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手術室門口焦急的等待,張老三來回出去打了十幾通電話,不知道是打給誰的。
手術室的紅燈在凌晨兩點熄。
戴著藍色口罩的醫生走出來時,我注意到他白大褂下擺沾著暗綠色液體。
“病人暫時脫離了危險,但……”
醫生摘下口罩,露出青灰色的下眼瞼。
“他的血液樣本檢測到未知的毒素,已經入侵腦神經。”
包子突然抓住醫生的手腕,問道︰“你們這有透析機嗎?就是洗血的那種。”
醫生疲憊的搖頭︰“試過了,毒素像有生命似的,剛清除又會再生。”
他突然壓低聲音︰“我建議你們最好聯系防疫部門,這病毒很像八十年代滇南邊境出現過的一種……”
“多謝大夫。”
我打斷了他的話,轉身看向手術車上的吳老二。
此時他面如金紙,脖子上蜿蜒著蛛網狀的青紋。
我給包子使了個眼色,他心領神會,等吳老二被推進病房之後,他趁沒人注意,給吳老二服下了復元續命丸。
我滿心期待的等著奇跡發生,可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吳老二依舊沒有醒轉的跡象。
“包子,你這藥山寨的吧?”
閆川忍不住發問,包子眉頭緊皺,說不可能,這是他師父肖龍的壓箱底寶貝。
我突然靈光一閃,抽出後腰的匕首往手腕上劃。
血滴在吳老二發紫的嘴唇上,踫巧護士長從病房門口經過︰“二十三床家屬在干什麼!”
幾個小護士沖進來,張老三正舉著電話進來︰“大哥說苗疆……”
他後半句話被眼前的場景卡在喉嚨里,包子正舉著點滴架擋在門口,我手腕上的血匯聚到吳老二嘴里,心里祈禱著會有奇跡發生。
“這是醫院,不是你們跳大神的地方!”
護士長急了,我見吳老二喝的差不多了,扯下床簾上的流甦穗子纏上手腕,包子這才收起點滴架。
“你們…簡直是在挑戰醫院里的規則!”
包子猥瑣一笑︰“美女,電話多少?”
“你……”
護士長被氣的說不出話來,而我一直關注著吳老二的狀態。
我心想,這帶靈犀蠱氣息的血總應該能解開他的尸毒了吧?
可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半個小時過去了,吳老二還是沒有反應,而且脖子上的青紋還有擴散的跡象。
這可如何是好?
我把目光看向張廣義,他剛才說了半截話,難不成有什麼好方法?
“三叔,你剛才?”
張廣義看了一眼被包子支走的護士長,說道︰“剛才給大哥打去了電話,他听到二哥的這個事後,覺得這並非是普通的尸毒,或許只有苗疆的蠱師能幫二哥解毒。”
蠱師?
那還用去苗疆嗎?
瓦寨就行了啊,寨子里幾乎人人煉蠱,魯十娘和老方頭估計能幫吳老二渡過難關。
想到這里,我立馬掏出手機,但忽然想起來魯十娘不用電話的,也沒有老方頭的聯系方式。
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古村長了。
但這個時間,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接電話。
撥通古村長電話,那頭聲音朦朧,一听就是在睡夢中被我給吵醒的。
“古村長,是我,吳果。”
電話那頭,古村長反應了一會,才問道︰“吳果啊,這麼晚了,有事?”
我將這邊的情況講給他,古村長沉吟了片刻說道︰“瓦寨距離嶧州路途遙遠,就算你把傷者運過來,時間是否充足?而且尸毒這玩意也分很多種,我也不知道魯婆婆有沒有把握解了尸毒。”
我深吸一口氣,說不管有多難,總要試一試,不能眼睜睜看著老吳死。
古村長打了一個哈欠,說道︰“這樣吧,我認識一人,她對尸毒有很深的研究,在山城九黎城,坐飛機的話兩個小時差不多就到了,往返半天就夠了。”
古村長告訴我,這個要找的人叫蚩麗花,提他的名字應該會給我幫助。
掛了電話,我迫不及待的往機場趕,並交代包子和閆川,一定要照顧好吳老二。
清晨五點的山城,街道上的行人寥寥無幾。
好不容易等來一輛出租車,當司機得知我要去九黎城的時候,他直接坐地起價。
時間緊迫,我也不想跟他計較那仨瓜倆棗的。
九黎城的九道門,沿著山脊建造,我下車一看,這里居然采用天地五行作為用材和風水象征。
每座門牌造型各異,雕刻著苗族民俗文化以及歷史故事和民間吉祥圖騰。
沿路打听,終于讓我打听到蚩麗花的住處。
蚩記藥鋪的鎏金牌匾在朝陽中閃著金光,櫃台後面有一個穿著苗繡馬甲的小姑娘正在背對著我碾藥,銅藥碾與花崗岩槽摩擦出刺耳的聲音。
“請問,蚩麗花在嗎?”
我盯著小姑娘耳垂上的銀質耳環,那上面刻著密密麻麻的蟲形紋路。
小姑娘聞聲回過頭來,我們兩個都愣住了。
“是你?”
這女孩正是我之前在火車上畫畫的苗族女孩。
女孩短暫愣神之後,起身問我︰“抓什麼藥?”
“你是蚩麗花?”
女孩搖頭,說蚩麗花是她阿婆。
“老人家在哪?我有急事見她。”
“三天前,奶奶就出門了。”
我立馬急了,說話的聲音也大了一點︰“那她老人家什麼時候回來?”
女孩皺眉,搖頭︰“不知道,她沒說。”
听她這麼說,我瞬間像泄了氣的皮球,帶著僅有的僥幸問道︰“那她老人家用手機嗎?能聯系到嗎?”
女孩還是搖頭。
我欲哭無淚,奔波了半夜,來到這里竟然見不到我想找的人。
見我有些沮喪,女孩試著問道︰“是不是踫到什麼難題了?說來听听,或許我能幫忙。”
我打量著女孩,她那高中生的模樣,怎麼可能會解尸毒?
現在暑假期間,她是來幫奶奶看鋪子的吧。
“我找蚩麗花老人家是需要她救命,但她不在,唉……我只能另尋他法了。”
女孩笑了起來,兩只眼楮都彎成了月牙狀。
“怎麼?你看不起我?”
我連連擺手。
“那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