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營區陷入寂靜,白銘和魏暑同住一頂帳篷,借著微弱的油燈,白銘鋪開一張粗略繪制的蒲阪城防圖。
“西門守衛換班時間?箭樓上有多少弓箭手?”,白銘壓低聲音對魏暑問道。
魏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小心的說道︰“丑時換班...箭樓每班十人,但夜里通常只有五六人值守...”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然後對白銘問道︰“白將軍,我們真的能成功嗎?萬一...”
白銘冷冷地打斷他道︰“沒有萬一,你只需要回答問題,不需要質疑。”
而後,他指了指圖上西門的位置繼續問道︰“從這里到城門有多遠?”
“大約...大約五百步”,魏暑咽了口唾沫繼續說道︰“但要經過兩處崗哨...”
帳篷外突然傳來腳步聲,白銘迅速收起地圖,假裝在整理行裝,一名晉軍士兵掀開帳簾︰“魏將軍,趙將軍命人送來了熱湯。”
魏暑連忙起身接過食盒,笑著說道︰“還請替本將謝過將軍體恤,多謝多謝。”
待士兵離開,白銘檢查了食盒確認無毒後,才允許魏暑食用。
這熱湯里面有著些許羊肉,當然這熱湯自然只有魏暑一個人才能享用,其他人除卻一碗糙米飯,最多能分到一口酒。
只是魏暑捧著熱湯,手卻抖得幾乎拿不住碗。
“害怕了?”白銘冷笑道。
魏暑放下碗,聲音帶著哭腔︰“白將軍,小的...小的在安邑還有妻兒老小,若是事情敗露...”
“你現在才想到家人?”,白銘的聲音如刀鋒般冰冷,說道︰“從你帶我們進城那一刻起,你就沒有回頭路了,事成之後,本將保你全家平安,還會給你賞賜;若是失敗...”他沒有說完,但意思再明顯不過。
魏暑面如死灰,頹然坐在地上此刻他確實是容不得後悔了。
白銘不再理會他,轉而思考接下來的行動。
荊雲將軍的主力應該已經在城外埋伏,只等他發出信號,但城內情況比預想的復雜,那兩處崗哨是個麻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營區漸漸安靜下來,只有守夜士兵偶爾的咳嗽聲打破寂靜。
白銘借著月色檢查了懷中的信號火箭——這是與荊雲約定的攻城信號。
丑時將至,白銘輕輕喚醒偽裝成民夫的楚軍精銳,沒有言語,只有眼神交流,每個人都明白即將發生什麼。
武器被悄悄從糧車底部取出,鋒利的劍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魏暑被兩名楚軍夾在中間,臉色慘白如紙。
“記住”,白銘最後一次警告他道︰“敢耍花樣,第一個死的就是你。”
隨著營區守衛打哈欠的聲音傳來,白銘知道換崗時間到了,他做了個手勢,楚軍士兵如同幽靈般分散開來,悄無聲息地解決了四名守衛。
“行動”,白銘低聲道。
五百楚軍沿著城牆陰影快速移動,如同一條無聲的黑蛇向西門游去,魏暑被推在最前面,每經過一處崗哨,他就按照白銘的指示上前應付。
就在那哨卡的人被魏暑吸引注意之後,白銘等精銳迅速沖上前,一手捂住他們的嘴巴,一手用短刃插進他們的胸膛,直到沒了動靜才松手。
第一處崗哨順利通過,然而第二處崗哨前,意外發生了。
“站住!什麼人?”一名警覺的晉軍卒長攔住了去路,他舉著火把,照亮了白銘偽裝的晉軍裝束下露出的一截楚軍護腕。
白銘知道偽裝已被識破,毫不猶豫地拔劍出鞘︰\"殺!\"
楚軍士兵如猛虎般撲向晉軍崗哨,白銘一劍刺穿那名百夫長的喉嚨,鮮血噴濺在他臉上。
戰斗瞬間爆發,寂靜的夜空被喊殺聲和兵器踫撞聲撕裂。
“快!先去打開城門!”白銘將手中的響箭朝著天空射去,然後對左右高喊著,隨即帶領主力沖向西門,身後還有一小隊楚軍留下來阻擊增援的晉軍。
魏暑被這突如其來的血腥場面嚇呆了,站在原地動彈不得,一名楚軍拽著他往前跑︰“不想死就快走!”
西門前的晉軍守衛已經警覺,箭樓上響起警鐘聲,數十名晉軍士兵從城門旁的營房沖出,組成防御陣型。
“放箭!”晉軍都尉一聲令下,箭雨傾瀉而下。
沖在最前面的十幾名楚軍應聲倒地,但後面的士兵毫不畏懼,舉起從晉軍那里繳獲的盾牌繼續沖鋒。
白銘身先士卒,一劍劈開一名晉軍的長矛,反手刺入對方胸膛。
“打開城門!”,白銘再次命令道,同時親自帶人沖向控制城門絞盤的機關室。
箭如雨下,不斷有楚軍士兵倒下,魏暑趴在一輛廢棄的糧車後面,驚恐地看著這場血腥廝殺。
他看到白銘如同戰神般在敵陣中沖殺,所過之處晉軍紛紛倒地,但楚軍人數也在迅速減少,從五百銳減到不足三百。
機關室內,五名楚軍士兵拼命轉動巨大的絞盤,鐵鏈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城門開始緩緩打開。
外面的夜空下,隱約可見無數火把正快速接近,主將荊雲在看到城中的響箭之時就立刻撤去了掩飾,直接帶著主力往西城殺來。
“擋住他們!”,西門城下,晉軍的一名將領怒吼,然後親自帶領一隊精銳殺向機關室。
白銘橫劍攔住去路,兩劍相交,火花四濺,那將領武藝不凡,與白銘戰得難解難分,更多晉軍從城內涌來,楚軍陷入苦戰,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慘重代價。
“將軍!城門開了一半就被卡住了!”,一名渾身是血的楚軍士兵報告。
白銘一劍逼退晉軍將領,轉頭看向城門,只見厚重的城門只開了一條三尺寬的縫隙,遠遠不夠大軍通過。
還不等白銘思考對策,那名晉軍裨將又朝著白銘殺來,白銘大怒,手中的長劍變得愈發的凌厲,完全是放棄了防守,一心要取那人的性命,那人不敢以命換命,只得畏畏縮縮,五招之後就被白銘一劍梟首。
但此刻的局勢對于白銘等人而言也愈發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