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王城經過幾次加固,如今城池不僅高大,而且還修築了甕城,為的就是防備楚國使用火藥破城,經過之前秦國戰場的印證,這甕城是防備火藥攻勢最好的手段。
野王守將趙穆正在巡視野王的城防,在他身邊陪同的是副將範正。
“範將軍,征兆的青壯訓練得如何了?”,趙穆對身旁的副將問道。
範正聞言,面色有些難看,說道︰“進展很不順,將士們吃不飽,若是強行操練,恐怕會引起嘩變”。
主將趙穆聞言,立刻轉過身看向副將範正沉聲問道︰“糧庫之中不是還有糧食嗎?”
副將範正搖頭道︰“將軍在月前將三萬石糧食分給城中百姓耕種,如今府庫之中只剩下兩萬石糧食,需要供養野王城內五萬大軍,已經是捉襟見肘,實在是無法操練”。
听到副將範正的話,趙穆也是良久無言,晉國上次為了抵抗楚國,已經將國內的人和糧都集中調配,再加上因為戰爭的緣故,去年的春耕幾乎廢棄,所以在去年,整個晉國都在挨餓,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晉人逃亡楚地。
今年春耕,城中百姓沒有糧種,所以主將趙穆力排眾議,將三萬石糧食分給百姓,讓他們進行耕種。
只是形勢變化得太快,半個月前,突然就傳來楚國備戰伐晉的消息。
之後趙穆在城中征召部分青壯,準備提前操練,卻不想被副將告知糧草告急。
“十日之前,本將已經向國都求糧,可有回音?”,趙穆對副將範正問道。
“有,但邯鄲那邊只調撥了五萬石糧草,還需要三日才到”,副將範正說道。
“只有五萬石?”,主將趙穆听後面色頓時一沉,說道︰“這點糧食還堅持不到楚軍來攻,我們自己怕是就要垮了”。
“如今晉國艱難,怕是國相那邊也是有難處”,副將範正說道。
“再有難處也不能斷了野王的糧草,若是失去野王這座堅城,那楚軍便能一馬平川的攻打邯鄲,如今野王不僅要面對黃河對岸的楚軍,還要小心應對武隧的楚軍,我們的壓力太大了,五萬大軍完全不夠”,主將趙穆沉聲說道。
“將軍,武隧被楚人掌控,河東的糧食無法支援野王,只依靠邯鄲供糧怕是很難”,副將範正說道。
“邯鄲那邊我本將來想辦法,你做好青壯的訓練便是”,主將趙穆沉聲說道。
“末將盡力而為”,副將範正抱拳說道。
趙穆見副將這般說辭,也沒有再說什麼。
時間一點點流逝,副將範正也結束了白日的工作,準備回到自己的府邸。
當範正騎著馬來到家門口時,早已經在府邸門前迎候的家宰立刻笑著過來牽馬。
“主君,今日君子帶了客人回來,如今夫人正在準備宴席,只等主君下值”,家宰笑著說道。
“是什麼客人?”範正疑惑的問道。
“是一名楚商”,家宰低聲在範正的耳邊說道。
“楚商?”,範正的目光之中閃過一道精光。
當範正進入大堂的時候,正好看到自己三十多歲的兒子正跟一名四十來歲面色柔和噙著笑的中年男子相談甚歡。
當看到範正進來之時,兩人立刻結束話頭,而後起身。
“父親”,範正的兒子範稔喊了一聲。
“鄙人公孫白拜見將軍”,這中年男子朝著範正恭敬的行了一禮。
“父親,這公孫先生乃是大才,兒子與其交往過幾次,每次相談都有所得,所以今日就將公孫先生帶回家中,引薦給父親”,範稔笑著說道。
“叨擾將軍了,還請將軍恕罪”,公孫白十分謙遜的說道。
“公孫先生客氣了,犬子平日有些狂妄,能被我兒推崇的必然是大才,還請先生坐”,範正說著便對身旁的家宰說道︰“上席”。
“唯”,那家宰立刻就下去安排。
不一會兒,就看到僕人抬來三張桌案,並在桌案上擺上了酒肉。
野王城雖然缺糧,但範正家不缺。
因為有範稔作為橋梁,所以範正很快就與公孫白表面熟絡起來。
酒過三巡,幾人臉上都帶著微醺之色。
“听聞先生乃是楚國商人,怎麼在這個時候來到了野王城”,範正笑著對公孫白說道。
听到範正的話,公孫白笑道︰“只怕將軍不知,鄙人的酒肆就開在城中,已經有三年了,所以才有機會與範小君子結識”。
範正听到公孫白的話,頓時露出意外之色,說道︰“公孫先生在野王待了三年,那在兩年前,晉楚大戰之時也在城中?”
“不在”,公孫白搖頭道︰“那時晉楚激戰正酣,我乃楚國商人,那時若是在城中恐怕會被晉人撕碎”。
“晉楚兩國對立,致使兩國商貿幾乎斷絕,先生能堅持在晉國經商,怕是十分不易吧”,範正看著公孫白說道。
“雖然不易,但能得利”,公孫白笑著說道︰“晉楚兩國決裂,商貿斷絕,但晉國需要楚國的紙、瓷、絹帛,越是沒有商人往來,這我在晉國得到的利益也就越多”。
“確實有理”,範正瞥了這公孫白一眼,突然說道︰“不知道先生能否運來糧食,有多少我就收多少,價格絕對不會讓先生失望”。
听到範正的話,公孫白笑著看向範正說道︰“將軍怕是說笑了,我听聞楚國已經在備戰,目標便是晉國,我若在這個時候向晉國運糧,我豈不是要自絕于楚國?”。
“先生不必擔心收益,只要能運來糧食,價格隨你開”,範正笑著說道。
公孫白深深的看了範正一眼,笑著說道︰“還是算了吧,我的價碼怕是範將軍承受不住”。
“公孫先生只管提”,範正見公孫白松口連忙說道。
範正不怕公孫白張口,就怕他直接拒絕。
“那我想要這種野王城,不知道將軍給得起嗎?”,公孫白說著便自顧自的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這晉酒的味道還是比不上楚酒香醇。
“公孫先生此言何意?”,範正听到公孫白的話之後,神色立刻陰沉了下來。
一旁的範稔也是一臉詫異的看著公孫白,他沒有想到公孫白的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