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眼見中軍大帳著火于剎那間轟然倒塌,一時茫茫然竟然不知所措,而且竟不逃走。傅傳書輕功何等了得于半空之中輕靈靈地一個轉折落在地上看向清心所在位置,心想︰你想我死?我卻讓袁兄弟後悔一輩子。他手爪落下便是要拿她肩井穴。清心這時見傅傳書惱羞成怒,更不遲疑身子向前搶去,想要躲過他這一抓。奈何傅傳書早防備著她于是乎手臂暴長喀地一聲拿住其肩井穴,陰惻惻道︰“清心你心中還眷戀著我袁師弟?只是你再見他時他已魂滅煙滅!”
清心瞪大眼楮,怒道︰“什麼?”傅傳書見她關心則亂,不由得心中自鳴得意,因為他見到清心傷楚的樣子心中便有莫名快意,只因寧教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這本就是他的信念!他見清心震驚的樣子又是不緊不慢道︰“既生瑜,何生亮?所以世上只要有我便不能有袁師弟,有他無我,有我無他;因為我們不能相融,所以……”清心心急道︰“你將他怎樣了?”傅傳書冷笑道︰“也不怎樣,只是將來一有機會便會讓他形銷影散不復人間!”清心未想到傅傳書這樣好毒的心,心想他們本是同門該當互親友愛,可是他卻一門心思要置師弟于死地而後快!這真是豈有此理之事!可惜袁大哥還處處衛護于他,將他依舊尊為掌門大師兄,可是人家卻然不在乎!也許袁大哥太過仁慈,以至于處處受制于人!唉!這也是無法可想之事,因為事之一理皆是如此,誰人可改變?
其實今日之事若是尋常女子忤逆于他,傅傳書早已翻臉無情,拔劍相向;可是只因是清心,所以他終究下不了手,也許在他內心沉處還是眷戀著她!因為世上情之一字害死許多人!其中不乏帝王將相,尋常之人更加不用說了!清心听他話鋒並未將袁大哥怎樣,于是懸著的心才放下來,心想還好還好!
她轉身要走正與趕來撲火的清兵撞個正著。眾人見是格格自然不敢公然頂撞,忙不迭閃過一旁。傅傳書此時要留已是不能,因為這事若是傳揚出去,自己又該如何自處?豈不是威顏掃地,難免惹人非議,雖然朝中大臣已不能左右于誰,更加干預不了政務,然而群情激憤之下難免難以應對,所以目下首要是肅清朝中與已為敵的黨羽,自己將來君臨天下便不變阻擾,所以他眼見清心並不相強。
清心回到將軍府,只見院中殘枝敗葉一幅敗落的景象,心中不由感慨叢生,想起近來宮闕多變,事發肘腋,每每出人意料,不由得讓人感嘆世上之事千變萬化,莫衷一事!
忽然腳步聲響,只見海查布走來,面色憔悴了許多,神情透著傷楚——一只手臂空空,是被和碩親王一怒之下斬去,而今落得空落落。他對清心視而不見,也許他已明白世上有些事情是勉強不來,既使得到也等同無,不如索性放棄,那樣也許心中會快些。
清心見他落寞走後,更不回頭看看,兩個人比陌生人還冷,不由得心中緊一緊,耳邊又莫名想起袁大哥當年在雪山之巔所吟之詩︰我問道長此生苦,道長一指笑青天!請問此生誰不苦,此生偏來這世間!此去青天無多路,好教人生念故人!故人已成陌生人,相見成恨淚成灰!她念及于此不由五內俱焚,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她不明白生而為人,何其艱辛,有時看似富貴榮華,金枝玉葉,實則是不堪人事,只因為世上的憂患已將人折磨的近于瘋癲,有時不知何處是家鄉?人性的醒悟和自由的覺醍兩者不可兼得,有時只能擇選其一!
海查布經過清心身旁仿佛發出陰惻惻地笑聲,似乎說著什麼言語,依稀是恨人間無常事常有,問真情付與誰?呼啦啦大廈傾,不見了昔日客滿堂!說什麼功名斗十千,道什麼英雄與豪杰,也只不過是一晌空歡,到頭來一場空,黃土掩埋了!掩埋了!語氣之中透著無盡的苦楚!清心不知為何心中滿是酸楚,竟是悲傷莫名,心想︰他終究還是醒悟了!可是自己呢?可不是悲中路,苦中人,一時無法解脫,只有在青天恨海中苦苦掙扎,何時是個了結?
清心自是悲苦,海查布只作不見遠遠走去,也許他心中已明白得到了清心卻然得不到她的心一切都是枉然,所以還是放棄,否則兩個人都痛楚不堪。不知為何她又想起了袁大哥對自己情沉意重,處處呵護于她,幾曾見過這般冷落于她!不由得情海泛波瀾,甚至想遠走天涯永不相見,可是內心的眷戀卻是擺脫!人一生,夢一生,淚一生!不知何處是我家!
次日忽然宮中傳出懿旨褫奪四大顧命大臣一切官職和爵位,人人削職為庶民,以後不再听政——這是恭慈太後的懿旨。此消息傳開,朝中人人為之震動,因為這不合乎先帝之遺詔,可是太後懿旨已下,再無更改的可能,所以只有依詔行事,看來傅傳書欲得大位,先剪除朝廷中的忠義臣僚,這樣行事便不受阻攔,否則四大顧命大臣終究是礙事!清心听到這個壞消息也是心中震動,因為他更加關心的是皇帝哥哥,一旦傅傳書上位勢必囚禁皇帝哥哥甚而是予以暗害皆有可能,所以她不能不關心,只是她只是一弱柔女子,要她去平白對付傅傳書只怕是力有未逮,事有不能,所以救皇帝脫厄的似乎只有袁承天!一想到袁大哥,清心便是流淚,總有一種欲說還休欲罷不能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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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下好生茫然,偌大的京城哪里去尋袁大哥?她一想到此處,眼眶不由得又濕潤起來,似乎便要哭起來!其實豈但她心中惶急,便是而今在京城中的袁承天也是心中著急,因為他已覺察到傅傳書似乎便要向皇帝發難,因為皇帝不死既便他君臨天下,心中也是不安,必要除去心頭之患,以為萬全!
又過幾日,京城警戒更加森嚴,京城長長街上巡兵隨處可見,都是持矛拿槍,看似威風凜凜實則透著沖天的殺氣!袁承天見狀心中不免擔憂,因為距離二月二龍抬頭近在咫尺,如果再不能揭破他們的陰謀詭計,那麼天下便是禍不旋踵,自己可是愧對袁督師,不知如何向他交代,——所以今夜自己還要再入慈寧宮一探究竟,不能無功!他心中暗暗下定了主意!
夜色蒼茫,拂面而過的春風並不見冷,反而有些絲絲拂人意。京城白日尤可,只是夜間實行宵禁,更有大隊人馬巡視以防有亂黨滋事生端!其實朝中已無人可以制衡于傅傳書,——皇帝御前受先帝之托的四大顧命大臣已被恭慈太後下懿旨褫奪了所有職務,現下比庶人也強不太多,已然無力左右朝堂,可是傅傳書心下依舊憂慮,所以便指派駐城守營的官軍于夜夜間嚴加巡視,以防有人暗中結黨營私不利于朝廷危及太後的人和事的發生!其實更重要的是他怕這幾日之間京都忽然橫出事非,那樣便得不償失,所以他便著力布防讓官兵加以布控以防不測!
袁承天身子于蒼茫夜色中伏高就低,借著陰暗中堪堪到了高大的宮牆之外,心想自己要不要偷偷逾越宮牆進入?忽然于黑暗中斜刺里沖出一干人手持燈籠火把,幾乎將這沉沉夜色照成白晝。袁承天心中驚異以為自己行藏暴露,此時心中也不禁地撲撲亂跳。忽听一名為首官軍中的長官高聲道︰“兀那穿黑衣的賊子……”袁承天听這人高聲說話這才明白不是說自己,因為他可是一身白衣,因為他不喜歡作事鬼鬼崇崇,又且自負,所以便知不是說的自己,心也便放了下來。
這時離袁承天不遠處的大屋之上躍下二人,只見他們身著黑衣于黑夜之中面目看的不太真切,隱隱覺得似曾相識,可是一時卻又想不起來。此二人一經躍下大嘻便向清兵為首長官沖殺過去,顯見得他們對清兵已有成見,心中透著憤怒。清兵長官見這二人死命拼殺而來不由得心中恚怒大斥其忤逆反賊,不知死活!
袁承天心中一動,只是怔了怔!便在這當口雙方已是廝殺在一起,耳中只听幾聲慘叫已有幾名清兵被砍翻在地,一時不活了!清兵長官見二人出刀狠毒,砍死幾名清兵,不由大喝道︰“有種的報上名來!”這二人哈哈笑道︰“在下祖坦之、滿人志是也!”他們二人話音剛落又從黑影中沖殺出二人卻是那趙盾和何滅虜。這只是英雄際會,殺滅韃虜正當其時。袁承天心中不由得熱血沸騰,但教英雄三寸氣在,必要扭轉乾坤!
清兵長官見他們四個聚齊,哈哈笑道︰“好的很,你們這干反賊來的正好,今日正當其時,索性來個一網打盡,方不負皇上皇恩浩蕩!”他又斜看一眼祖坦之嗤嗤笑道︰“祖坦之你先前本為朝廷命兵因何要行反逆之事與這些亂臣賊子在一起,可不是毀了先祖忠義為朝廷的令名?”祖坦之道︰“所謂大義,乃人人向往!我祖擔之先前事非不明,明珠暗投,俟後得遇袁門少主所解惑,方始明白人生于世乃是為光明故,不是為了一己之私,所謂不義而富且貴于我如浮雲,再有俗人昭昭,我獨昏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澹兮其若海, 兮如無止。眾人皆有以,而我獨頑似鄙。我獨異于人,而貴食母!”
袁承天听他說得乃是《道德真經》,出處乃是該經的第二十章,主要闡明了我為世人處事的明智不隨世俗,只求一顆高潔的心,雖不為世人所理解然而我只求真,為了道義而堅守自己正確的處世觀念!當初師父趙相承講到此章節時便說我道派中人與別派人士不同,所謂符水丹藥以救世人,而經書則開化懵懂世人去惡為善,不惜此身,正所謂︰我為光明故,焚身又何懼!
這清兵長官听了祖坦之這番言語,似懂非懂,直拍大腿幾乎笑得直打跌,大聲呼道︰“好笑好笑!可笑之極……世上之人誰不是為了功名利祿高官得坐,駿馬得享?可你們可自命清高,反而與朝廷為敵,豈不是自尋死路,讓人可發一笑,當真是蚍蜉撼樹,自不量力!”祖坦之道︰“人貴有自知之明,所以在下棄暗投明;不似閣下身是漢人,卻坐滿清的官為非作歹,慘民以逞!可不辱沒了先祖的令名!”這清兵長官听了臉色不由得變了變,不由得勃然大怒,因為世人大抵都是喜歡贊諭之詞而惱怒貶低之話,所以他大喝一聲,口中叫道︰“好賊子敢出口傷人,看槍……”他一晃手中的紅纓長槍,一招“青草拔蛇”向著祖坦之刺去。祖擔之見他惱羞成怒,也不敢怠慢,忙分刀拔開,嗆地一聲將長槍拔去,且又手自不歇,不待招勢用老便又手中長刀向著這名凶惡軍官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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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清兵長官一向自大成狂,是個眼中無人的角色,今日見勢不成,不能一招拿下這祖坦之,只覺得臉上無光,心中不免憤怒,只因平常他使得性子慣了,所以今日一旦受挫便是承受不住,幾乎發起瘋來。他手中長槍雖被祖坦之拔去,然而他于腕力一使又自讓讓長槍回旋徑直刺向祖坦之的肋下。祖坦之見狀便欲收刀回招,不料這名清兵長官心中歹毒于這招將收未收之將,忽地按動長槍上的機關,忽啦啦這長槍的銳利槍頭便自直直射出,向著祖坦之的面門而來,這當真是凶險之極,因為他們兩個人相距過近,可說是近在咫尺,所以躲避已是不及,看來只有堪堪受刑!
何滅虜此時離他也不太遠,見勢危急再無暇他想已是搶身而近。耳中只听得噗地一時槍尖不偏不倚地射入這何滅虜的小腹羶中穴。何滅虜哎呀一聲倒地,就地翻滾,臉上汗珠之下——原來這槍尖竟淬有巨毒以至他受傷而不能忍住,是以哀號——由此可見這毒非同小可,端的厲害非常。祖坦之見好兄弟受刑,心中亦是難受的緊,不由得虎吼一聲身子躍起,手中長刀奪地飛出,射向那清兵長官,口中兀自叫道︰“好奸賊,膽敢傷我兄弟還不拿命來?”
清兵長官見自己一擊得手,只是呵呵冷笑,說道︰“你們這干亂黨死不足惜?也不想想與朝廷為敵的後果?”他雖口中說話,而見長刀臨近身形閃動間已是堪堪躲過,俟後向身後眾巡兵擺手,于是乎他們得長官的號令于是乎張弓搭箭,一時萬箭齊發,只見滿天的羽箭射向祖擔之、何滅虜、趙盾、和滿人志四人。四人此時已是躲無可躲,完全竟自身呈現在敵人的攻擊之下,于是不免身受羽箭,更加可狠者他們的羽箭之上竟都淬有巨毒,一沾皮膚便是潰爛更加嚴重著只要射著咽喉要處便是見血封喉,著實陰毒。
祖坦之、趙盾和滿人志三人揮舞手中兵器擁著何滅虜向城外殺去以期脫身,可是這名清兵長官眼見可剿殺亂黨又怎麼會舍棄,所以親自督軍誓要親自拿下他們向朝廷請賞,既便拿不住活人也要死尸,是以這些清兵在上司的監視之下不敢稍有懈怠,雖然前沖的清兵被三人揮刀砍翻不在少數,但是更有後面的亡命徒補上,所以他們不免陷于重圍,眼見得越陷越深,而且聞訊而來的清兵愈來愈多,眼見就是禍在眼見。
祖坦之見狀長嘆一聲,聲裂長空,不由悲吟道︰“一生事業總成空,半世功名在夢中。死後不愁無勇將,忠魂依舊守遼東!”這是當年袁督師的絕命明志詩,表述自己的一生的事業竟不成功,結果落得壯志未酬空使英雄淚滿襟,讓後人悲傷無已,這也是百年以來的悲哀!似乎冥冥之中天注定!
清兵長官不意他們于臨危之時便念念不忘漢人中這位不世出的千古英杰,心想︰便是英雄不遇明主也是枉然!他見三人雖身中羽箭而不少有呻吟,人人都顯現倔強,可見都是真的英雄豪杰,只是敬佩而已,可是又不能袒護他們,因為他們所致力于反清復明而自己卻是朝廷命官,所以兩者不能相融,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是也!
其實這些圍攻的清兵之中也不乏有人同情他們,以為他們都是英雄好漢,可是現在是各為其主,所以也不能公然衛護他們,只有予以的殺,這也是身不由己!
趙盾和滿人志拖住受了箭傷的何滅虜向外圍突殺,眼見他呼息艱難,瞳孔也放得大了,似乎有性命之憂,心想如果不找個安全所在予以救治,只怕便有性命之憂。可是三人抬頭但見清兵黑壓壓圍攏來,仿佛潮水一般欲涌欲急,似乎不可抵御,心中也不免焦急,可是現在他們似乎已是窮途陌路,可是他們不甘心,因為反清復明大業還未完成,還沒有見到袁門少主一敘衷腸,怎麼可以便這樣匆匆而去,所以心有不甘!
這時只听得馬掛鸞鈴,有人馳馬而來,于得得之聲中又有馬聲忽律律長鳴,驚得眾清兵向四下閃開,只見一個控韁而來,尤顯氣宇不凡,英姿過人透著倨傲,只到臨近這才看清卻是九門提督傅傳書。——原來此處廝殺早有人上報于他。當他听到是祖坦之他們四個朝廷亂黨便急匆匆趕來,想要予以剿殺,因為他們四人雖非袁門中人,然而卻是義氣相通,終究是可殺不可留,以免留為後患!
傅傳書勒住健馬飛身而下,燈球火把之下但見祖坦當前,持刀與清兵廝殺,俟後是趙盾和滿人志拖扶著何滅虜想要突殺出重圍,只是他們向東方沖殺,便有眾人官兵如潮水一般擁來,不讓他們沖殺出去,因為長官有令他們誰也不敢違背軍命,因為命令如山——這也是傅傳書訓兵操練的要旨,因為他眼見朝廷官軍都是懈怠,可說武功廢馳,經不得戰事——其實這也是積弊日久所至,想要改變只有下一猛藥用嚴苛的軍紀讓渙散的軍心重新振作起來以為我用,更兼他慣使拉攏人心,施以恩惠,所以軍營中主要首腦皆臣伏于他,這也是他計謀之,好為日後君臨天下所用!因為他明自未雨綢繆的重要性,否則便有可能功潰于簣,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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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祖坦之四人見了自己視若未睹,心想︰他們嘲諷在下,以為在下失了漢人的節操為朝廷役使,只是他們區區怎知在下胸有天下,志有乾坤!祖坦之不欲多所糾纏,因為多停留一刻便是命懸人手,所以向趙盾和滿人志暗中使個眼色,想要拼盡全力沖殺出去。
傅傳書喝退那清兵長官,踏步而前,從士兵手中取了一桿長槍,向祖坦之一指大聲道︰“爾等皆是朝廷明文要拿的亂黨,見了本提督還敢反抗,真是不知死活?若想活命,還不快快拋下兵器,束手就擒,這樣在下可以向朝廷討旨赦你們無罪,否則可是萬劫不復的地步!到那時可是悔之晚之!”
祖坦之呵呵道︰“我等本是忠義之士,豈是那等投敵賣國的無恥小人!”傅傳書道︰“祖擔之你們執迷不悟,非要自己求死,本提督也是無法!”他長槍一抖,向著祖坦之刺去。
祖坦之可不敢等閑視之,因為他知道這傅傳書有手段,否則也絕不能接掌昆侖派的掌門職位,必是有驚人藝業,所以備加小心。他見槍來,長刀相迎,只是心中加著戒備。旁邊的那名清兵長官也不敢出言,因為他听聞這位九門提督向來自負,所以自己沒必要強出頭,自討無趣!是以在場眾官兵只有彈壓陣腳,並不莽撞行事,因為人人素聞這傅傳書性情乖張,不是易與交往之輩,所以不能不防著戒心,否則好心辦壞事,以至得不償失!
傅傳書見身後清兵不為所動,知道他們心中想著什麼,所以也不去理會,只要一心對付眼前之人。此時的何滅虜在趙盾和滿人志的護持下一時安然無恙,只是不能突圍而出,又眼見他呼息漸重似有不支的樣子,因為此時毒漸行頭腦,他的意識已有些懵懂,若再不加以醫治只怕是命懸一線,隨時燈枯油滅!——可是目下的情形卻是四面受敵,不能夠沖殺出去,似乎只有受死一途,不覺得人人心灰意冷,心想莫非天亡我也?頗有當年楚霸王被圍垓下的情形,正所謂英雄不得志,天若之何?一時眾人心中都是黯然,雖有心殺賊,奈何不知所以!
傅傳書見他們的窘境只是呵呵冷笑,心想︰他們真真是蚍蜉撼樹不自量力!不要說他們幾人,便是目下的袁門少主袁承天也是窮途未路,已被朝廷官軍四處圍剿,可說再無寸功,似乎也只在分崩瓦解之時,又何況你們……他神情之中透著鄙視和輕蔑,似乎看祖坦之他們如同砧上之魚,正所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可是祖坦之則然不懼,心想我等四人先祖可都是袁督師帳下四大猛將,都愛國護君的忠臣孝子,沒有一個是貪生怕死之輩,他們生前都是英雄好漢,豈但到了他們後代便懦弱不堪,那豈不是丟盡先人的臉面?世上之人誰人不死,但求死得其所也就是了,又何必斤斤計較得失?他想到此處,心底一股沖天之志油然而升,目光到處頗有睥睨天下之概,一時手中的長刀使得風發,刀刀向傅傳書身上要害招呼!
傅傳書不意他越挫越勇,便收起小覷之意,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因為他要在眾官兵面前顯威風抖本事,以後好彈壓這些桀驁不馴的清兵。其實這傅傳書武功和內功均勝過祖坦之太多,先前交手只因心中輕視所以並未得到便宜,反而讓祖坦之顯得武力大增,可是一旦傅傳書靜下心來,全力施為,那麼祖坦之便有所不能,處處介于下鋒,不能隨意為之!
趙盾和滿人志見祖坦之力有不能,似乎隨時隨地被敵人長槍刺到,不覺心中擔憂,可是又不能上前搭手,只因還有何滅虜還要他們二人扶持,否則便是一名武功極低的清兵只要一指小手指頭也可以輕松取其性命,所以他們自顧不暇,更加無力顧及于祖坦之了。
祖坦之在傅傳書的長槍風雷夾擊下已然應對顯得頗有力不從心,難以為繼!他已然汗濕重衣,氣喘不止!傅傳書見狀心想︰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忽地手中長槍橫空竄出,竟然刺向祖坦之的眉心。祖坦之哎呀一聲急忙以手中長刀去格,卻然不料傅傳書此招是虛招,所謂︰虛虛實實,實實虛虛,不一而足。傅傳書長槍忽然于不可能之際變招,從決無可能的方位驀地刺入這祖坦之的小腹,接著用槍一挑,竟然硬生生將這祖坦之挑飛過眾人頭頂,直向外圍重重擲去。祖坦之已是小腹血流如注,被這傅傳書用長槍刺穿擲向遠方,他想改變方位已是強弩之末力有不逮,身體已然不受控制被重重摔在地上,因為創口過甚已是眼見不活了。這一切也只是發生在旋踵之間,便是避于暗處的袁承天想要出手已然遲了,錯過了出手的最佳時機,只有眼睜睜地看著祖坦之命喪當場。他心痛的如同平空之中有只大鐵椎重重擊打自己的心,久久難以平復!
滿人志和趙盾眼見得好兄弟命喪當場也顧不得重傷的何滅虜,虎吼一聲揮手中兵器向傅傳書殺去,想要為義兄報仇。傅傳書冷呵一聲,心想︰真是不知死活!他忽然長槍起處便是幾個斗大的槍花,槍花之中又隱隱夾雜著陰毒的狠招,可說槍槍要人性命。此時滿人志和趙盾勢如瘋子再也顧不得其它,只是一心要為祖坦之兄弟復仇,至于其它也就不怎麼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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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傳書更加要賣弄手段,顯示威風將內力使于槍棒之中,于變化閃展騰挪之間又是十幾招刺出,先是“龍出大海”接著是“八面威風”再是“一擊長空”于這幾式之間一氣呵成,不給別人留有喘息機會,是以滿人志和趙盾雖然手有兵器,可是也是左支右絀,險象環生,幾乎是不能自保。此時暗處的袁承天不能夠再優柔寡斷,因為只怕片刻之間他們二人便有性命之虞,這可不是危言聳听!
他從暗處躍身而前,眾人眼前都是一花,待得看清袁承天已是赤手空拳向傅傳書擊去。傅傳書也著實吃了一驚,實在未料到袁師弟會在這緊要關頭出現,心中是又驚又氣,因為只怕這次他又要壞自己好事,不由得大聲斥道︰“袁師弟,你為何幾次三番壞我好事?”袁承天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不慍不怒說道︰“大師兄你難道還不明白,多行不義必自斃的道理?”傅傳書不以為是,冷呵一聲說道︰“天下人盡的不義之人,他們行傷天害理之事也多了去,又豈是我一人?至于什麼天道好還,只不過欺人之談,何足為信?我只知道勝者為王敗者寇,至于什麼殺身成仁,舍身取義在下一概懶得理會!今日他們一個也走不了!”袁承天見傅傳書是心魔已種,執迷不悟,別人再開開導,只有生死一戰,已無他法?
袁承天拔劍在手,便是這一刻夜中便打個閃亮,劍氣散發著噬人的殺氣,無形中讓人膽寒,只因為這軒轅神劍與世上凡兵利器回然不同,天生的神兵利器,其它兵器皆要退避三舍,避其鋒芒!傅傳書見小師弟已是事在必行,自己說話也是妄然,看來只有武功上見真章。他悄悄地攥緊手中長槍,雖知自己手中的長槍不能和
他手中的軒轅神劍相題並論,但是自己亦不能退卻,今日有這眾兵士,難道還怕他們逃了不成?
袁承天回看趙盾他們,只見祖坦之已是洞穿小腹,氣絕身亡可說是橫尸當場,何滅虜已是中毒已深,似是命在傾刻,只有趙盾和滿人志未受到傷害。他心中不由悲苦的難受的緊,欲哭無淚,只想向天空大吼,為何世間不平!他此時已然下定決心,揮手中軒轅神劍向著大師兄傅傳書削去,不再容讓,不再忍耐,不再隱忍;因為他已然明白你若一味忍讓隱忍,別人反而視你懦弱可欺,所以他摒棄了所謂仁義,因為只因自己的仁慈以至害死了多少人!所以劍出如龍,吟嘯天地,只讓眾人感到心中為之一顫,從來未有過的懼怕,到底為著什麼他們一時又實在說不上來!其實他們哪里明白這軒轅神劍從古而今,千年以降都是殺妖誅魔,多飲惡人血,所以劍的本身已有靈魂,更有聚天地間的浩然正氣,又豈是世間那些凡兵利器可比,所以劍出長鞘,便是龍吟虎嘯,噬殺惡人之血,自然讓宵小之輩凜然生懼!
劍與槍相交,本來可以一劍削斷傅傳書手中的長槍,可是念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所以事到臨頭袁承天終究下不了手,還是顧念同門親情,念及當年師父的恩情,所以他終究下不了手,畢竟天性使然,一種悲天憫人的情懷難以舍棄,所以並未全力施為,否則只怕一招可以劍削長槍,讓傅傳書處于窘迫之地,不能還手!傅傳書見袁師弟並不過為己甚,心想你不傷我,我卻不能放過你,因為你可是袁門少主于我大業有礙,不除卻你我終究日夜難安!再者你和嘉慶皇帝情同手足,今次你必然要對他施以援手,我又怎能置之不理,所以必先除去你,這樣我便後顧無憂!
他將手中長槍使得風發,槍槍不離袁承天周身要害穴道,可是袁承天豈能讓他得意,雖然不欲傷他然而卻要縛虎入籠,讓他不能再肆無忌憚傷人!所以雖然是點到為止,但是不乏是柔中帶剛透著強而不弱,軒轅神劍的劍氣所之都是呈現一片肅殺之氣,讓惡者感到膽戰心驚,好人卻驚而不懼,坦然受之!滿人志和趙盾見這袁門少主一經展開這昆侖派的劍術便是殺氣充塞天地,似乎迫得每個人都呼息維艱!不由得心想︰原來袁督師後人竟如此英雄了得,始信人之精誠可以感動天地!他們本有助拳之想,只是無由插手,因為他們兩個人過招交手容不得別人出手,否則便被威力波及,以至非死既傷!所以他們最好不插手才是最好的保護,否則是得不償失!
傅傳書雖虧在兵器,所以難免束手束腳,不得任意施展;而袁承天勝在軒轅神劍,劍是神兵利器可說所向披靡,可是他又不欲傷及大師兄,所以出招也不免受制于人,不能夠任意舒展,所以兩個人各有所虧,一時不能夠傷及對方。這邊清兵見提督大人竟然拿不下這姓袁的少年,也是人人驚奇,因為看年歲他也不及弱冠,可是劍式卻是凌厲老道,往往出人意料,可見其劍術非凡,似乎與其年齡不副!可是卻又偏偏招招可以制敵機先,但是又是點到為至,並不過為已甚,劍式凌厲卻不迫人太甚,有時往往給人留有余地,所以合乎道家的沖虛之道,但求無欲不求有果,可見胸懷寬大,氣度非凡,絲毫不遜當今任何一派的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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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人志見這袁承天本來有幾次機會可以劍穿傅傳書,而他卻輕飄飄閃過並不傷害于他。于是他也看得心急,心想袁少俠怎麼如此優柔寡斷不夠剛強,現在是大敵壓近,可說危機迫在眉睫,你怎麼可以有婦人之仁,這樣非但會害了你,也會將我們置于危地,誰也不可以全身而退。他也顧不得和趙盾說話,便持刀沖了出去,向著傅傳書背脊砍去!傅傳書可是眼觀六路耳听八方,忽覺背後惡風不善,情知有人要行襲擊,于百忙之中更不回頭,右足反踢,只听撲地一聲正中滿人志的手腕養老穴,認穴之準也是天下罕見。滿人志實在未料到這傅傳書武功如此了得,于是乎手腕一麻,手中刀當地一聲落地。傅傳書忽地手中長槍倒轉,以一式楊家槍法中的回馬槍竟自向後刺去,只听撲地一聲不偏不倚正刺中滿人志的小腹,這一下本就是旋踵之間的事,是眾人所未料及,所以驚呼聲中,傅傳書又自長槍一挑將他擲了出去,重重跌落在地,血流滿地眼見不活了。趙盾見自己情同手足的好兄弟竟遭毒手,不由得血脈賁張,也顧不得其它的操起身邊的長刀虎吼一聲向著傅傳書沖了過去。
傅傳書冷呵一笑,心道︰“你一心求死卻又怨不得我!”他見這趙盾手中長刀惡狠狠劈來,也不著慌打緊,覷準時機,抬手只听“嗤嗤”聲響已有幾枚帶著見血封喉的毒箭射出,全部射中這趙盾小腹,只因他們兩個人相距過近所以已是避之不及。趙盾哎呀一聲翻滾塵埃,也只二兩下便命喪當場。
傅傳書此時已躍身圈外,看著袁承天只是冷笑。袁承天眼見傾刻之間滿人志和趙盾二個人橫尸當場,不由得五內俱焚——因為他們都是忠義之後,可是今日卻落得如此結局?而這一切似乎都是大師兄傅傳書一手造成?而自己眼睜睜看著卻又無能為力,不由得心生愧疚,心想︰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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