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柏鳶迎著裴縉走過去,抬手摸了摸裴縉的臉,拇指按在他眼尾紅色的淚痣上,輕輕摩挲了一下。
“今天先早點回去休息,反正假期還長,你要想來,我隨時都可以再帶你過來,等你什麼時候想學了,再過來也不遲。”
柏鳶說話的聲音很輕,語氣也不似以往的淡然平靜。
柔和的話語就這麼傳進耳朵里,令他有種柏鳶是在溫聲哄著自己的感覺。
看著柏鳶因湊過來而放大的臉,尤其瞧見她那雙漂亮眼眸中難得露出一絲關切的情緒,以及自己出現在她瞳孔之中的倒影。
裴縉心髒在不自覺漏掉一拍。
剛剛的情緒和態度也不由得軟化,漸漸開始動搖起來。
這種正被柏鳶全心全意注視著,眼中再無旁騖的錯覺,甚至令裴縉開始反思自己剛剛是不是想錯了。
那些揣測無憑無據,不過是自己一味的假想,現在想來也確實有點兒太離譜了。
裴縉垂下眼簾,遮擋住眼底微微晃動的水光,不讓柏鳶過多的窺見自己內心所想。
又抿了抿嘴,最終從鼻腔里發出了一聲態度明顯緩和下來的
“嗯。”他說,“我確實有點兒……累了。”
說話間瞧見柏鳶眼底流露出的淺笑,裴縉又有些不好意思。
他後退一步拉開距離,又別過頭去移開視線,不再去看柏鳶那張令他無比心動的臉,只單手插兜打了個哈欠,別扭地說道
“這可是你說的,那今天就到這里好了。打了這麼長時間的靶,我胳膊都快酸死了!正好早上也沒睡醒,早點兒回去我再補個回籠覺!”
知道裴縉一心虛就有喋喋不休的毛病,柏鳶只淺笑了一下,並未多言,轉而開始通知其余人散場的消息。
柏鳶和裴縉說話的時候,雖然沒人再上前搭話,但還是有不少雙眼楮在暗處盯著,全程觀察裴縉的反應。
尤其是在何老走了之後,重點觀察裴縉是否因此受到影響,以及柏鳶對裴縉的重視程度,從而推測出裴縉在柏鳶心里頭究竟是個什麼地位,動得還是動不得。
果然,何老說了這麼多有關秦令征的事情,等他何老一走之後,裴縉心思明顯出現了浮動,在受到影響後變得心神不寧了起來。
只要動搖了,就會存在破綻,第一步步初見成效,也從而方便了他們後續的跟進動作。
這也不枉費他們費盡心思連哄帶騙得把何老拉過來投石問路。
原本直到這里,一切都在按照計劃按部就班的推進著。
但是接下來的一幕,確實令所有人大跌眼鏡,不但出乎他們的預料,甚至狠狠的洗刷了他們的三觀。
這小子他他他他——
他竟然敢跟柏鳶耍脾氣!!!對柏鳶吆五喝六!!!用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語氣跟柏鳶說話!!!!!
不要命啦!!!
眼前所見著實令人感到難繃。
那可是柏鳶啊!!!
說一不二不容置疑,用小手指頭都能把他們按在地上碾壓摩擦的柏鳶!
即便是他們這群跟柏鳶一塊兒長大的發小,在跟柏鳶說話之前都要掂掂自己的分量。
不說提前焚香沐浴齋戒更衣,那也是恭恭敬敬當祖宗似的把她供起來。
這小子就這麼水靈靈的頂撞起柏鳶來了?
柏鳶肯屈尊降貴的教他就已經是莫大榮幸,不感恩戴德就算了,竟然還敢拒絕。
說不學就不學?
誰給他的勇氣!!!
最關鍵的是,柏鳶竟然一點兒都不生氣。
這你敢信?
憑借他們這些年來對柏鳶的了解以及所見所聞。
以往秦令征敢用這種語氣說話,柏鳶早就一把揪著他脖領子,給他來上一場聞者驚心的「友好切磋」了。
哪能容得他這麼放肆!
還敢吆五喝六,嘴都給你打歪!
雖然他們對「吆五喝六」的定義還有待商榷,卻不妨礙他們對柏鳶不但不生氣,反而還縱容他的舉動和態度而感到震驚。
最最最關鍵的是,柏鳶竟然還笑了,還伸手摸他的臉。
這也太魔幻了吧!
他們敢對天發誓,剛才但凡看到這一幕的人,看見柏鳶抬手的那一刻,第一反應都是他們鳶姐要給這小姐夫一個大逼斗,不少人都因此倒吸了吸口涼氣。
同樣都是你的臉撞上她的掌心,誰又能說大逼斗不是愛的撫摸呢?
可誰又能知道下一秒他們鳶姐就這麼充滿「憐愛」的摸了上去,還笑著哄起人來了。
總而言之,眼前一幕信息量之大,直接把在場看見的人的cpu給干冒煙了。
最終,千言萬語都匯聚成了簡短的七個大字
這小子有點兒東西。
把他們鳶姐都迷得ooc了!
與此同時,還有人由衷地感慨道
果然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柏鳶放著對她百依百順的秦令征不要,偏偏看上了跟她擰著來的裴縉。
她好愛!
要麼秦令征這麼多年一點兒都沒打動柏鳶呢,感情這是站錯賽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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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來,仔細琢磨之下,秦令征也確實是在叛逆期的時候,被柏鳶關注暴揍的次數更多一些。
他們鳶姐……可能……也許……似乎……大概……
……就喜歡倔的。
有些粗線條的人則托著下巴嘖嘖感嘆
愛情,果然會變得讓人盲目!
總而言之,經此觀察,已經能確認柏鳶對裴縉的態度確實與眾不同。
第一個問題得到答案,隨之而來的便是第二個問題
柏鳶對他的容忍度如何。
又或者說,柏鳶對他的底線在哪里。
是僅僅如同看起來這樣做做樣子一時興起,還是確實非常喜歡,以至于能為他做出不少讓步。
如果是前者,他們也不必驚訝于柏鳶一時的態度。
都已經是快成年的人了,誰還不知道什麼叫做逢場作戲呢?
遇到順眼的捧兩天,當時看著挺熱絡,可等過了新鮮勁兒,誰還記得這人是誰。
如此一來,他們也就能更心安理得的站在秦令征這邊兒,為秦大少爺鞍前馬後了。
但如果是後者……
當牆頭草見風使舵本就是趨利避害人之常情!
他們不過是遵循本能從心罷了!
思忖之際,眼見柏鳶即將帶著裴縉離開,幾個人互相使了個眼色,趕緊上前擋住去路,將兩人一同攔下。
“鳶姐,小姐夫,你們這麼快就走呀?玩得不盡興?等下還有個小局,都是熟人,不如再跟我們一塊兒過去玩會兒?”
這人說著,冷不丁抬眸對方柏鳶的視線,還不等她說些什麼,心里便止不住的做賊心虛起來,氣勢弱下去的同時,聲音也忍不住小了下來。
“當然,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就是大家在一塊兒聊聊天而已。”
說完,他又頂住壓力,轉而看向柏鳶身旁的裴縉,“我們剛才跟小姐夫聊的投緣,也想著他才剛來京里,帶他快點兒融入咱們圈子!”
柏鳶沒急著答應,而是先沉眸靜靜看了他一會兒,直到把他看得汗流浹背,差點兒主動說出「如果不方便就改天再聚吧」,這才轉向裴縉
“你想去嗎?”
這人是來找裴縉的,問的也主要是裴縉的意願,柏鳶自然不會替他做主,去不去還是要裴縉自己的意思。
對于對面的邀請,裴縉也有些猶豫。
一方面,他現在確實沒心情去參加多余的聚會,只想著快點兒回去理一理自己今天得到的情報,讓底下的人幫著查清秦令征的底細,以及他和柏鳶的實際關系到底如何。
他還不不太願意相信,柏鳶會像自己想的那樣,把自己當做是某人的替身,在自己身上找尋別人的影子,睹物思人。
再者,他也確實需要冷靜下來,再去思考自己和柏鳶之間的關系和相處模式。
另一方面,這對裴縉來說也的確是個機會,說不定可以借此從柏鳶的這群發小口中探出點兒事情的眉目。
這同時他初來乍到,最需要的便是快速融入京里的圈子中,不至于之後遇到事情變得孤立無援。
海啟是他家的地盤,想怎麼橫著走就怎麼橫著走。
裴家的名頭在海啟響當當,任誰都要給三分薄面,但在京里卻並不管用。
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更何況,京里盤著的也不是什麼所謂的「蛇」。
在這兒,大家都是龍,一龍自有一龍強。
裴縉在心里飛快的思考著,權衡利弊和其中關竅,最終還是決定有必要走這麼一趟。
他先沖柏鳶點了點頭,接著看向面前發出邀請的人,頷首道
“行,我跟你們去。”
柏鳶???
你不是說你不是困了嗎?
“這就對啦!”听到裴縉的回答,那人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接著又問柏鳶道
“鳶姐也一起來吧?就在老地方,金鼎俱樂部,再叫上少卿、亦程和穆瑤他們,你回來這些天,正好給你接風洗塵了。”
面對邀請,柏鳶則微微搖頭,拒絕道“不了,你們玩兒。”
柏鳶對俱樂部興致不高,對一群人坐在包廂里聚會沒有興趣。
更何況,她也不喜歡包廂里那昏暗的環境和絢爛的彩燈,弄得跟群魔亂舞似的。
每次有她在,所有的門窗都勢必要大敞四開,頭頂燈光開到最大,所有人端端正正圍著茶幾坐好,看著跟在人民大會堂里開會似的。
許多娛樂項目也礙于她的存在,抖被撤掉了。
因此,但凡這種場合,她都是能不去就不去,也免得自己在時令其他人過分拘謹,玩得不盡興,掃了大家的興致。
柏鳶說道“別玩太晚,早點兒回來。”
說完,她又對裴縉囑咐道“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不等裴縉回答,那人就調笑著打趣道“鳶姐你這話說的,不放心我們是不是?跟我們在一起,這麼多人看著呢,能出什麼事情。”
接著,他又沖裴縉眨眨眼楮,故意挑好听的話慫恿道
“知道鳶姐你心疼小姐夫,看人看得緊,這還是我第一次瞧見鳶姐這麼關心一個人呢,我們鳶姐對你不一般,小姐夫你可真有福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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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邊說,邊用胳膊勾住裴縉的脖子做出一副哥倆好的模樣把裴縉從柏鳶身邊給勾了過去,還不忘拍著胸脯跟柏鳶保證道
“放一百二十個心吧,鳶姐,有我在,人指定給你全須全尾的送回來!”
金鼎俱樂部。
雖然是下午,外面陽光依舊充足,還遠不到黃昏將近的時候。
但包廂里為了刻意營造氣氛,無論是光照還是裝潢,都奔著昏暗低沉,誰也看不清誰,倆眼一抹黑去的。
這就跟餐飲行業的打燈學問大同小異,快餐店往往選用紅牆和給人帶來飽腹感的暖燈,營造出一種火急火燎的氛圍,通過心理暗示令食客速戰速決,不至于長時間霸佔座位,而影響上座率和營銷。
同理,俱樂部采用昏暗的風格,也是因為再這樣的環境下,會無形中放大人的欲望和膽量,從而解放人的天性,暗示這群人多多消費,多多揮霍。
厚重的門板和幾乎看不到窗戶的包廂,則給人營造出一種只要關起門來,就會與世隔絕,無論里面的人做了什麼都不會被外人知曉,外面的人也無從窺探的絕密空間的錯覺。
全國的俱樂部都大同小異,裴縉以前在海啟跟那幫跟班小弟去的俱樂部每次這里亮到哪去,早就習慣了這種環境。
等進到包廂後,再把頭頂的暗色系燈光一打,黃的紅的紫的藍的光混在一起,就跟檢查色盲的馬賽克圖紙似的,增加了混亂感的同時,也在刺激著感官和控制興奮的多巴胺。
包廂內富麗堂皇,空間極大,不但有足以容納數十人的皮質大沙發,還有其他一切合法合規的娛樂設施。
裴縉進入包廂的時候,里面已經有幾個人正在圍著左邊兒的台球桌轉悠,看著台面上所剩無幾的台球,顯然已經玩兒了有一陣子。
看見裴縉被人帶進來,這群人立刻放下球桿,噙著笑看向裴縉,也不說走到跟前迎接,只是這麼靠在台球桌前,笑嘻嘻的打著招呼
“小姐夫好……你可是我們鳶姐心頭好,鳶姐能放人出來一次不容易,咱們今天可得玩得盡興!”
另一人用手撐著球桿,下巴拄在頂端,意有所指的問道
“小姐夫多大了?成年沒?能喝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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