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星司的人雖然只在楚默離身邊看到一個時禮,但是也知道,他這深夜出行,肯定不會只帶一個人,听出他沒有準備親自前往下方山洞的意思,也是松了口氣,但是此時此地,再加今晚情況特殊,八星司的人听他如此吩咐還是有些不放心留他在此處,建議留一半人保護他。
楚默離沒有這份擔憂,也直接表明了,他帶了著自己的人過來,讓他們不必擔心他,還安排了十個人去幫他們,並強調,今晚最重要的事只有一件。
若是山洞中真的是地宮入口,那麼他們必須替青皇拿到傳國玉璽。
八星司的人听到他後面的強調,也知道這是他們今晚的主要任務。而且剛才從山上下去的人不少,再加上山洞里情況未明,並且已經進去了不少人,他們也知,他們如果留一半人在這里,是不明智的。
再者,他們亦清楚,他們面前的楚默離成為太子之前,曾是征戰沙場多年的人,手下之人,也非平庸之輩,今日,能被他帶出來的,能力說不定也不會比他們差。
再加上,現在山壁下面及方圓三里都是官府的人,青皇又命令他們今晚听從太子命令,他在心中衡量了一番之後,听從了楚默離的安排,未再猶豫,帶著八星司的人,借著繩索下了山壁,前往下方山洞。
新留守在洞口的四人,怎麼也想不到,不過這麼一會,上面又發生了巨變,察覺到有人下來,還以為是自己人,探出頭詢問是何情況。
八星司的人借著他們的誤會,輕易進到山洞,快速將四人解決掉。
山頂之上,八星司的下了山頂,時禮立即安排太子府的人散開警戒。等到山壁上不再有動靜傳上來,時禮向楚默離請示他們下一步的安排。
時禮以為楚默離會要下山頂,楚默離卻沒有著急此事,抬頭逡巡著四周。
時立見他舉動,以為周圍有危險,連忙戒備起來。
他提著心看了一圈,又沒有看出哪里不正常。
他正想要向楚默離請教,楚默離朝著漆黑的後方聲音不重地喊了一句,“小秋。”
時禮聞言,很是詫異。
夙秋?
他順著楚默離視線所在的方向看過去,視野範圍之內,除了他們自己人,沒有其他人的身影,周圍風聲也是再正常不過。
楚默離目光所見實則也是一切正常,卻沒著急,記得那個方向有好幾棵連在一起、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耐心站在原地,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個方向。
就這樣過了片刻,周圍還是沒有多出身影,也未有其它響動。
時禮有些懷疑,楚默離是不是弄錯了。
想法未落,黑暗下的那幾棵大樹,其中一棵靠頂的樹葉如被山風吹動,輕輕晃動了一下。
瞬間過後,楚默離看著的方向,有一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火光映照在他臉上,照出了他完整的五官。
周圍人多,他有禮地給楚默離見了個禮,“殿下。”
楚默離輕點了一下頭,示意他免了。
時禮震驚,沒想到‘失蹤’已久的人,居然真的在這里。
“夙秋!”時禮在他臉上掃看了一圈,又看向他剛才走出來的方向,心中冒出一種可能,“你……今晚不會一直在這附近?”
夙秋見楚默離也在听,既不謙虛也不高傲地陳述事實,“我白日便來了此處。”
時禮的詫異更上一層,“……那,今晚這里發生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夙秋的性子一如既往, 懶得說廢話。
時禮與夙秋共事多年,一直都知道他身手好,但是今晚這里已經來來去去好幾波高手了,若不是楚默離,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他,意識到他們對他的能力這一塊,了解還是不夠全面。
楚默離倒是沒有意外,看了一眼他身後,“你一個人在此處?”
夙秋沒有錯過他的視線,一听他這話,也知道他實則在看什麼,實話回答︰“是的。”
楚默離知道夙秋不會騙他,心仿佛也被帶著冷意的山風吹過。
夙秋知道如今在這山頂上的都是太子府的人,看楚默離收回了目光,沒再問其它的,主動道︰“水姑娘沒有與我在一起,也不是她讓我來這里的,我與您一樣,亦已有很長一段日子沒有見過她。”
仔細想想,水喬幽不會與夙秋一起出現,其實也很正常。
不過,听到夙秋所說,楚默離散開的深思收攏。
不是她安排他來這里的?
“那你為何會在這里?”
夙秋確實不會騙楚默離,知道他今晚既然來了這里,還知道他在這里,對有些事情肯定也是有了一定的了解,他思忖了兩息,告知了他,“先前,水姑娘請我在這兒跟蹤過兩個人。”
楚默離很快猜到他說的兩人,“溪流與紅綺?”
夙秋點頭。
楚默離見自己推測沒錯,繼續問道︰“紅綺能從慶王府脫逃是因為你?”
“不是。”
夙秋實事求是,透露了一件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
鄭側妃誤闖慶王關押紅綺的院子,雖被慶王妃及時制止,後還是被慶王訓斥了一頓。鄭側妃不知內情,一直以為那真的是慶王的新寵,她身邊有個侍女,為她不平,偷著又去關押紅綺的院子打听紅綺的情況,反被紅綺抓住機會,扮成那個侍女逃出了慶王府。
夙秋說完來龍去脈,還補充了一句。
鄭側妃第一次誤闖的時候見到了紅綺。
楚默離听著沒說什麼,旁邊時禮听他說了這兩件事情,想到了鄭側妃突然病逝的事情,想到了一種可能。
不過,現在也不是討論這種事情的時候。
楚默離知道了原委,也沒多聊此事,換了一問︰“這段日子,你一直在這一帶?”
夙秋領會他問的是他從清風徐來出來的這段日子,“不是,偶爾會過來。”
他這個用詞,讓楚默離與時禮目光都到了他臉上。
夙秋看楚默離不急著去做別的事情,詳細說了說來龍去脈。
水喬幽第一次請他幫忙是找紅綺。
她第二次請他幫忙還是與紅綺有關。
不過,這次,不是找紅綺,而是在她不在小宅子時,幫忙解決一下去她那里的不速之客。
解決完了這件小事,再到城外將逃走後的溪流引入這一帶。
夙秋將紅綺交給水喬幽後,沒有向水喬幽問過紅綺的下落,水喬幽也沒有同他說過。
他之前也不知水喬幽特意引溪流進入這一帶是何目的,直到他從林中看到了紅綺他才明白她一半的意圖。
溪流剛進入這一帶時,對這一帶還不熟悉,雖然水喬幽沒請夙秋做其它的,但是為了避免溪流太快被官府或者其他人找到,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的夙秋就熱心地幫了她幾次。
這期間,夙秋知道了紅綺是如何‘逃’入了這里,知道了山壁下的山洞,好像也知道了水喬幽讓他將溪流引入這里的另一半目的。
等到溪流逐漸熟悉了這一帶,有能力躲個一兩日的時候,夙秋去過下面的山洞查看過。
听到紅綺對溪流說,很多人苦苦尋找的大鄴太祖地宮入口就在那山洞里,夙秋第一反應也與楚默離想的一樣,感覺水喬幽應該不會向別人透露真正的太祖地宮位置。
這也讓他好像有點懂水喬幽的目的,好像又不是很弄得清楚她的意圖。
很顯然,水喬幽也沒有向他們任何人透露的意思。
夙秋去了山洞,很快就發現山洞里設有陣法。
他走了一次,雖然沒有迷路,但也沒有找到所謂的地宮入口。
再往里走,夙秋不擔心自己的危險,但是可能會觸發里面的機關暗器,擔心破壞水喬幽的計劃,就又退了出來。
水喬幽離開中洛的事情沒有同夙沙月明透露,夙秋實則也未提前知曉。
但是,知道她離開了中洛後,夙秋想著她特意將溪流與紅綺安排到了一起,直覺她肯定不是單純地為了離開此處,而是有別的目的。
正好,他閑得有點無聊,也挺想知道,她到底想偷偷做甚。
水喬幽離開就等于失蹤,夙秋也找不到她,可他想要找紅綺與溪流是件很簡單的事。
于是,他就來了這一片,猜測水喬幽的目的時,順帶偶爾‘幫’兩人一把。有了他的幫忙,溪流的蹤跡一直隱藏得很好。
夙秋也承認了,楚默離上次來這里發現山洞的那日,亦是他幫溪流處理掉了她逃跑時留下的痕跡,才讓她從秦鳴眼皮子底下逃脫的。
他亦是有把握那箭不會射到楚默離,才沒有露面,不過,還是向楚默離道了歉。
至于山壁下的山洞,這段時日,他也沒去過。
因此,里面到底是何情況,是不是藏著地宮入口,他也不清楚。
這段日子,夙秋也不是日日都在這里,看到搜查的人離這邊比較遠、溪流又藏得比較好時,他會去周邊的城鎮暫住一兩日。
這麼多日,他在這一片,一次都沒有遇見過水喬幽,也知道楚默離與夙沙月明都沒有在中洛城里找到過她的蹤跡。
可是,夙秋直覺水喬幽一定還會回到這里。
故而,他也是想去周邊城鎮踫踫運氣,看能不能踫到她。
然而,依舊一直都沒有踫到過她。
不過,楚默離發現下面的山洞,夙秋更加肯定自己的直覺。
水喬幽一定會在這里出現。
尤其是今晚這麼熱鬧,他猜測,今晚,她也會來。
甚至,她或許已經已經進入山洞了,只不過今晚天黑,她身手好,再加上他待在山頂,所以也和其他人一樣,沒有注意到。
夙秋知道,楚默離既然知道他在這里,並猜測他是水喬幽請來的,心中定然也有與他一樣的想法。
楚默離听他說完,沉思了須臾,又問了他一事。
溪流這段日子可有離開過這一帶?
據夙秋觀察,因為外面找溪流的人不少,再加上她也不是那麼放心紅綺,擔心她逃跑,一般是不會離開這一帶的,但是天氣越來越冷,山里能吃的變少,她偶爾也會冒險出去找點吃食。
楚默離又問他,最近可有去過城外先前慶王妃妹妹遭遇歹人那晚投宿過的客棧。
夙秋表示沒有去過。
楚默離沉思了兩息,沒再問其它的。
楚默離心中的確跟夙秋想的一樣,既然今晚這山上山下這麼熱鬧,那麼最先知道此處的水喬幽定然也會出現的。
估算了八星司的人下去的時辰,楚默離走至了崖邊。
夙秋一看就明白了,他也準備去看看。
楚默離看了一眼時禮,時禮會意,立即安排了一批人先下。
楚默離轉頭問夙秋,“你可是也要下去?”
夙秋點頭,主動表明道︰“我可以同殿下一起走。”
山洞中情況未明,楚默離又特意先支開了八星司,楚默離要進洞去查看,時禮還有擔憂他的安全的,听到精通陣法的夙秋願意與他們一道,時禮安心了不少。
楚默離知道就夙秋的膽子就算不與他一道下去,也會自己下去的,就帶上了他。
這邊,楚默離與夙秋準備從山頂下去,下面山洞之中,全程沒有點火照明的影子靠近了第二批進洞的黑衣人,听到了前方的腳步聲,轉了個彎,換了條路走。
前面的人沿著地上的腳印小心前行,因為一路順利,緊張的心稍有放松,亦擔心跟丟後面的人,腳步加快了些許,想要快點跟上前面的人。
前面拐角處,驟然出現一抹寒光。
走在最前面的人意識到不好,想要停下腳步,卻沒能快過那抹寒光,人撞到了刀上。
其他人反應過來,想要幫他,頭頂石壁上,以及身後,也有刀向他們揮了下來。
一行人看著瞬間多出來的氣息,自己散開的殺氣,意識到他們遇到了埋伏,連忙拔出兵器抵擋。
混亂之下,有人撞到了牆壁,四面八方瞬間有箭矢涌來。
埋伏之人見狀,立馬退回了旁邊的那些他們早就選好藏身的地方。
遭遇埋伏的人不熟悉周圍地形,唯有兩三人,在混亂中誤打誤撞找到了躲避之地,離開了箭矢射殺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