佰利在那,嘴里說著︰“賢哥,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你放心,民哥,倆月之內我肯定把這錢給還上。”
說完這話,大伙也都沒再多說啥,就從飯店里出來了。
回來的時候,賢哥跟三孩坐一個車,賢哥瞅著三孩那副模樣,整個人顯得特紳士,不過是那種無精打采的,跟三孩以往那性格可完全不一樣。
賢哥就往前湊了湊,問道︰“三孩,哥問你,你咋的了?。”
三孩悶聲悶氣地回了句︰“哥,我沒啥事兒。”
賢哥一听就不樂意了,說︰“咋的,跟哥你還藏著掖著啊?有啥事你就跟哥說。”
旁邊寶玉也跟著勸︰“哥讓你說你就說唄,寶玉我都知道咋回事。”
這麼著,三孩就把事兒給說出來了。
原來,三孩有個對象叫小美,小美的媽這段時間身體特別不好,得了心髒病,而且都好些年了。去軍大醫院都看過了,大夫當時就說了,要是不做心髒搭橋手術,這老太太能不能熬過今年都不好說。一听這話,小美哭得那眼淚 里啪啦地直往下掉。
大夫還說,在長春這邊,尤其是心髒那個三岔位置的手術不好做,要是想手術成功率高些,得去北京。
賢哥就問︰“北京哪個醫院做這手術最好?”三孩回答道︰“就是阜外醫院,阜外醫院的心腦血管科在咱全國那可是最厲害、最權威的了。”
賢哥又問︰“那得多少錢?”
三孩嘆了口氣說︰“哥,我也只能估摸個大概,畢竟我也不是特別清楚,術前檢查、住院、手術,還有術後康復、康復檢查啥的,再加上,這行業里不都有潛規則嘛,主刀醫生那塊不得表示表示,我估計里外里得個30萬左右。”
這話說完,全家人一听都懵了,家里窮得叮當響,上哪兒弄這30萬去,根本就拿不出來。老太太一听,就說不治了,要回家,這不就回了家嘛。
三孩跟賢哥這麼一講,又接著說︰“哥,我也打听了,那阜外醫院,全國的人都往那兒去看病,想住院都得排隊,老費勁了。關鍵是這30萬,我就是砸鍋賣鐵也湊不出來呀,可小美那邊……”
賢哥听完,笑了笑說︰“行了,我當多大事兒呢,這麼的,我打個電話。”
說著就把電話拿起來,直接打給了加代。
電話一通,賢哥就說︰“喂,加代。”
加代在那頭回道︰“哎,我操,小賢吶,真能接到你電話,可太不容易了,咋的,有啥事兒呀,你這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要麼就不打電話,一打電話指定他媽是有事。”
賢哥打趣道︰“哈哈哈,真的,加代,其實你不應該做買賣,也不應該混社會,你應該去大前門那塊擺個攤兒,干個算卦掐事兒的活兒,那指定一掐一個準兒,扯犢子,我跟你說個事兒。我有個老弟,你見過,就是三孩,你還記得不?他這老丈母娘,也算是他干媽,得了心髒病,家里挺困難的,尋思去北京看看病,錢這塊你別管,我這邊出。就是這阜外醫院,還有找大夫住院啥的,都听說挺麻煩的。加代,你在那邊是地頭蛇,這事兒你就給辦一下,給咱自家兄弟張羅張羅。”
加代這時候也不打趣了,一听是這麼正經的事兒,趕忙說道︰“賢哥,你等我電話,20分鐘我給你回過去,趕趟不?”
賢哥回著︰“哎,趕趟。”說完“啪”的一聲就把電話撂了。
加代在北京那社交圈子可太廣了,上到那些明星演員,再往上說,跟政府的領導也都有往來,往下呢,和各路混社會的關系也錯綜復雜。就一個電話的事兒,直接就給搞定了,還不到20分鐘,電話就回給賢哥了。
加代在電話里說︰“賢哥,今天是禮拜天,你看看啥時間方便,明天後天過來都行,到這兒了,你讓三孩給我打電話,我讓馬三帶著他過去。”
賢哥回道︰“行,我跟你也不客氣了,這‘謝謝’倆字,我覺得咱倆說起來都有點多余了。
那你來不來呀?”
“我夠嗆能過去!!
你來唄,小賢吶,來了咱倆喝點。”
賢哥應道︰“那也行,那我就跟他走一趟。”說完,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來了,電話也撂下了。
這電話一撂,可把三孩給感動壞了,眼眶都泛紅了。
賢哥一看,笑著說︰“三孩,你可別給我整這出,這事兒咋不早跟哥說?你說要是因為這事兒把老太太的病給耽誤了,那可咋整?”
三孩帶著哭腔說︰“哥,一是我尋思這錢太多了,再一個……”
賢哥打斷他說︰“行了,你趕緊的吧!你就別回金海灘了,趕緊回家去,把這事兒跟老人家說一說,也跟你對象講講,家里不得準備準備嘛。然後你們看看是明天走還是後天走,哥跟你一起過去。”
三孩哽咽著說︰“哥,我啥都不說了。”
說完就下了車,自己開著車往家去。
當時三孩住在哪兒呢,大伙都知道,就在朝陽區立交橋往下走,也就是寬明大橋那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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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一到家,把門一推開進了屋,就看見小美她媽正在屋里床上躺著,小美在旁邊哭得眼楮通紅,眼淚吧嗒吧嗒直掉。
為啥這麼傷心呢,這里面還有段故事。
三孩和小美那可以說是青梅竹馬。
三孩他爸早年間因為跟別人起了口角,倆人就撕扯起來了。
巧的是,他家就在寬明大橋這塊住,後面就是鐵道口,倆人正吵吵嚷嚷的時候,三孩他爸使勁一推對方,那勁兒大了點兒,對方“咕咚”一下就從上面栽下去了,好巧不巧的,腦袋正好磕在火車道的鐵軌上,“ 嚓”一下,腦袋都給摔破了,人當場就沒了。
那時候正好趕上嚴打,就這麼著,三孩他爸直接就被判了重刑,給執行了。
三孩他媽呢,領著妹妹就跑到南方去了,把三孩就扔在這兒不管了。
所以說三孩,也算是個孤兒了。
一直照顧他的,就是小美她媽,也就是嬸兒。要是沒有小美她媽,三孩小時候恐怕都得餓死。
再說了,小美和三孩從幼兒園開始,到小學、初中,那可都是同學,倆人青梅竹馬的,感情自然就產生了,後來就處成對象了,眼瞅著都要結婚了。
三孩進了屋,喊了句︰“嬸,我跟你說個事兒。”
藍嬸兒擺了擺手,渾身感覺都沒勁兒,畢竟有心髒病的人,稍微一動,那心就“ ”直跳。
藍嬸兒說道︰“三孩,你先讓嬸兒說,嬸兒也有話跟你講。”
三孩趕忙應道︰“嬸兒,你說吧,我听著呢。”
藍嬸兒嘆了口氣說︰“孩兒啊,你心眼兒好使,仁義,可就是脾氣不好,太愛動手了。真的,以後你這脾氣、這性格可得改改呀,嬸兒這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嬸兒心里有數。”三孩剛要說話,藍嬸兒又接著說︰“小美呢,她爸走得也早,也是孤苦伶仃的,等嬸兒走了,小美可就……”
小美在旁邊一听,哭著喊︰“媽媽,我不讓你走!!
你听媽把話說完。”
藍嬸兒又看向三孩說︰“三孩,嬸兒就得拜托你了,嬸兒這麼大歲數了,也沒啥遺憾,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看著你們倆結婚了,也不能給你們帶帶孩子啥的。”
這話一說完,小美哭得跟個淚人似的。
三孩往前湊了湊,咧嘴一笑,小美氣得捶了他一下,說︰“你瘋了呀,我媽都這樣了,你還笑。”
三孩趕忙說︰“小美,我跟你說,你別擔心,這孩子你指定能帶著。”
藍嬸兒說︰“三孩,嬸兒知道你這是寬嬸兒的心。”
三孩急了︰“嬸兒,我可沒寬心,嬸兒你這病,我心里有數。上次去軍大醫院,大夫不是說了嘛,去北京這病就能治好,做那個心髒搭橋手術,做完就好了。”
藍嬸兒無奈地說︰“咱家哪有錢吶,孩兒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那是啥地方,全國人民都往那兒去,咱普通老百姓,能不能住上院都不一定。”
三孩等藍嬸兒說完,笑著說︰“嬸兒,我就跟你說這事兒呢,你老不讓我說,我賢哥給咱們找人了。明天咱要是走的話,就明天走,要是想收拾收拾,那就後天走,反正就這兩天去阜外醫院,到那兒,一切都給安排好了,錢啥的,我哥也給出了。”
小美一听,趕忙問︰“三孩,你說的是真的嗎?”
三孩瞪了她一眼說︰“我啥時候騙過你啊。”小美一听,咧嘴也樂了,轉頭問藍嬸兒︰“媽,你有勁了嗎?”
這時候,全家人那真是感動得眼淚直掉。
藍嬸兒听了這好消息,也來了精神,從床上坐起來,靠著床邊,感慨道︰“好人吶,這是好人吶。”
到了第二天,一家人收拾妥當,第三天一大早,賢哥帶著海波、二弟、春明等一大幫人,開了三台車,就奔著北京去了。
等他們到了北京,加代領著賢哥他們就到了阜外醫院,而且找的人太給力了,把原本挺難弄的事兒都給辦妥了。
那時候,別說是高級病房了,就是普通病房,十來個人擠一個屋的,床位都挺緊張,可人家“嘎巴”一下就給安排到高級病房去了,厲害不?而且當時找的是阜外醫院心血管科的一把手,外號叫“一把刀”的大夫,人家親自給做的手術,這手術做得那叫一個成功。
三個來月過去了,三孩他們從北京回到了長春,這老太太的身體,跟去北京的時候那可完全不一樣了。
去的時候,嘴唇子干巴沒血色,臉色蠟黃,咱都知道有心髒病的人,那嘴唇子都是紫黑色的,可不是啥好顏色。
等這一回來,那是滿面紅光的,小嘴唇也有了血色,真應了那句話,沒病一身輕,身體一天比一天好,以前家里那種唉聲嘆氣,覺得日子過不下去的陰霾,一下子就全沒了,天天都樂呵呵的,跟扭秧歌似的,那叫一個高興。
老太太走上前來,對三孩說︰“三孩,嬸兒以後你就叫媽吧,媽跟你說,我找人算了,找咱前面那個二大爺,人家可有兩下子,說10月1那可是個黃道吉日,特別好。這麼的,10月1那天,你倆就把婚禮辦了,行不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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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一听,撒嬌道︰“媽,你就這麼著急把我推出去呀!!
你懂啥呀。”
老太太笑著說︰“這不也是著急給你倆看孩子嘛?”
三孩趕忙湊過來,說︰“嬸兒,哦不,媽,你咋定都行,我听你的,你也知道我身邊沒別的老人了,就你一個,那我就听你安排。”
就這麼著,三孩和小美的婚禮就定在10月1號了。
這賢哥的兄弟要結婚,賢哥那可得好好操辦操辦, 地挨個通知人。
賢哥瞅見大兒,就說︰“三孩,你這麼的,你去給希國二哥送張請柬去,打電話不太正式,這種事兒還是正式點兒好。”
三孩應道︰“行,哥,我听你的。”
說完,三孩就開車往軍星酒店去了。
到了那兒,三孩一進去,希國二哥一瞅,笑著說︰“我都听說了,三孩,行啊,小新郎官呀,那天我瞅見你對象了,是不是在金海灘門口,站在你車旁邊那小丫頭?”
三孩笑著回答︰“對,我對象小美!
那丫頭長得挺好看的。
二哥打趣道︰“我可告訴你,結婚了可不許欺負人家,你倆可是從小的光 娃娃。”
三孩忙說︰“哪能呢,二哥。”
二哥又說︰“到時候二哥給你包個大紅包。”三孩趕忙擺手︰“不用,二哥,你能來,給我捧個場就行啦。”
二哥一听就急了︰“我操,淨他媽扯淡,你老弟結婚,我能空著手去呀,這事兒你別管了。”
三孩從二哥這兒離開後,大概過了一個來小時。
二哥就在那兒琢磨,想著三孩結婚,自己是給他拿錢好呢,還是買點大件當賀禮好呢,正琢磨這事兒呢,電話突然響了,“啪”的一下接起來,二哥不耐煩地問︰“怎麼的了?”電話那頭著急忙慌地喊︰“二哥二哥,你別急,听我好好說呀。”
“操!你激動啥?”
那頭回道︰“二哥,咱家場子來人了,來人了,不讓咱干了,現在把客人啥的全給攆出去了。”
希國二哥一听,問︰“誰呀?”
那頭說︰“是昆明大路這邊的社會人,還有一個我不認識,好像是這伙人的老大,也不說為啥,上來就給屋里的服務員一頓大嘴巴子,二哥你趕緊過來吧。”
二哥罵道︰“我操,行,那我現在就過去。”說完“啪”的一聲就把電話撂了。
二哥在軍星酒店帶著三四個老弟,開車就奔著和平大路去了。
到了那地兒,就是現在納奇美商場那個位置,有個游戲機廳,二哥他們“ ”地往屋里一進,那小經理趕忙迎上來︰“二哥二哥,!!
這是誰呀,咋回事啊?”
往屋里一瞅,往常屋里那玩游戲機的,拍得 里啪啦的,熱鬧得很,現在可好,一個客人都沒有了。
再仔細一看,屋里得有二十來號人,坐在最前邊的有個小子,看著倒是挺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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