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算起來,似乎像是打趣,或者是調侃。
這不是讓她更加雪上加霜?
她微微有些不忿,“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
她白說了那麼多了?
“節哀順變。”秦大公子依言。
但是鐵籠夫人,並未因此滿意。
她感覺他太敷衍了。
“算了,已經過去的事了。”她長長嘆了口氣。
隨後,喝了一大口茶,似乎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秦然道︰“那你在恨誰?”
“恨誰?”
鐵籠夫人搖頭。
她只怪命運不公,只怪自己,似乎運氣不太好,從沒確切的,恨過某個人。
“這麼不公的事,發生在你身上,你就沒有心生怨恨嗎?”
秦然道︰“關你進來的人,大概是那紫印掌門吧?你就不想讓他死,報仇?”
鐵籠夫人搖頭,“這樣也改變不了過去。”
話落,她十分詫異地看著他,他畢竟是紫府宗的弟子,這樣說他的掌門,大不敬。
或者說,欺師滅祖!
她魂思一動,立刻道︰“難道你也是被冤枉的?”
“雖然是,但是請你不要加一個‘也’字……”
秦然明白了,她這是心態比較好,因此未被仇恨蒙蔽了心智。
他也難說是好是壞。
“仇恨,有時候也是一種動力……”
他摳了摳臉,這種想法一閃而逝,但並未說出。
“我就知道,你看起來果然不像壞人。”
“什麼叫果然不像壞人,請你夸獎別人,換一種方式可不可以?”
鐵籠夫人笑了。
讓他吃癟,她就想笑。
但很快,樂極生悲,因為他問了一句︰“你還喜歡他嗎?”
鐵籠夫人懵了一瞬,似乎沒想過,他會問得這麼直接。
許久後,她才開口︰“我們早已,是兩路人了,而且,那也是……許多年前的事了。”
“但是畢竟不同,至少青墉前輩不會對你動手。”
鐵籠夫人沒回這句。
因為她不知道怎麼回。
這種事,似乎極其正常。
或者說,理所當然。
但是偏偏,被他拿出來說。
秦然道︰“你不再喜歡,是否因為青墉前輩已經老了?”
鐵籠夫人再次為他的問題側目,他問得,總是跟別人不同,但似乎,又是直指根本。
“怎麼會?”她這樣說道。
但連她自己,亦是不知,到底有沒有嫌棄。
因為無論是否,他們都已經不可能了。
“姐姐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是害我!”
秦大公子再次語出驚人。
“害,害你?”鐵籠夫人再次愣了一愣。
她想不到,也沒法想,她是怎麼害他了。
秦然道︰“青墉前輩若是對你有意,你來找我,像這樣,這不就是害我嗎?”
鐵籠夫人懂了,“但他,他應該不會那樣……”
“可別小看了男人的嫉妒啊,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鐵籠夫人︰……
這個問題,她一樣沒有想過。
因為她覺得,不可能。
秦然道︰“看來明天,我要回一趟道宮啊。”
“為,為什麼?”
“探听一點意圖,隨後再決定,怎麼做。”
鐵籠夫人道︰“那我呢?”
“你就不要跟我一起了。”
“那,那今晚呢?”
鐵籠夫人臉色微紅。
本來是不甚在意的事,只是提到了那方面,她不由又是在意起來。
“本來準備就這樣,但現在……現在就走吧!”
秦然立刻掀了篷布,自證“清白”!
他不能因這點小事,得罪一名神話強者,隨後卡在這個關口。
那青墉獄主,若是與他敵對,他還真可能被卡死!
就算他動用死神之面,也沒有把握,一定可以拿下。
但時間一過,他就是砧板上的肉了。
想想就頭疼。
或者說絕望。
而且,動用死神降臨,就算贏了。
但他主線,還沒出現呢。
想想這個副本,就是堪憂。
他立刻改變主意︰“現在我就回道宮!”
越是考慮,他越發覺得這個關鍵的小點,似是影響十分重大。
似乎就是那種,成敗,在此一舉。
鐵籠夫人一呆︰“那我呢?”
她沒想變化竟如此之快。
剛剛他還邀請她,剛剛她還請求他……
但現在,瞬間就像從未發生一樣,他們立刻就要分離!
“只能說再見了。”
秦然走了。
看起來是瀟灑,似乎又是干脆。
再見之後,他可以決定,該如何做。
此刻,卻是無法得知了。
鐵籠夫人怔怔地立在原地,一下子失落又悵然。
她本以為,她已找到了希望。
但這希望,竟是碎裂得如此之快?
“難道我此生,就要受困于此?”
她心中苦澀,直至升起一股絕望。
只要能離開這里,她想說,讓她做什麼都願意。
她已經徹底厭惡了這里。
她無法想象,此後,她要仍留此處。
只要想一想,那滋味,就比殺了她還難受!
但命運,似乎再次跟她開了回玩笑。
她將自己困在籠子里。
就那樣靠在椅子上,半睡不睡,心中一片糟亂。
……
道宮之中,青墉道︰“都這麼晚了,你來有什麼事?”
“不久之前,晚輩見到了鐵籠夫人,蕭前輩……”
“她跟你說了我們的事?”
“略提一二。”
青墉嘆息一聲,“是我害了她……”
“蕭前輩言,她亦是被人陷害,可是屬實?”
青墉寥寥頷首,神色落寞,“若非因為我,她根本不會,被鎮于這玄陰魔獄之內……”
“原來如此。”
秦然道︰“听蕭夫人言,她與前輩,曾是舊識?”
“若非相識,她也不會受我牽連……”
似是勾起往事,青墉神色一片感慨。
慚愧有之,落寞有之,一時難盡其言。
他端起茶杯,緩緩輕啜一口,眉目之間,依稀浮起一片悵然,久久未曾消散。
秦然道︰“既是前輩與她相識,又是共渡此間,為何沒有?”
青墉緩緩搖頭,“俗世之緣,再難一敘。”
他志不在此。
他轉而一問︰“你特意來此,就是詢問這些?”
“非也,是蕭前輩有言,她想求我帶她出去。”
青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覺得他說的這話,有些天方夜譚。
其就一個被關進來的弟子,他有什麼能力,帶對方出去?
心緒一轉,他問道︰“那你答應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