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水晶織就的宮殿內,一團不住變換的藍色雲霧繞著中央一口淺淺的井水不住的徘徊著。
他的步伐反反復復,手中的萬變神杖以九為記,一次次地揮動著。
在他的腳下,原本應是純粹變化凝結的藍色水晶中,一尊滯腐、臃腫、不變的巨大綠色生物正在奮力咆哮。
但無論綠之巨神如何動作,無論他在至高天中掀起何等浩大的靈能動蕩,他卻始終無法將力量干涉到水晶的這一側。
這藍色的雲霧又回頭看了看,手中萬變神杖在一瞬間變成了某種扭曲的劍刃,澎湃的靈能閃電在其上回響,一尊血紅的巨神帶著八百八十八支魔軍繞著唱遍竄變天咆哮著。
仿佛是為了回應著他的咆哮,一尊人影從藍色雲霧中走出,明明萬變神杖仍在雲霧中揮動,他手中卻又多了一把由神杖變化而成的扭曲劍刃。
一藍一紅,兩尊亞空間的巨神互相交戰,遠比最幼之神誕生時更加澎湃的咆哮激蕩,所有擁有靈魂的生命都注視著此處,除卻完全沒有亞空間投影的不可接觸者之外,連那顆冰冷的黑色太陽都投來了目光。
遠處,彰顯著六重欲望,六重孽果,六重享樂的環中,一個健壯的藍色身影正與一道粉紫色的身影不住歡好,他們兩神的身形不住變化,他們周圍的時間線一再變動。但無論如何,藍色始終伴隨著粉紫。
奸奇收回了目光,無視掉了在戰場的邊緣偷偷摸摸地從三神身上剝離力量本質的黑色太陽,打量著自己眼前的永恆之井的動作是那麼的無趣。
身有雙頭的巨大鷹魔小心翼翼地在水晶宮前徘徊,在一真以假的雙首開口之前,奸奇就已經百無聊賴地將他扔到了戰場中央。
“何其無趣。”
奸奇注視著一切,他注視著與自己本質相反,在自己力量膨脹至今的現在幾乎無力干涉至高天的納垢,注視著永遠狂熱地追逐著戰斗,追逐著殺戮的血神狂笑著與自己的分身鏖戰;注視著肯定一切欲求,不斷向欲望的深處探尋的色孽與自己相伴到時間的盡頭。
他亦注視著,在泰拉的王宮深處,那坐在堪稱史上最能帶來痛苦的王座頂端的尸皇微微繃緊的身體。
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產生無聊的情緒的呢?是從自己收不住手,將曾經被三神聯手打碎的萬變神杖再度重鑄,還是不管永恆游戲中的另外四方如何動作都始終落在自己的所見之中。
對司掌變化,本身便可視為變化顯現的奸奇而言,一切都落于自己掌心,宇宙再也沒有自己未曾見過的變化一事實在是過于恐怖了。
對自己這樣所謂的混沌神而言,亞空間本質的權柄天然與自己相隨,自己因這權柄而生,因這權柄而活,也因著權柄生出了自己的所思所想。
變化、希望、算計、陰謀...奸奇盤點的自己手上掌握的大權,感受著當前宇宙每一顆粒子的變化,每一個生命的呼吸,每一顆星球的脈動。
沉默片刻後,奸奇無視了那些已經悄悄摸進竄變天的金色骷髏,將自己的意識向時間線的最初回溯,40k、30k、中古,過往的一切被奸奇拋諸身後。
但不管奸奇怎麼細心的改變過去,將自己在時間線上記錄的一切反反復復衡量了多次,親手在過去塑造出的數尊遠超一切的奸奇神選,宇宙也沒有誕生新的變化。
奸奇甚至試過化身為馬卡多的存在,全心全意的輔佐著帝皇,將人類最為輝煌的30k時代延續到了40k甚至更久遠的未來。但在他絕望的目光中,因其而生的變化也早已注定。
奸奇變得太強了,無論是那化作藍紗籠罩了整個亞空間的靈能,又或者是任憑血紅、深綠、粉紫、金色四股力量來回拉扯都半點不動搖的本質,又或者是自己手上這一柄代表了亞空間半數以上無主權能的萬變神杖。現在的奸奇對于當前的戰錘宇宙來說都實在是太強了。
因此,這個宇宙中所生的一切變化繞不開奸奇,每一個能被他意識到的可能,每一個能被他觸踫到的生命都不可避免地被其影響。無論他將帝皇塑造成了史無前例的父親或是將他貶低到了塵土;將曾經的20位原體全數篡奪或是全部放諸人類帝國,奸奇都沒能感受到任何一點新奇的變化。
對奸奇來說,這是遠比死亡更加恐怖的折磨,戰錘宇宙現在是字面意義上的一切都在計劃中...除了一個地方。
除了這一處被奸奇不住打量的永恆之井。
曾經的奸奇對這一眼永恆之井是畏懼且好奇的,在本宇宙仍然有著無窮無盡變化,在宇宙這張牌桌上仍然有另外三位與自己進行了無數年游戲的棋手和一位隨時有的掀桌子可能的偽裁判的前提下,奸奇舍不得現在的一切。
這樣的日子是多麼的美好,無論是恐虐的冠軍神選被色孽誘惑,又或是落在自己手中的本質被納垢奪去,全新的變化,不在自己把握和預言中的變化每時每刻都在發生。
當時的自己甚至會對黑暗之王、對帝皇感到畏懼,畏懼他掀翻自己這無數年的游戲場。
但現在呢?奸奇摸了摸手中的神杖,神杖的邊緣又一道漆黑的靈能一閃而過,侵蝕毀滅的象征緩緩浮現。某個帝皇毀滅全人類,從黃金王座上站起化身黑暗之王,掀起一場前所未有的亞空間大混戰的可能被他放大。
帝皇起身,黑暗之王誕生,亞空間爆發了極端的能量沖突,與自己的戰斗中又強了數籌的恐虐歡呼著迎來的另一個對手。
但一切仍然太過無趣,對奸奇而言,這也是品鑒了無數次的可能,他甚至連黑暗之王的下一個動作,恐虐的下一次揮砍,納垢的下一次咆哮,色孽的下一聲喘息都能清清楚楚的記得。
對現在的奸奇來說,剩下的選擇只有一個。
藍色的雲霧匯聚,凝聚出一具像人類、像靈族、像太空死靈、像泰倫蟲族,像古聖,像戰錘世界古往今來一切生命的形體。
下一秒,那形體走向了那不在自己預料中的變化,鐘愛變化的神明在這一刻放棄了自己的一切,謀取一道未知的變化。
這樣,他是否就能將那道澎湃的希望之光看得更清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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