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縉一邊听著兩人的對話,一邊在心里反復咀嚼著這個名字。
秦令征、秦令征……這個名字怎麼听著這麼耳熟呢?
就好像是之前在哪里听到……!!!
裴縉瞳孔微震,從亂麻一樣的自己中找到了線索。
當初在英國,那個什麼溫以徹,嘴里說的名字好像就是……
裴縉凝神回憶著當時的情景,隱約記得溫以徹當時的發音是「景」什麼的。
雖然他那會兒只听見溫以徹說了兩個字,但如今再細細琢磨比較,顯然發音和音節都是對的上的。
越推敲,證據越確鑿,裴縉推理的邏輯線便越清晰明了。
這令他越發確定自己的猜測。
自己被溫以徹錯認成的那個一直待在柏鳶身邊的人,就是秦令征!
驟然間,一直籠罩在他心尖的迷霧和心結散去,裴縉有種撥開雲霧見月明的感覺。
他在舌尖又滾了一遍「秦令征」三個字。
一旦知道名字,後續調查也就有了眉目。
更何況,剛才柏鳶和何老的談話就已經透露出不少信息出來。
裴縉在心里復盤著剛剛得到的情報,眸光忽明忽暗。
何老已經在柏鳶的帶領下,走到了她的案桌前。
拿起上面放著的三張靶紙,何老將它舉起來對著棚頂透光看了一會兒。
他望著那三張紙上近乎重合的孔洞,邊點頭邊笑道
“好,好,好!”
接連說了三個好字,何老將靶紙遞給身後跟著的警衛員,交代道
“看看這槍法,真是好啊,即便在我管轄的區里,也算得上數一數二的行列了,這靶紙你收好,等會兒找個相框裱起來掛牆上。”
說著,何老環顧靶場,抬眼看了一圈,視線落在之前那掛著兩幅靶紙的牆上,指著上面的空位置說道
“裱好以後就掛這,接著往後掛,讓所有來這的人都看看,這才是後生可畏啊!”
等到警衛員聰手中拿過畫,何老又眯著眼楮看了一會兒牆上的兩幅靶圖,“那邊兒那張是秦令征的吧?”
“對。”柏鳶回答道。
“無獨有偶,這樣好的槍法,除了你,也就是秦令征這小子了……”
何老面露懷念之色道“我還記得那天是你第一來靶場,我離老遠就看見你和秦令征成雙成對,站也是站在這個位置打靶,背影瞧著有模有樣的,開槍一點兒都不含糊,我當時就想,這倆小孩兒要是日後都能來我的隊里,那肯定得是一對兒絕佳搭檔……”
說到這,何老又兜兜轉轉繞了回來,有些不甘心的再次勸說道
“真不再考慮考慮了?你比秦令征優秀,來我這兒用不了四年就能畢業,以後的待遇只會比秦令征更好……除了令征,還有穆瑤,這小丫頭可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來我區里報考軍醫,到時候你們仨在一塊兒也是個伴兒啊!”
听著何老苦口婆心的勸說,柏鳶只是微笑著搖搖頭,態度明確,無需多言。
見柏鳶態度堅決,何老也只得背著手再次嘆氣
“罷了,也罷,你們年輕人有主見,不來就不來吧……就是可惜了,以後要是改變主意,可得隨時聯系我!”
柏鳶“一定。”
裴縉在听到何老要招柏鳶進軍校的時候,視線緊緊盯著柏鳶的臉,心髒也跟著劇烈跳動,生怕柏鳶在對方的「花言巧語」下產生絲毫的動搖。
等到柏鳶明確拒絕後,裴縉也終于能悄然松一口氣。
這時,他又听見何老說
“我再看看裴縉的靶紙。”
裴縉驟然警覺,莫名有種上課時被老師點名抽查的緊張感。
很快,警衛員便將五米之外的靶紙拆了下來,交到何老手中。
何老依舊是舉著靶紙對光照了一會兒,看著均勻且穩定分布在八環至九環附近的槍口,說道
“你是第一次摸槍吧?能有這樣的成績,也很不錯了,慢慢來,不著急,打靶沒有什麼技巧,就是多喂子彈,喂得越多打得越準,當初秦令征也是連著來我這練了好幾天,才練出來這一手好槍法。”
裴縉點頭稱是。話雖如此,可一想到何老是在拿自己跟秦令征做比較,裴縉就覺得心里一陣憋悶。更別提自己還是被對方比下去的那個,直接就矮了秦令征一頭。
何老完,又打量了裴縉一會兒,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突然問道
“小伙子,你的學習成績怎麼樣啊?”
高考成績沒出,裴縉拿平時學校的成績來回應道“全校第二。”
“那可真了不得!”何老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可比秦令征強多了,這小子文化課常年在倒數里晃蕩,他要是能走你一半兒的好成績和好腦子,還能再讓我省不少心。”
裴縉……
贏了,但听著像贏了個傻子。
感覺怪怪的。
邊說,何老看裴縉的眼神越發灼熱,最終還是起了惜才之心,忍不住問道
“你有沒有興趣來——”
“他不行。”不等何老說完,柏鳶先一步擋在裴縉面前,迎著何老的目光,解釋道“他家就他一個,還指著他回去繼承公司呢。”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雖然秦令征和裴縉都是家里的獨苗苗,但也有區別。
秦家本就是軍系干部,對秦令征來說,參軍報國就是在繼承家業,也正是如此,秦家才舍得把他往軍校和邊關送。
但裴縉可不一樣,裴氏是盤踞海啟三分之一商業利潤的大型家族企業,等裴母干不動放權那天,都會交給裴縉去繼承。
軍政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沾了一個就不能沾第二個。
裴縉家里有正經八本的營生,哪可能拋家舍業的來軍校呢。
要是更何況,要是讓裴母知道他兒子跟著自己來京里一趟,不當裴氏太子爺改當兵,潛心培養了那麼多年的那麼大一個繼承人說沒就沒。
柏鳶看還真有點兒擔心裴母氣得心髒病突發,直接被抬進icu。
何老在柏鳶這兒踫了壁,也不惱,只是抬手摸了摸鼻子,“我就隨便問問,瞧把你給緊張的,不來就不來吧。”
他原本還想著柏鳶不來軍校,說不準是為了跟男朋友待在一起,不願意異地戀,尋思著如果把裴縉招進來,沒準沒了顧慮,也能跟著一起。
一鉤掛倆魚,豈不美哉。
但現在看柏鳶的架勢,確實是沒有進軍校的打算,也就不再勉強,可惜之余,也不忘再千叮嚀萬囑咐一句
“要是改變主意,老爺子我隨時歡迎。”
看完了裴縉的靶紙,警衛員這會兒已經找來了新的相框,將柏鳶那仨靶紙裱好掛在了牆上。
何老背著手走到牆前看了一會兒,又接連說了幾個不錯,最後指著秦令征那張靶紙對柏鳶說道
“目前來看是1比4,剩下的那三張,等秦令征回來以後,再讓他自己慢慢攆上來吧。”
裴縉抬頭盯著牆上的五個相框看了一會兒,視線重點落在秦令征那張上,看了一會兒後,又垂下眼簾,掩去眸中的神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何老又拉著柏鳶閑聊了幾句,無非就是關心她在海啟過得好不好,說了些有空常回來看看的話。
過了十分鐘後,便在警衛員的陪同下離開了靶場。
柏鳶和裴縉一起將何老送上車。
等看著那輛黑色紅旗開走之後,才又重新回到靶場。
裴縉在見何老前和見何老後的心態截然不同,默不作聲的消化著腦子里接收到的信息。
少年一言不發的時候格外正經,看著還有那麼點兒冷酷的意味,那雙湛藍色的眼楮也仿佛經過冰晶淬煉似的,好似出鞘的利刃。
他再次端起桌案上的槍械,按照柏鳶先前交給他的姿勢站立,槍口對準了五米開外的靶子,瞄準器、準星和靶心三點重合、錯位,周而復始了幾次之後。
他驟然屏息凝神,眼底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毫無征兆的落下保險扣動扳機。
伴隨著經過消音器處理後,子彈破空而過的聲響。
裴縉強行壓住槍托帶來的後坐力,像是不甘就此屈服似的,硬生生穩住這對抗手腕的沖擊和阻力。
「唆——」
下一秒,子彈射中靶子,正中間的靶心儼然多了一個邊緣正在冒著淡淡白煙的槍口。
——十環。
裴縉在今天第一次憑借自己的實力打出了完美的十環靶。
這一槍令他松了口氣,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總覺得稍微攆上來了一點兒,總算不至于和對方差得那麼明顯。
趁著手感還在,裴縉又接連開出幾槍將彈夾清空。
這次再看,雖然不是每發子彈都精準的命中了靶心,但成績已經大幅度提升。
一共六枚子彈,僅有兩發得到了九點五環的成績,其余四發則皆拿下了十環。
看著自己的靶紙,裴縉的臉上重又出現了之前意氣風發的得意模樣,他將槍放在桌子上,正準備跟柏鳶炫耀並分享自己的好成績。
一扭頭,卻驀然發現柏鳶正看著自己出神。
那雙以往淡然冷靜的眼眸,此時正微微失焦,就仿佛正透過裴縉的身影看著什麼人。
在這樣的注視下,裴縉嘴角那得意的弧度又一點點點垂了下來,直至唇線緊緊繃起。
他把腦袋一揚轉了回去,想了想卻還是覺得不甘心,便重重的咳嗽了兩聲,借此引起柏鳶的注意。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裴縉嗓子都快咳出來了,柏鳶方才從剛剛的狀態中回過神。
听見裴縉的咳嗽聲,她微微皺眉,問道
“不舒服?”
“沒有!”裴縉撇了撇嘴,故意沒去看柏鳶,“我嗓子癢癢,不行嗎?”
柏鳶古怪的看了裴縉一眼,不知道裴大少爺哪根筋搭的不對了,又抽風的哪門子瘋。
裴縉等了一會兒,見柏鳶還沒過來哄自己,又趕在柏鳶移開視線前,再次重重咳了兩下。
“咳咳!”
“有事說事。”這次柏鳶听出裴縉聲音中的暗有所指,直截了當的開口說道。
裴縉沒直接回答,而是給她使了個眼色,暗示她往自己的靶子上看。
柏鳶尋著他眼楮瞟過的地方看去,這才終于看見裴縉那六進四的十環成績,了然道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十環了?不錯,你進步很快。”
柏鳶隨口夸獎了他一句,開始應約兌現自己的承諾,“我教你轉槍?”
裴縉等了柏鳶這麼久,剛才那點兒成功後的喜悅早就消失殆盡。
他又忍不住開始回憶柏鳶剛剛看著自己時那出神的表情。
想到剛才何老提到柏鳶和秦令征也是在這個位置打靶。
裴縉不禁想道
自己打靶的姿勢難道很像柏鳶當初見過的秦令征嗎?
柏鳶是在透過自己看秦令征嗎?
難道自己身上有秦令征的影子嗎?
柏鳶是因為自己像秦令征,所以才……露出那種明顯就是懷念的模樣嗎?
盡管知道自己沒有立場這麼想,但裴縉還是忍不住往外冒酸水。
一想到柏鳶說不定像現在跟自己約定時一樣,在許多年前也跟秦令征約定過,只要他打出十環,就教他轉槍。
此時再听見柏鳶說要教自己轉槍時,裴縉就覺得自己好像吃了蒼蠅一樣,本能的開始排斥。
“不用,我突然不學了!”裴縉板著臉跟柏鳶說道。
他才不想學秦令征學過的東西,更不想把自己變得跟秦令征一樣。
同樣,他也不想給柏鳶一丁點兒混淆自己和秦令征的可能和機會。
裴縉有些高傲的想著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更不是拿來睹物思人的幻影。
如果柏鳶是為了把自己塑造成秦令征,或者是在他身上找尋秦令征曾經的影子才對他特殊照顧。
那他寧願不要這份特殊。
不知不覺想偏,把自己往替身帶的裴縉有些悲情的想著,臉上也浮現出一絲寧死不屈的堅決。
柏鳶……
柏鳶???
剛才還兩眼發亮蹦著高的要學,這麼快就沒興趣了?
男生,果然反復無常!
“累了嗎?要不今天就到這里?”
他們在靶場已經待了三個多小時,練槍本來就時一件勞神勞心得事情,更別提中途還見陸續見了這麼多人。
裴縉會感到疲憊從而開始發脾氣耍性子,也在情理之中。
喜歡真千金沒丟,換個開局訓狗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真千金沒丟,換個開局訓狗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