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龍夜探相府,卻在後院處發現有人先行潛入。他在牆頭觀瞧,那人身手熟練敏捷,悄悄打開另一間房門,進了屋子。
陸文龍已然知道了奸相秦檜的所在,況且守備並不嚴密,正是動手的好時機,可是有那人在,不好行事,就此放棄,又有些可惜。
正猶豫間,但听婦人的聲音傳來︰“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養你們作甚!這都幾時了?連打個盹都難!”
順著聲音看去,一個婦人快步而來,她雖然上了年紀,卻依然可見容貌標致,舉手投足間盡顯富貴人家做派,此人正是秦檜的正妻王氏。
這個女人可非比尋常,她的祖父乃是仁宗時期的宰相王 ,她的父親雖不及祖父,也做到了撫州知州。王氏在這樣的官宦家庭環境中成長,見地和心機絕非普通人可比。
王氏自幼聰慧,機智過人,王 曾感嘆︰孫女只可惜生了女兒身,若是男子,前途不可限量。
自嫁了秦檜,她也是幫著出謀劃策,可以說,秦宰相有今天的地位,她這個賢內助功不可沒,也正是當初她和秦檜東窗設計謀害岳飛。
這些日子,秦檜背瘡發作,痛癢難耐,王氏也累得不輕。今日剛剛睡下,這邊秦檜又不肯吃藥,王氏只得親自前來,心中不免有些煩躁。
兩個丫鬟被她數落的不敢抬頭,在她們身後跟著兩名侍衛。來了這幾個人,眼下不好動手了,陸文龍只得趴在牆頭等待時機。
王氏跟著兩個丫鬟進了屋,侍衛則立于門前。
只听著那屋子里,秦檜和王氏似乎有了爭吵,不多時,那王氏退了出來,屋子里也恢復了平靜。
一個丫鬟說道︰“夫人出馬,老爺便吃了藥,還是夫人有法子。”
“就是就是,誰不知這相府中沒有夫人做不了的主!”另一個丫鬟也跟著奉承道。
倒也看得出來,她們兩個人也是深得王氏的信任。
王氏沒有睬她們,而是對那兩個侍衛吩咐道︰“今晚你二人在此值更,老爺夜里有恙,立即稟報。”說完,帶著兩個丫鬟回了前院。
陸文龍一皺眉,知道今晚恐難以成事了。
他沒有妄動,而是看向那個黑衣人進去的那間屋子,這後院雖大,可如今有了守衛,那人怕是也不好脫身了。
過了一會兒,許是秦檜睡熟了。
只听那兩個侍衛低聲閑聊︰“你說老爺怎的突然害了這般怪病?”
“夫人不讓說……”
“誒,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說來無妨,我定不會傳將出去。”
那侍衛壓低聲音道︰“我也是听說,前些日子老爺獨自在書房寫奏本,突然一陣電閃雷鳴,狂風驟起,直吹斷了窗欞,將書案上的筆墨全數刮起,那墨汁濺了一身,老爺也跌了一跤,閃了腰,頭也磕破了。”
另一個侍衛笑道︰“你竟誆我,連日來晴空萬里,哪有一時的風雨天?”
“要麼怎說奇怪呢!等夫人領人趕到書房之時,老爺正跪地求饒,只說求岳飛放過他!”
“難不成是岳飛的鬼魂來找老爺索命?你莫不是故意嚇唬我?”
“哎呀兄弟,這種話我怎敢胡說!”
“那……那後來呢?”
“後來,夫人便陪老爺去靈隱寺修齋拜佛,不想被一瘋僧戲弄,老爺氣的不輕。回府的路上,又遭遇施全行刺,這幾件事下來可是驚了老爺的心神了。”
“如此說來老爺是驚嚇過度所致?”
那侍衛點了點頭。
“也不知老爺這病何時能好?”
“那誰知道,十幾副藥都吃了,也沒見效,听說陛下把宮中的御醫都派來了。”
“夫人說眼下那病已是不發作了,只是要忌口,辛辣烈酒皆不能吃,慢慢料理半月或許可康復。”
“如此甚好,免得咱們兄弟在此受罪……啊呼……”說話間,那侍衛打了個哈欠。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陸文龍看見那黑衣人所在的屋子的門慢慢的開了一道縫,只一瞬間,那人便一個閃身鑽了出來,並迅速的躲在了花壇的後面。
那兩個守衛根本沒有發現,可是即便如此,由于黑衣人和守衛之間只隔了座花壇,他想在侍衛眼前有所行動可就太難了。此刻的黑衣人伏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在等待時機。
可是,過了許久,那兩個侍衛依然沒有困倦走神的意思。再這麼下去,等天亮了可就走不了了。
黑衣人從腰間摸出了一把短刀,看樣子顯然是有些急了,這是要用強。
陸文龍看在眼里,心道不好。先前他沒有輕舉妄動,一直在觀望,此刻他看明白了,那黑衣人沒有行刺秦檜的意思,多半就是個盜賊。只是那人如今急于脫身要硬來,這勢必會影響陸文龍接下來的計劃。
想到這,陸文龍拿起一顆石子,對著自己的下方的院子石階打了過去。
宰相府的侍衛當真不是擺設,听到“啪嗒”一聲,兩名侍衛頓時警覺起來,兩人對視一下,各自手握腰間刀柄,慢慢的向這邊走來。
就在他們背對著那黑衣人的時候,那人迅速起身,借著院子里的香樟樹,“蹭蹭”兩個縱身便飛上了院牆。
其中一個侍衛感覺身後有動靜,回頭卻沒看到什麼,正欲仔細尋找,只听另一邊傳來“喵喵”的貓叫聲。他轉過頭,和另一個侍衛對視一笑。
那個侍衛長出了一口氣道︰“唉……一只野貓而已。”
這侍衛又回頭看了看方才的方向,並沒有什麼異常,也就放心了。
陸文龍此刻抬頭看向對面的牆頭,那人也發現了陸文龍。四目相對,陸文龍總覺得有些眼熟。
那人沒再停留,飄身下了院牆,那身法貌似在哪里見過,陸文龍很是納悶,想知道他是什麼人,見那人要走,便翻下院牆,追了上去。
沒追幾步,那人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陸文龍,陸文龍來到近前正要開口詢問,卻被那雙清澈的眸子驚呆了。
這個眼神他太熟悉了,他曾經無比渴望著能夠再一次的融化在那深情的眼眸之中,只是他知道那已經不可能了。眼前的人是誰?這雙眼楮實在是太像了,難道真的是她嗎?
陸文龍的心跳加快,喉嚨似乎堵塞了一般,他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聲音依舊顫抖︰“芳……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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