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形勢不對,他們都扔掉了火把,埋伏他們的人一時也未發現他們。
直到這一帶埋的箭矢全部射完,周圍已有不少尸體。
雙方都是黑衣蒙面,不過兩方所用兵器略有差別。
埋伏的人從暗處走起來,撿起被對方扔掉的火把,查看了一圈地上的尸體,又將自己人集齊,通過兵器確定沒有敵方混入之後,讓自己人又檢查了一圈周圍。
逃過一劫的三人屏住呼吸,沒有沖動逃離,隱在黑暗中。
四周地形復雜,埋伏的人雖然得到提點,知道此處哪些地方埋有機關,但對再遠一點的地方,亦不了解,不敢搜查太遠,看近處沒有活口,往回走了。
三人都很謹慎,又等了一會才出來。
三人一照面,確定了是自己人,才稍微松氣,看形勢已對他們不利,又不解對方為何往回走,三人決定繼續留在原地隱藏。
埋伏的人往回走了一個彎,又到一片適合埋伏的地方,眾人立即散開,隱入黑暗之中。
八星司先下洞的人,跟著腳印到了石門,一路順利。
查看了石門,似乎不會關閉之後,他們還是留了兩個人隱藏在附近接應後面的人。
他們清楚知道,在他們前面進去了不少人。
一路順利,反而讓他們更加留神四周。
其余的人,邁過石門,放慢了腳步,走在最前面的人,從隨身的小包里掏出了一只小小的黑狸花貓放在地上,小貓的毛色很好的與黑暗融合,唯有那雙眼楮在火光的範圍內發出光芒。
大家跟著黑狸花貓慢慢走著,小貓身體輕盈,四只腳踩在地上,沒有一點聲響。
人與貓一起轉了幾個彎,小貓停下了腳步,片刻後,它跳到了主人身上。
貓的主人見狀,小聲告知身後的同伴,“前面有血腥味。”
眾人戒備更強,帶隊之人讓大家停住腳步,只留下一個火把,其余的全部熄滅。
貓主人哄了哄貓,又將它放回地面。
小貓繼續往前走,很快走出火光範圍內。沒有火光,它的眼楮也隱去了光芒,利用黑暗很好地保護了自己。
半盞茶不到,它就走到了第一批人設有埋伏的地方。
即將進入包圍圈時,它將伸出去的爪子又收了回去,圓圓的眼楮轉了一圈,迅速往回跑。
它落腳無聲,速度飛快。暗處的人,無人發現它。
埋伏在此的所有人聚精會神地盯著進來的方向,又是一刻過去,那里卻還是一片漆黑,沒有任何聲響。
他們並不確定後面是否還有人,有人又會有多少人?等了這麼久,也不好派人往前查看,不然若是有人,就容易撞上,反而暴露他們。
帶隊的人思索須臾,派了一人去向上面請示。
此人經過那堆著尸體的那一段時,被躲藏的三人看見。
三人發現他落單,猜測他應該是傳話的,沒有攔截他。
紅綺、溪流等人,因戴著帷帽那人的要求,還在原地歇息。
傳話的人很快找到他們,向戴著帷帽的人說明了前面的情況。
那人听後,思忖了幾息。
他做此安排是想解決後顧之憂,但是,若是為這種不確定的事情在此耽擱太久,對他也不利。
想到自己今晚來此的主要目的,他放棄了這項安排,吩咐人撤回來。
紅綺再次听到他出聲,熟悉感又冒了出來。
傳話的人立即折返,半路上,三人還是沒有攔他。
埋伏的人依舊沒有看到其他人,收到命令,先撤走了。
三人看著這些人走遠,一人折返,去接應後面的人,兩人悄悄跟了上去,在沿途了留下了標記。
折返的人,看到埋伏的人來來回回的舉動,猜測出後面可能還有人。
只是,不確定這些人可有得手,也不知是不是自己人,每走一步,都有格外小心。
轉過前面的彎時,他留心著四周,卻沒發現正前方有一只貓。
再往前走了一段,旁邊橫出利刃,他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倒地。
相反的方向,戴著帷帽的人看到自己的人回來,沒有再歇息。
雖然他確定了羊皮紙的地形圖是真的,但他還是讓紅綺走在了前面。
靠在石壁上的紅綺,瞧著他側身看過來,久遠的記憶瞬間涌入腦海,知道對他們,尤其是眼前的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感來自何處了。
那個將她轉至慶王府,在那之前,囚禁了她很久的人。
這種陰森的氣息,曾經可折磨了她很久。
但是,她對他聲音的熟悉,卻是來自另外兩個人。
一個是她從當時還是青國安王的地盤逃跑後,遇到兩爺孫,後來,她將偷出來的那個據說有藏寶圖的匣子寄放在他身上的那個少年。
那個時候,他們救了她,她還記得他們姓唐,說實話,她當時沒有辦法,只能將匣子放他身上時,還有些愧疚的。
另外一個,則是最開始告訴她知道她兄長下落,並可以幫她救他的人,那人還告訴她,閆家全家失蹤的事與安王有關。
那個時候,她其實還在青國,他給她開出的條件,就是讓她去淮北,從安王手里拿到那個是通過閆家才找到的藏寶圖。
這和她當時打听到的消息差不多,她相信了他,以為安王手里的那份藏寶圖真的是通過閆家拿到的。所以除了拿圖,她也想殺了安王。
當時,那人也未露臉,她對他的聲音,印象自然就深了些。
後來,她拿到了藏寶圖,他卻沒再出現過。
她想找他,也不知去哪找。
她還在想,到底是他不想要藏寶圖了,還是因為她被人抓住,他一直沒找到她。
突然想起這些,紅綺一時忘了回應。
戴著帷帽的人見她沒動,眼楮透過黑紗凌厲地看著她。
紅綺回神,借著不夠明亮的火光壓下了心中的情緒,未讓發現出現在臉上。
她看了溪流一眼,見到溪流也是這個意思,站直身體,朝前走去。
這次,即使周邊很多眼楮盯著她,她也沒有避開戴著帷帽的人,直接從他旁邊走過。
護在他身邊的人想要攔她,紅綺腳下一歪,直接朝著他倒去。
護他的人趕忙擋在了他們中間,溪流也及時出手拉住了紅綺。
紅綺不等他們出聲質問,自己道︰“不好意思,這里太黑了,腳崴了。”
她沒有踫到人,也不失落,若無其事扯開溪流的手,往前走去。
等到走到了這人的前面,她驟然回頭,“對了,唐公子,之前,奴家可有給你添麻煩?”
後面的人正要向前邁的腳,停在了原地。
最近為了在這里找入口,紅綺強硬要求溪流給她找了幾樣工具,精通機巧的她借著那些物什又給自己做了一個與以前被夙秋拆掉的類似的戒指。
她抓住機會,轉動了手上的戒指,拉出了戒指里隱藏的細鐵絲,攻向旁邊一直防範著她的護衛。
護衛出于躲避的本能,側身後仰。
如此一來,被他護在身後的人就暴露出來。
紅綺對他卻只是虛晃一招,手腕一動,鐵絲就偏向了旁邊。
其余的人反應過來,手中兵器攻向紅綺。
紅綺眼看有刀要落在自己手臂上,有些心驚,卻也沒有收手。
戴著帷帽的人看出她的目標是針對自己,有及時往後退。可他武功不高,後退的反應沒有擅長暗器的紅綺控制的鐵絲快。
鐵絲鉤住了帷帽帽檐。
然而,同時,旁邊的刀離紅綺的手只有一寸距離。
紅綺做好了準備,手上用力拉起帽檐。
就在這時,溪流的劍擋住了刀,並將她拉至自己身後。
男人頭上的帷帽隨著她們這一番動作,飛了出去。
帷帽下的那張臉,暴露在火光之下。
紅綺目光一直定在他臉上,看到他的臉暴露出來,認出他果然就是曾經‘救’過她的唐復,先前刀要落手上的害怕褪去,譏笑了一聲。
她人隨著溪流站穩,開口道︰“唐公子,原來真的是你。”
話一落下,她想起先前躲在大司農府上,听過的一件關于雍國丹河郡王的事情。
“不對。”她馬上改口,“奴家現在是不是該稱您為丹河郡王?”
楊卓已經明白,她並不是想刺殺他,只是想要看他的臉,她的行為讓他有些不悅,但想到她能發揮的作用,阻止了其他人繼續出招。
臉既然已經露了出來,他也沒再遮遮掩掩,沒有理會紅綺,看向溪流。
溪流看出他是在對她剛才的行為不滿,沒有像他的下屬一樣敬畏他,道︰“她的手,還有用。”
紅綺听了她這話,對著溪流展顏一笑,“剛才,多謝溪二樓主了。”
溪流知道她也是仗著這一點才敢那麼做,也沒給她好臉色,“剛才的事,若有下一次,你也可以沒用了。”
紅綺識趣卻不害怕地點了點頭,“好的。”
她這邊答完溪流,又用她那帶著風情的語氣轉頭對楊卓道︰“奴家只是沒想到,這郡王竟然會有這麼多身份。想當初,我千方百計從青國安王那里拿到了藏寶圖,還擔心公子會找不到我。哪里知道,原來這當初找我讓我接近安王拿圖,後又救了我,甚至將我囚禁在雍國多日,又將我帶來青國的人,竟然是同一個人,一時實在有些難以置信。”
溪流看了楊卓一眼,沒有說話。
紅綺捕捉到她這一眼,淺笑道︰“原來,這些事情,溪二樓主也知道這些事情。”
溪流沒有否認。
紅綺明白了,楊卓這一晚上,整得神神秘秘,敢情就是為了避免她認出他。她笑容不退,嘆氣一聲,“算了,這些舊事,就不提了。奴家就想問郡王一句,我那兄長,可還活著?”
紅綺前半句一說,楊卓與溪流都有些意外。隨即听到她後半句,似乎又能想通她的知趣。
畢竟,她一直都是個懂得趨利避害,深懂沒有能力與背景該如何在這世上生存之人,也一直想要救她那位兄長。
楊卓也不想多費時辰在這與她掰扯,看她懂得形勢也沒再多說,許諾她道︰“只要你找到寶藏與傳國玉璽,你就能見到你兄長。”
紅綺盯著他看了片刻,“行,那奴家就再相信郡王與溪二樓主一次。”
溪流看向她,卻也沒說什麼。
楊卓將路告訴紅綺,讓她在前面探路,命溪流看好她。
他帶著人跟在後面,比之先前,與兩人又多隔了幾步距離。
小心跟蹤至此的二人,立馬悄悄跟了上去。
眼看著前面的人拐彎,他們連忙留下記號,不知先前繞了路的人,已站在楊卓選做歇息之地的背面。
兩人正要收回手,脖子被束,還沒反應過來,骨頭斷裂的聲音相繼響起,身體倒了下去。
站在他們後面的身影點開火折子,看了一眼他們做的標記,動手給改換了一條更近的路線。手收回時,提腳將兩具尸體都踢入了側邊死角。
八星司的人路過躺滿尸體的路段,認出死的就是先他們到達山頂的那批人。
他們沒有再往前探,隱在了原地與後面的人匯合。
緊跟著他們進來的人,很快抵達他們所在之地。
通過那只黑狸花貓,他們知道來的不是自己人,選擇不與他們交鋒,沒有埋伏對方。
對方在前方探路的,很快發現了跟蹤楊卓等人那二人留下的標記,一行人順著標記,換到了八星司的人前面。
八星司的人便也注意到了那些印記,派了兩個身手好的跟了上去。
剩下的人等了一會,成功與八星司其余的人匯合,也選擇了順著標記與前面的人走。
楚默離帶著夙秋等人,此時已經進入洞中。
前面一段夙秋與楚默離都走過,一行人跟著地上腳印,很快繞出來了之前楚默離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再往前走了一盞茶,腳印依舊清晰,夙秋卻停下了腳步。
時禮看他停步,問道︰“怎麼了?”
夙秋掃視著周圍,“這里與我上次來時,有些不一樣。”
時禮听他這麼一說,警惕多了些,“有危險?”
夙秋搖頭,“多了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