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是故意的吧？”
謝威走後，石宏偉好一陣才回過神來，用不確定的眼神看向賴桂昌。
“就是故意的，可不接受都不行。唉~”
說完，賴教授嘆了口氣。
“？？？”
石宏偉一臉疑惑，不明白謝威為什麼故意讓樣彈生產工作暫停。
空軍給的不多經費，已經剩下不多了。
繼續改進下去，哪里還有經費？
“咱們改進後的導彈提供給空軍，性能不夠強的情況下，也是浪費資源……現在空軍經費本就緊張啊！”
謝威的心思，賴教授是理解的。
比起原本的霹靂4空空導彈，性能已經增強了不少，那只是因為更換了新的紅外制導頭以及內部的數據處理器。
實際上，比起能達到的程度，差距依然非常大。
謝威一直都不同意在如此情況下生產樣品，理由就是完成定型測試提供給空軍，除了擠佔空軍不多的經費不會對國防產生更多作用。
技術有了。
在緊急狀態下，可以生產。
現在國家都安心搞小錢錢的情況，生產這種樣品干什麼？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目前還有經費，咱們先繼續提升。要不然，搞出來也沒有合適的靶機來測試完整性能的靶機，後續改進側重哪個方面都不知道，還如何改進？”
賴桂昌直接打斷了石宏偉的話。
後者看著他堅決的表情，嘴唇動了動，只是嘆了口氣，最終沒有再說什麼。
“咱們先把霹靂4的射程增加一些，要不然，到時候第一次接近沒有命中目標，等到轉彎後，還沒等追上就把燃料消耗完，那多鬧心！”
見石宏偉不再反駁，賴桂昌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空空導彈技術儲備不足，近程空空導彈都沒有一款先進的，更不要說中遠程。
每一公里的射程提高都將會是空空導彈的長足進步。
••••••
“班長，您可別光顧著布置任務啊！咱們都沒有太好的基礎……”
莫靈羽哭喪著臉看著謝威。
她滿以為修改了收音機的設計後，謝威就會參與到項目中來。
之前謝威說按照正常進度研究就行，梁紅斌也沒有反對，按照謝威要求的巴掌大收音機已經搞出來，結果謝威讓莫靈羽帶著團隊繼續搞單兵電台。
“基礎是慢慢積累的，咱們不著急。”
謝威並沒有理會莫靈羽的不滿，“無線電工程這邊的老師跟學生都不少呢。”
“他們不是在搞你要求的數字通訊技術？”
莫靈羽的反問，讓謝威愣了一下。
看著對方忽閃忽閃的大眼楮，謝威沒來由地一陣心慌。
強裝鎮定地看著莫靈羽︰“副班長同志，你相信你說的話麼？我一個學生能給一個系安排研究任務？”
“別的學生不行，你就不一定了。”
莫靈羽翻著白眼兒說道，“咱們團隊剛補了無線電基礎，還不是很扎實，這又要學微電子，搞電設計……”
“喏。”
在莫靈羽抱怨時，謝威直接把手里厚厚的一疊設計手稿遞給了她︰“電路這里有一款初稿，你帶同學們論證下，這個只是用于參考的。”
無線電單兵通訊電台技術，謝威並不熟悉。
不過，根據學校提供的兩款單兵通訊電台設計圖紙以及相關技術，設計了一款新的通訊芯片，由于對通訊要求不高，使用的晶體管也只有2000出頭，不僅能有效增強通訊質量，同時也大幅度提升了抗干擾性跟通訊距離。
“班長，機電系那邊的項目還要多長時間？”
莫靈羽接過設計圖，沒有如同往常那樣翻看，而是眼巴巴看著謝威。
“怎麼？”
剛問出來，謝威就有點後悔。
“我覺得我帶不了團隊，咱們班上好幾個同學離開了項目，無線電班的同學留下的也不多。”
莫靈羽的聲音中透露著落寞。
從進入實驗班後，她的自信就在不斷消失。
“還有，目前已經開始搞數字式，咱們這電台即使設計出來，也落後了……”
從部隊考入學校，又是專業通訊兵，莫靈羽對通訊設備跟通訊技術是敏感的。
她很多時候都在思考，傳統的無線電通訊技術跟目前的模擬信號、數字信號比起來，已經落後了，研發還有什麼意義？
“無論部隊裝備多麼先進的通訊裝備，這些傳統利用電磁波的原始無線電通訊設備，都不會被徹底淘汰。何況，無論什麼信號，基礎都是電磁信號。模擬信號、數字信號，都是在這些基礎上發展，無法脫離的……”
謝威認真地解釋著。
他不知道莫靈羽為什麼突然有了這樣的心思。
難道是梁紅斌？
“梁主任說什麼了？”
“沒有。只是感覺，學校不重視這個項目，你也不重視這項目……”
莫靈羽很委屈。
真的。
從項目開始，學校給了部隊正在使用的單電台設計圖跟相關技術資料，基本上沒有過問。
項目團隊，也不是學校的教授或老師牽頭，參與的老師也不多，只是給項目團隊的學生們上無電線相關的各種知識，很少參與到項目中來。
更重要的是謝威，一開始說由他主持項目，結果……
“沒有的事！”
謝威急忙否認，“學校什麼態度我不清楚，但是我絕對沒有這意思。只不過……唉~”
本想告訴莫靈羽，自己現在一堆事情，忙得根本就沒心思來搞學校強行塞給自己的通訊電台項目，為了避免參與項目太多而導致全盤崩潰，自己正在想辦法加快一些項目的進度。
有了階段成果後，謝威即使不參與，相關的領導們也不會再逮著謝威一個人可勁兒地用。
尤其是經費！
想到這些告訴莫靈羽，反而會增加她的壓力，索性就不說了。
“這種技術真的有前途？”
“任何先進技術，都是在最基礎的技術上發展的。如果你有空，可以去找馮秉義教授溝通一下……”
謝威靈機一動。
長空一號無人機遠程遙控所需要的無線電通訊技術，比莫靈羽等人搞的通訊電台高了不知道多少。
完全可以把這項目整合到那里面去。
至于單兵通訊電台？
誰愛搞誰搞去！
“整合單兵通訊電台的項目到無人機里面去？你怎麼想的？”
梁紅斌的眉頭快要擰成一個“川”字。
現在的他忙得不行，要準備擔任學校新設立的航空航天系主任，根本就沒有太多精力關注無線電項目。
“雖然都是無線電通訊，可具體技術差距不止一點！”
“梁主任，國內搞無線電的單位不少，尤其是通訊電台。雖然我不知道把項目丟給一群沒有太多基礎的學生的領導是出于什麼樣的考慮，但是我不認為咱們學校能比那些實力雄厚、基礎好的專業單位厲害。”
對于這一點，謝威一直都沒想通。
當初這項目是梁紅斌直接丟給自己的，甚至都沒有過多的解釋。
謝威沒有參與進去，梁紅斌找過謝威，態度也不是非得讓謝威參與到項目中，要不然，謝威也不會是現在的態度了。
果然，謝威說出這話後，梁紅斌並沒有開口，只是看著他，等著他繼續開口。
“無人機團隊人手不足，通訊技術也不算差……有經驗豐富的專業人員帶著，比讓團隊自己瞎折騰要好……”
“這事情，你去找校長談談。”
梁紅斌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
一句話讓謝威直翻白眼兒。
可沒辦法。
人家是大佬，惹不起的。
要真把對方惹毛了，估計天天給自己留一堆力學、工程概論等高難度作業，到時哭都沒地方哭去。
“又幫誰來要錢？”
看到謝威，李校長本就黑的臉，更黑了。
“不要錢。”
謝威無語了，好一陣自己沒有來找老頭子，老頭子對自己還是如此印象。
要不得！
“那又是有什麼麻煩要讓我去解決的？小子，我給你說，校企辦當初你可是跟我拍桌子了，說什麼要獨立經營、自主管理。管理不讓老子插手，遇到事情就讓老子來給你們擦屁股！像什麼話！”
李校長一番話，如同機關槍。
讓謝威不知道又是誰惹著他了。
“校企辦怎麼了？”
校企辦發生了什麼事，現在謝威真不知道。
上次對王征冒火後，他沒有如同往常那樣再有頂點事兒都來找自己，著實讓謝威輕松了一段時間。
“還不是華峰電子廠的事兒！”
“上面非得讓華峰跟惠普合作？”
謝威想起上次王征找自己，就為了這事情，該不會還沒有解決吧？“對方安什麼心，上級領導不可能不知道吧？再說了，華峰規模本就不大，咱們買到手後……”
“誰特麼的說是華峰廠的事情？全國那樣的廠有多少？華峰又不是基礎最好的！”
李瑞沒好氣地瞪了謝威一眼。
這下，謝威不明白了。
既然惠普合資的事情已經解決，上面並沒有強行要求華峰廠提供廠房、人員跟對方合資，校企辦還有什麼事情讓校長鬧心的？
紅光廠的電飯煲出口訂單不算火爆，國內市場卻已經打開，目前廠門口排隊拉貨的解放汽車數量比謝威賣銻鍋、高壓鍋的時候多了好幾倍。
花都油脂化工廠出口訂單火爆，國內市場也在逐漸打開局面；不少油脂化工廠已經開始跟校企辦接觸，準備從學校拿技術呢。
14廠因為計算器火爆，也開始盈利。
生產香精、ABS等核心化工料的工廠，更是全天24小時開工的同時，在修建廠房、增加生產線。
“你那破衛生巾的事兒，你不知道？”
李瑞見謝威盯著自己的眼楮中充滿了無知，勃然大怒。
“衛生巾？不是賣得挺好的嗎？咱們周邊城市的百貨商店已經開始進貨，還有大量的出口訂單……”
“你是校企辦的顧問啊！”
李校長痛心疾首，“你是除了要錢，絲毫不關注衛生巾的事情？”
“……”
謝威還真不知道什麼事情。
看著謝威的神情，李瑞也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平復了自己的心情，把事情本末告訴了謝威。
“什麼？侵權？怎麼可能！我們的衛生巾不是通過香江那邊的公司申請了國際專利？”
謝威頓時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任何科技產品要進入國際市場，專利，都是必不可少的。
改革開放初期，國內的公司要想申請國際專利並不容易，懂行的人更是找不到幾個，要不然謝威也不會在明知道外匯寶貴的情況下，還讓李瑞去部里要外匯，開設香江分公司。
目的就為了讓香江分公司成為溝通的橋梁。
各種準備出口的產品，專利是肯定需要申請的，要不然就會出現問題。
“吳濤跟王征不懂專利的重要性，德盛的黃智杰跟柴宏和也不知道嗎？”
謝威的語氣都有些不善。
哪怕對面的是校長大人。
由不得他不憤怒。
“沒有申請……這都怪我！”
“啪~”
巴掌拍在臉上的清脆聲音，打斷了吳濤的話。
“怪你！你能負擔得起這責任？你知道這對咱們整個學校會造成什麼影響？要是老子有槍，非得一槍崩了你不可！”
李瑞咆哮著，唾沫星子肉眼可見地四處亂飛。
謝威深吸了一口氣，他完全沒想到，吳濤會給校企辦埋這麼大一個雷。
扭頭看向低著頭的王征，“當時你去那邊前，我是怎麼給你強調的？”
“……”
王征抬頭看了一眼謝威，又看了一眼吳濤，隨後又低下了頭。
謝威瞬間明白，這事情是吳濤導致的。
自己說的什麼，王征可都是不折不扣地完成。
李瑞又要動手揍吳濤，謝威攔住了他，“校長，現在就是槍斃他也沒用，咱們得先了解具體情況，再商討應對辦法。”
說完後，扭頭看向王征，“德盛的人，回來了嗎？”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能不回來！不過，我沒讓他們來哈城，而是到首都……”
王征急忙說道。
“那就先去首都！這事情如果不解決，後面的麻煩就大了。不只是會面臨巨額賠償的問題……”
“不至于吧？本來就是我們自己研發出來的……”
吳濤一手捂著嘴，一臉不相信地看著謝威。
他覺得謝威是故意夸大後果嚴重性的。
“你特麼的還敢 嘴！”
眼見李瑞揚起手又準備打吳濤另一邊臉，這次謝威沒有攔著。
因為他動手了！
“啪~”
所有人都愣了，目光全部投向謝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