出測試69坦克的裝甲防護能力，之前就已經介紹過……這中間肯定有人給他們說過什麼……提出這方案的人什麼目的，也不用擔心，能說服上級同意，自然沒什麼問題的……”
曹曉東的話，讓眾人心中的陰霾瞬間散開。
••••••
“達成目的了還來干啥？以後別說認識我，丟不起那個人！”
老領導放下手中的電話，黑著臉看著李瑞。
滿臉笑容的李瑞急忙陪著笑，“嚴重了，嚴重了……這不違反原則……也是為了國防安全……”
“少來！僅此一次！滾吧！”
“您是希望我橫著滾還是豎著滾？我這就滾……”
“ ~”
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老領導看著李瑞，“給我嚴肅點，這可是改革後第一筆涉及到上億外匯的常規武器出口！”
“老領導，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絕對不會有任何影響的。咱們要想獲得更多出口訂單，肯定需要有大量實戰效果的……巴基斯坦那邊，我也說好了，到時候他們會跟著一起去觀看實彈效果……”
李瑞拍著胸脯保證。
本來心中還有不少顧慮的老領導听到李瑞說說動了巴基斯坦方面的人，有些詫異。
“哦？你說動了他們？你啥時候跟他們聯系上的？”
“就這幾天，他們要是不同意，我這也不敢來找您啊。用來當靶子的59坦克所需的60萬經費，可是得我們學校出！”
李瑞一陣肉痛。
學校掏錢買一輛部隊使用了快20年面臨報廢的坦克，是謝威提出來的。
本來謝威的意思是能說動泰國方面出資購買靶子更好，奈何人家不同意。
最後吧，50萬刀的靶子費用，帕辛將軍會記在采購賬上的，卻不會給617，作為靶子的59坦克的錢由哈工大校企辦掏。
至于帕辛將軍的50萬刀去向，就不得而知了。
這事只有李瑞、帕辛將軍跟謝威三人知道。
老領導銳利的目光盯著李瑞打量了好一陣，仿佛想要看穿李瑞最真實的想法。
李校長一臉平靜，也不說話。
看著他的無賴樣子，老領導也是升起了無力感。
沒錢把人逼成了啥樣子！
最後無力地揮了揮手︰
“行吧，你先去辦。以後這種事情不要來找我了，畢竟我不在部隊系統了，也不在七機部了。”
“領導請放心，就這一次。”
李瑞拍著胸脯保證，看到旁邊架子上的茶葉，徑直走了上去，“領導啊，這是今年的特供新茶吧？您睡眠不是不好嘛，應該少喝茶……我幫您把它處理了……”
拿到手，李瑞就向著外面跑了。
“狗曰的~”
領導勃然大怒，終究還是沒有追出去。
“首長，您這不是給李校長準備的茶葉嗎？直接給他就行了啊……”
秘書從外面進來，不解地問道。
身為秘書，這話是不應該問的。
可李瑞好歹也是級別不算低的干部，這傳出去……
“要是直接給他，你覺得他會要？這家伙，心眼兒多著呢。倒也是難為他了。”
這話沒法接。
秘書默然地給首長把茶杯加水，然後收拾李瑞沒喝一口的茶葉。
李瑞沒有直接先回招待所，而是跑到七機部，借用七機部的機要室給學校打了長途電話，讓方鵬舉帶著人把準備好的槍榴彈、火箭筒樣品以最快的速度送到617的測試場地。
“特麼的，正好利用現在還沒走馬上任，為學校謀點好處，要不然以後就不方便了。”
把一切安排完，疲憊不堪的李瑞才回到招待所。
這段時間的累，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願巴基斯坦那邊會下訂單吧，要不然，就靠著沒錢的泰國軍方，哪里能買多少？”
李校長嘀咕了兩句，也不管什麼時間，更不管自己連飯都沒來得及吃，直接倒頭就睡。
張鳴秋接到電話後，直接找了謝威。
“成了？三天內趕到617的坦克測試場？這麼急？”
謝威皺起眉頭看著張鳴秋。
時間太急了。
“我也不清楚，李校長並沒有解釋，只說你知道……”
“行。”
估計老頭怕有變數，或是這事情拖久了容易出現問題，謝威其實也清楚，要想說服泰國采購團隊按照他們的想法來不是容易的事情。
更多的，還是要說服部隊領導。
李瑞要求謝威帶著人跟裝備三天內趕到靶場，就可見時間有多緊迫。
“究竟什麼事情？為什麼這麼著急？”
張鳴秋問謝威。
他覺得自己是個假校長，李瑞把重要的事情給謝威說了都沒給自己說。
“謀求40毫米狙擊榴跟一次性火箭筒出口訂單，這不泰國軍方采購團來這邊了嘛……”
謝威也沒隱瞞。
火箭筒跟狙擊榴是校企辦投入研究經費的，但是校企辦不僅沒有出口權限，更沒有武器裝備的經營權限。
甚至連軍工廠都不可能擁有，根本拿不到許可的。
唯一的，只能合作。
張鳴秋好歹是代理校長，李瑞為什麼沒有告訴他，謝威也不清楚。
“三天啊？只能坐飛機過去了。”
張鳴秋听完，倒也沒有怪李瑞不告訴自己，在之前李瑞都不確定是否能成功，電話里，交流又不方便。
“那就讓王征先不要急著離開，那邊的市場開發隨時都可以。”
“只能如此。”
謝威知道翟鑫國他們早就準備好了用于測試的樣彈，王征之前給到西北靶場測試遠火的方鵬舉團隊送物資跟備件，謝威要求他開發西北的衛生巾市場，並且謀求在西北建立生產線。
王征帶著王雨婷跟謝柔只是到了烏市，找了供銷社，把衛生巾留給那邊的人試用，加上方鵬舉團隊要求學校實訓車間提供一些更改後的零部件，就先返回了。
“烏市跟吐魯番那邊對衛生巾的效果非常滿意，給咱們來了電話，希望我們盡快過去談具體合作方案。去草原也算順路，要不？”
“不，飛機還得用。江北機械廠那邊，可是一直都沒動靜。如果簽訂了合同，難不成讓金工車間手搓？”
謝威拒絕了王征的提議，“衛生巾的市場開拓可以晚一點。”
“難不成，還跟江北機械廠合作？國內能生產火箭筒的不少……”
王征對江北廠的行為非常不滿。
之前談得好好的，甚至江北機械廠都調派了一批技術人員參與到研發中來，結果合作的事情，提都不提了。
“還是他們，利潤分配就得重新談了。不管怎麼說，江北機械廠也是我們一個系統的，要不然，後面會出問題。”
謝威沒想過要更換江北機械廠。
只要有了訂單，一直都沒動靜的江北機械廠會主動上門的。
部里原本是準備把一次性火箭筒項目給江北機械廠，在知道學校有這項目後，加上李瑞的運作，七機部是給學校一次性火箭筒經費的。
只不過被不要臉的李校長挪用了而已。
這次事情能有轉機，部里不可能沒出力。
更換生產廠家，重新談判，到時候跟部里的關系就有些尷尬了。
唯一的，就是重新談利潤分成。
這事情部里任何領導都不會有意見。
不管哈工大跟江北機械廠的利潤如何分配，所有的，都在學校。
“專門用飛機，就為了運這些？”
第二天一大早，唐道賢跟方鵬舉兩人到了122廠的機場後，看著工作人員幫忙搬運裝著樣彈的箱子，有些傻眼，“是不是太浪費了一些？”
“浪費什麼？！”
謝威看著唐道賢這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時間緊迫，這些東西，直接上火車能行？而且還需要先跟部隊溝通，請部隊安排人員押運，麻煩得要死。”
一旁正在感慨學校居然有錢購買專機的翟鑫國頓時大驚︰“謝威，你的意思這事情部隊不知道？”
測試武器裝備，部隊相關部門不知道！
這事情搞得……
要是出問題了，誰扛得住。
謝威的膽子，怎麼就這麼肥了？
滿臉擔憂的翟鑫國目光死死地盯著謝威，希望謝威否定自己的問題。
“部隊不知道就不知道啊，這也沒什麼吧？”
唐道賢不解地問道。
在他看來，學校開發武器裝備，然後進行測試，並不一定非得向部隊報批，畢竟哈工大屬于七機部的。
七機部跟部隊沒有隸屬關系。
“部隊要是知道，這事情就成不了。咱們還怎麼往外賣？”
完了！
听到謝威的話，翟鑫國的臉，瞬間變得無比蒼白。
冷汗瞬間從額頭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