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堅硬的觸感，率先喚醒了法老王的意識。
他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不是他精心打造的“方舟”飛船那熟悉的金屬穹頂，而是一種陌生的灰色天花板，空氣中彌漫著塵埃和某種異質的金屬氣味。
劇烈的頭痛，如同鋼針穿刺襲向他。
他掙扎著坐起，環顧四周。
一個狹小，且布滿不明管線和閃爍故障燈的船艙。
他們沒死，但也絕不在原來的宇宙了。
隨後法老王的目光迅速鎖定在船艙一角︰啞劇和提線木偶歪倒在地上，尚未甦醒。
二代羅夏靠在對面的艙壁上，墨跡面具覆蓋的臉微微垂著。
“羅夏，你還好嗎？”
法老王聲音沙啞的向他喊道。
羅夏的頭立刻抬起，面具的“墨跡”仿佛凝固了一下，隨即點頭確認自己狀態尚可。
法老王的目光落回啞劇和艾麗卡身上。
他們是鑰匙，也是潛在的麻煩。
沒有任何猶豫，法老王迅速行動，從飛船應急艙里找到兩副高強度合金手銬。
他動作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地將啞劇的雙腕反銬在身後一根粗壯的液壓管道上，冰冷的金屬緊貼著對方皮膚。
艾麗卡則被銬在附近一個焊接在艙壁的金屬環上，位置略高，讓她無法舒適地坐下。
隨後啞劇在銬上的瞬間猛地驚醒，喉嚨里發出憤怒的低吼，身體劇烈掙扎，合金手銬與管道摩擦發出刺耳的噪音。
艾麗卡也呻吟著醒來，眼神迷茫而驚恐。
“安靜。”
法老王面無表情的注視著兩人，“你們的價值暫時兌現了，但現在，你們最好待在這里，別惹麻煩。”
他無視啞劇無聲的咆哮和艾麗卡哀求的眼神，“等我們找到目標，或許會考慮你們的處置。”
他轉向羅夏，“在我們回來之前，得確保他們‘安穩’地待在這鐵棺材里，所以只能如此。”
隨後船艙厚重的隔離門在法老王身後沉重地關閉，隔絕了兩人的嘶吼和咒罵。
艙門外是一條連接通道，通向飛船的主出口。
法老王和羅夏推開沉重的艙門，一股混雜著汽車尾氣、潮濕雨水和城市特有腐朽氣息的風撲面而來。
兩人站在一條狹窄、骯髒的後巷里，眼前是鱗次櫛比的、風格混雜的摩天大樓。
許多建築帶著哥特式的尖頂和滴水獸裝飾，在陰沉的天空下顯得壓抑而詭譎。
遠處，巨大的霓虹燈牌閃爍著“ACE化工廠”和“犯罪酒吧”等字樣。
空氣中隱約傳來警笛的呼嘯。
法老王表情略微有些驚愕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羅夏則是沉默地環顧四周，面具下的視線銳利地掃過陰影處可疑的動靜，以及牆上色彩濃重、畫風癲狂的涂鴉——一個咧著血紅大嘴的小丑頭像尤為醒目。
“這是什麼鬼地方？”
羅夏疑惑的向法老王問道。
“不知道，但是一個充滿神秘的世界。”
法老王的目標很明確。
那就是找到最近的公共信息樞紐——圖書館。
他需要坐標，需要對這個世界的了解更多。
之後兩人沉默地融入街頭稀疏的人流，無視路人投來的異樣目光。
羅夏的面具和法老王本身的氣質都格格不入，所以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不過因為今晚是萬聖節，所以也沒人上來盤問。
城市的建築風格混雜，破敗與奢華詭異並存，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根深蒂固的緊張感。
另外由于是萬聖節的緣故，城市里彌漫著一股混亂和詭異的氣息。
憑著對城市布局的本能理解，法老王很快找到了一座規模宏大的公共圖書館——哥譚市立圖書館。
館內宏偉但略顯陳舊。
法老王直奔報刊區和地方志/地圖區。
羅夏則如同幽靈般在附近警戒，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周圍。
找到一份地方報紙——《哥譚公報》，法老王快速翻閱最新的幾期。
頭版充斥著聳動的標題︰
“黑門監獄暴動，多人越獄！”
“韋恩慈善晚宴遭遇‘謎語人’炸彈威脅！”
“港口區發現大量‘稻草人’恐懼毒氣！”
這些標題不僅揭示了高犯罪率，更關鍵的是那些帶引號的、極具特色的犯罪代號——“謎語人”、“稻草人”。
在法老王的知識儲備中，這些名字並非現實存在，而是他世界某本流行漫畫書《蝙蝠俠》中的反派角色。
有些震驚的他放下這份報紙，之後他迅速找到哥譚市的詳細地圖和城市介紹手冊。
地圖清晰地展示了獨特的城市布局。
被河流分割的主島與狹長的“窄島”，標志性的韋恩塔位置，以及標注著“ACE化工廠”等具有象征意義的地點。
城市簡介中赫然印著“哥譚市”。
這個名字，與他記憶中那本漫畫的虛構城市完全一致。
簡介中還略帶諷刺地提到哥譚“歷史悠久，文化多元，治安挑戰長期存在”，並配有一張夜晚城市天際線的照片，背景中一個巨大的蝙蝠燈投影在烏雲上。
有些懵逼的法老王，按下自己內心的震驚，開始翻閱哥譚的歷史文獻與剪報，包括一些微縮膠片和檔案。
他調閱了更早的檔案，特別是關于城市“義警”的報道。
一張模糊但特征明顯的照片映入他的眼簾。
一個身著蝙蝠裝束的身影在高樓間飛躍。
還有一個穿著鮮艷緊身衣、周身環繞電光的人。
此外還有一個披著紅色披風、懸浮空中的強壯身影。
報道描述這些“義務警員”或“超級英雄”如何罪犯對抗，以及伴隨的巨大破壞和爭議。
報道中反復出現的名字︰蝙蝠俠、閃電俠、超人……這些名字，同樣來自守衛者宇宙中虛構的漫畫刊物。
低聲沉吟了一番之後，法老王繼續開始調查關于這個世界的信息。
他開始進一步查看全國性新聞。
報道證實了其他“超級人類”的存在和活動範圍︰大都會的超人和祖國人、中心城的閃電俠、海濱城的綠燈俠等等。
同時也看到了萊克斯•盧瑟——一個頻繁出現在經濟和政治版面的商業巨鱷、科技巨頭。
另外，法老王發現在堪薩斯州的斯莫威爾，是超級英雄出現最多的區域。
似乎那里記載的不明事件，比大都會和哥譚都多。
“斯莫威爾嗎？”
低聲重復了一遍這個地名，法老王眉頭緊皺的思考起來。
幾個小時後，法老王與羅夏離開圖書館。
離開圖書館時，法老王腦中已經拼湊出清晰的圖景。
他走到在門口陰影處警戒的羅夏身邊，語氣平靜卻帶著洞悉一切的了然︰
“我已經了解這個城市和世界了，至少看到了它的表面。”
“是嗎？”
羅夏有些沙啞的嗓音向他問道︰“你能給我介紹一下這個世界？”
“當然，這座城市叫做哥譚。”
他看著羅夏，指向遠處再次劃破夜空的蝙蝠燈投影，“那不是普通的探照燈，看看那些滴水獸，看看報紙上‘謎語人’、‘稻草人’的新聞，還有地圖上的各種標志性建築……這些都是那個漫畫故事里的元素，但這里.”
他加重了語氣，“是真實的。”
“不必驚訝這里的混亂。”
法老王繼續道，帶著一種冷峻的觀察者視角。
“根據記載，這里‘民風淳樸，人才輩出’——字面意義上的，高智商罪犯和穿奇裝異服的瘋子層出不窮，是這里的特產。”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天空，仿佛在搜尋更多證據，“而最大的差異，羅夏，在于‘義警’，在我們世界漫畫書里的虛構人物——蝙蝠俠、超人、閃電俠、綠燈俠……在這里，他們是真實的，活躍的，他們不是孤例，而是構成了一個龐大的、擁有超自然力量或巔峰人類能力的群體。”
“另外，還有一些英雄，是我們世界的文學作品里不存在的，諸如祖國人。”
“我推測，”法老王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分析。
“曼哈頓博士選擇這個宇宙，絕非偶然，這里有他‘實驗’所需的一切復雜變量︰極端的罪惡，泛濫的超能力，以及試圖建立秩序的凡人意志……他可能重塑了外貌和身份，想在這個更龐大、更混亂的沙盤上，重新運行他那套關于‘拯救’或‘干預’的程序。”
“但這里的難度，”法老王的眼神凝重，“比我們那個世界放大了百倍不止，穿制服的，幾乎都是超人類或行走在邊緣的怪物。”
“如果我們想要找到他？”
法老王的目光變得銳利如鷹隼，“如同在沸騰的海洋里尋找一粒特定的水滴，我們需要磁鐵，羅夏，這個星球上，擁有足以觸及神明邊緣智慧的人，屈指可數。”
“布魯斯•韋恩——哥譚的蝙蝠俠，他的巢穴就在此地，他是一個聰明的家伙，可以幫助我們。”
“你去韋恩莊園，羅夏。”
法老王下達指令，“找到布魯斯•韋恩，觀察他，試探他，他是秩序與黑暗的化身，他的視角或許有獨到之處，但要謹慎，別驚動蝙蝠。”
他整理了一下衣領，“而我，去斯莫威爾，那個地方，我有種感覺，那里存在著這個世界上最神秘的勢力，我能在哪里找到我想要的東西。”
羅夏無聲地點點頭，墨跡面具最後看了一眼圖書館大門上方石刻的“哥譚市立圖書館”字樣，身影如墨般融入旁邊更暗的小巷，朝著韋恩莊園的方向消失。
法老王則是轉身，走向哥譚混亂的街頭，他的目標是連接外界的交通樞紐。
他需要前往斯莫威爾，尋找那里隱藏的神秘人物或者超級英雄。
大都會之戰，類魔入侵，這些新聞報道，無不證實那里的神秘勢力的強大。
他知道那里，一定存在著一個不比蝙蝠俠弱的存在。
翌日，清晨。
帕德里克農場。
清晨的陽光帶著一股宿醉般的乏力，懶洋洋地爬過“寧靜谷”農場主屋的窗欞，照亮了廚房里彌漫的煎培根焦糊味。
長長的餐桌旁，“父愁者”們正以各種萎靡的姿態，進行著萬聖節後的“康復治療”。
阿祖坐在主位，背脊挺得像根標槍，但他衣服沾著可疑的紫色糖漿漬，完美無瑕的金發也罕見地有一縷不听話地翹著。
他的面前擺著一份煎得金黃完美的雞蛋和培根，但他用叉子機械地戳著，眼神銳利地掃視著餐桌，像在檢閱一群不合格的士兵。
簡正地將一大盤烤得有點焦邊的吐司放在桌子中央。
希里和泊爾塞福涅在旁邊幫忙。
至于餐坐上的父愁者們，形態各異。
洛基穿著絲絨睡袍，優雅地小口啜飲紅茶，但他蒼白的臉上帶著明顯的疲憊，眼底有不易察覺的青黑。
顯然昨晚的打掃衛生，消耗魔力不小。
湯姆縮在寬大的連帽衫里，只露出半張臉，默默吃著燕麥粥，整個人散發著“別理我”的低氣壓。
星爵戴著墨鏡（為了遮住充血的眼楮），頭一點一點地打瞌睡，面前的牛奶麥片糊成了一團。
荷魯斯神采奕奕，金色的眼眸炯炯有神，正擺弄著煎蛋。
蘿莉瑟蕾莎和蘿莉莫德雷德坐在一起，兩個小不點都穿著毛茸茸的睡衣。
瑟蕾莎用小小的銀叉子，挑剔地撥弄著盤子里被切開的香腸，小嘴撅著︰“沒有草莓嗎？”
莫德雷德則雙手握著比她臉還大的馬克杯，咕咚咕咚灌著熱巧克力，嘴角沾著一圈棕色泡沫，眼神卻帶著一種與外表不符的、剛睡醒的凶悍，盯著荷魯斯盤子里形狀完美的煎蛋。
爆爆頂著一頭亂糟糟的藍色雙馬尾，精神亢奮得與周圍格格不入。
她正試圖把幾顆昨晚沒放完的魔法“跳跳豆”（湯姆從霍格沃茨買來送給她的），埋在粥里。
彼得剛坐下，給自己倒了杯黑咖啡，阿祖就說話了。
“我覺得，大家得守點規矩！”
阿祖低沉的聲音，像鞭子一樣抽在沉悶的空氣里。
他覺得自己作為老大，得替爸爸整頓一下農場風氣。
爸爸不說，就讓自己來做這個壞人。
“你們昨晚太亂來，差點把農場搞壞！你們得好好反思！”
爆爆聞言，也不慣著他，對阿祖說道︰“我覺得你放的火，也差點把農場毀掉，你也要反思！”
阿祖的臉瞬間沉了下來，捏著叉子的指關節發白︰“金克絲，注意你的言辭！還有，把你粥里的那些危險品拿出來！立刻！”
“就不！”
爆爆做了個鬼臉，反而把幾顆豆子按得更深了。
蔚頭疼地扶額︰“爆爆！听話！”
她伸手去抓妹妹的手腕。爆爆尖叫一聲，猛地縮手，帶翻了盛南瓜粥的大碗。
黏糊糊、橙黃色的粥液如同泥石流般傾瀉而下，目標直指洛基。
“我的新睡袍！”
洛基驚叫，優雅瞬間破功，試圖用魔法阻擋，但還是慢了一拍。
黏稠的南瓜粥，還是濺上了他昂貴的絲絨袍子下擺。
“啊！我的熱可可！”
莫德雷德看著自己心愛的飲料被飛濺的粥污染，小臉瞬間漲紅，眼中凶光畢露，小手猛地拍在桌子上！
“不可饒恕！”
她的小手力氣大得驚人，實木餐桌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杯盤叮當作響。
“哇哦！泥石流爆發啦！”
爆爆看著自己的“杰作”，反而拍手大笑起來。
“爆爆！”
蔚又急又氣，想抓住妹妹，爆爆卻像泥鰍一樣滑下椅子，繞著桌子跑起來，邊跑邊喊︰“來抓我呀，鐵拳女！”
星爵被吵鬧聲徹底驚醒，墨鏡滑下鼻梁，露出布滿血絲的眼楮。
“吵死了！還讓不讓人補覺了！”
他煩躁地推開面前的麥片碗，碗撞到了荷魯斯精心擺放的煎蛋。
荷魯斯看著散掉的煎蛋，金色的眼眸里閃過一絲不悅，但保持了克制，只是默默地把盤子往旁邊挪了挪。
瑞雯被噪音和混亂刺激得更加煩躁，身體周圍的光線開始不自然地扭曲波動，似乎隨時可能變成什麼奇怪的東西來逃避現實。
她正在消化彼得留在她身體內的靈魂碎片，被打擾後很是不爽。
彼得看著這失控的早餐現場。
阿祖臉色鐵青，眼中危險的紅光若隱若現。
洛基心疼地用紙巾擦拭著睡袍。
莫德雷德像只被激怒的小獅子，瞪著打翻她可可的“罪魁禍首”爆爆。
蔚在追捕尖叫大笑的爆爆。
星爵在抱怨。
荷魯斯在默默收拾殘局。
“夠了！”
彼得猛地站起來，聲音不大，但帶著一種罕見的、被逼到絕境的疲憊和強硬。
自己就想安靜的吃個早飯，你們這群熊孩子想造反？
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
彼得深吸一口氣，指著地上流淌的南瓜粥和一片狼藉的餐桌︰“現在，所有人！要麼幫忙清理，要麼——離開廚房！立刻！馬上！”
他看向阿祖。
“約翰，紀律也包括用餐環境，對吧？不如你先把‘戰場’打掃干淨。”
隨後彼得把抹布塞到離他最近的洛基手里，又把掃帚遞給還在跟爆爆“賽跑”的蔚︰“蔚！抓住爆爆，然後讓她負責拖地！”
最後，彼得看向還在氣鼓鼓的莫德雷德，變魔術般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包裝精美的巧克力。
“莫蒂，這個賠你的熱可可，雙份的，現在，幫爸爸把盤子收起來好嗎？”
也許是彼得罕見的強硬，又或許是大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彼得的“暴怒”震了一下，廚房里的混亂噪音詭異地停頓了幾秒。
阿祖看著彼得不善的眼神，再看看一片狼藉，最終只是臉色難看的點了點頭。
他拿起餐巾，極其用力地擦拭自己制服上那點微不足道的糖漬。
洛基嫌棄地捏著抹布一角，開始擦拭自己的袍子下擺，順便給桌沿來了兩下。
蔚終于逮住了咯咯笑的爆爆，把她按在椅子上，塞給她一塊抹布︰“擦！干淨！”
莫德雷德盯著巧克力，又看看彼得，但還是跳下椅子，板著小臉開始收拾面前的空盤子。
瑟蕾莎撇撇嘴，拿起自己的小餐巾，象征性地擦著桌面濺到的幾滴粥。
星爵嘟囔著，但還是認命地站起身幫忙扶起打翻的碗。
馬克則是很有眼力的，一起幫忙收拾。
湯姆則是面無表情的看著混亂的眾人。
荷魯斯默默幫忙收拾散落的餐具。
瑞雯也默默地開始清理自己面前的區域。
一場由萬聖節後遺癥、熊孩子們引發的早餐世界大戰，在彼得的“家務勞動改造令”下，暫時進入了休戰和清理階段。
空氣中只剩下掃帚的沙沙聲、抹布的擦拭聲、偶爾的抱怨聲。
簡看著這一幕，有些同情起彼得來了。
有這群熊孩子，彼得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了。
就在簡胡思亂想時，電視里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