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中伸出觸手,狐狸仿佛已經認命一般,一言不發,任由自己被拽入影子之中。
“唉所以我就說你們這種人沒什麼意思嘛!”
對于這平淡的反應,那個一直看好戲的家伙卻是感到非常無聊,他本來還想在狐狸臉上看到有趣的表情來著。
“感謝你的付出,你為我們了一出好戲,做得不錯。”
侍從好像也被這愉悅的氣氛所感染,嘴里淨說著嘲諷的話語。
“”
“就這樣?呵呵,這就是你所期望的結果嗎?”
“奮起反抗的結果只會比這更糟,這個坑你早就挖好了。”
“糟糕的表現!編劇喜歡絢麗的毀滅,選擇另一條道路,對現在的你來說完全沒有壞處,愚蠢的凡人!”
這是記憶的幻境,也只是記憶的幻境,選擇另一條同樣通向毀滅的道路沒有任何代價,反而還有些許好處,鯨骸覺得不這樣選擇的狐狸是愚蠢的。
“不,是你不懂人性。”
在暴君離開觀眾的座位,幕簾落下後,真正的伏筆這才揭開。
“我連自己都能騙過,又怎麼會騙不過那個人?那家伙,恐怕從一開始就在對我使用讀心術吧?”
在狐狸的記憶中,憑空多出了一小段片段,那些被殺死的人們,全部變得身形飄忽,最終直接不見了蹤影,就連牆上的血跡都一起消失不見。
“這是?”鯨骸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
“畢竟這只是一出戲,不是麼?”
對于狐狸而言,這僅僅只是演給暴君的一出戲而已,她所做的一切,皆是在用謊言搭建一個舞台。
那些被殺死的人們,實際上早就轉移到了某處她無意間發現的亞空間中,即使那里已經破碎不堪,但也仍舊能容納一部分人居住。
他們將會幸存下來,即使那不會永遠安全,但最起碼現在能幸存下來。
這一切都還要歸功于那名最忠誠的侍從,暴君不會每時每刻緊盯著她,狐狸也能制造虛假的記憶來避免她被讀心,並且,轉移的工作只有她能做到。
狡猾的狐狸,總能用謊言將老虎騙得團團轉。
只是無論謊言是否被拆穿,最後老虎都會吃掉狐狸,因為從一開始,它就只是在讓狐狸表演而已。
唯一的區別是,其他動物都能趁此藏好,作出犧牲的,只有狐狸而已。
“”鯨骸的聲音戛然而止,它知道,比起自己所安排的老套的劇本,編劇一定更中意這個結局。
“你窺探記憶的行為讓我感到可笑,如果你沒有招數可以繼續拖延時間了,那你今天恐怕難逃一死。”
狐狸感受到藍魔的刀鞘出現了一點松動的跡象,這說明她已經有了一些進展。
“你的即興表演的確令人驚訝,但這只不過是第一幕罷了,後面還有很多出好戲呢”
鯨骸似乎是被狐狸的話激到了,它一打響指,再次變換了場景。
“即使你用小聰明贏過了一回合,事情也遠沒結束,你能勝過自己內心的迷茫嗎?我看未必!”
幻境變為了虛空的場景。
在影子中被實打實地折磨了許久,久到她都數不清日子的時間後,侍從將她放逐到了世界之外。
侍從一定知道狐狸還活著,或許她的主人也知道,只不過是他不在意這個沒法再為自己樂子的人罷了。
總之,她以一種狼狽的方式逃離了那個世界,生死未卜,但在虛空中漂流並非毫無方向,似乎有某種東西在吸引著狐狸。
“像壁虎一樣斷尾求生?不不不,為了鑽入生存的夾縫中,野獸折斷了自己的四肢,才勉強擠過了樹洞。”
那是另一個世界,毫無疑問,但想要進入其中,必須付出代價,必須想辦法騙過世界。
“它蛻了皮,長了新爪換了牙,是多麼的艱辛又勞累!這片尚未被污染的世外桃源告訴它,這一切是值得的嗎?”
“野獸捫心自問,這一切真的值得嗎?鱗蛇蛻皮,幼蟲破繭,它被迫離開荒蕪的草原,找尋生存的方式,可放眼望去,此處卻沒有它的同族,它是否還具有存在的意義?”
“亦或者說它,還是它嗎?疑問在心中發芽,它不知道頭頂高懸的到底是葡萄,還是一柄利劍。”
幻境在狐狸眼前不斷變換,與福勞思融合後,她無疑是迷茫的。
眼前的新世界尚未經歷那些苦難與絕望,久經高壓的她就像是最後吊著的那一口氣喘了出來,明明心里放松了,卻更像是快要死了。
她好想就在這里安度一生,好想放下一切負擔,像一只真正的狐狸一樣,爬上藤蔓嘗一口甜甜的葡萄。
“這想法在它心中發芽,藤蔓變成荊棘,最終,她不得不面對自己,面對心中的迷茫。”
“是香甜的葡萄,還是懸頂的利劍?”
狐狸不禁開始思考,開始重新審視內心,因為此時此刻,她不得不這麼做。
誠然,在美好的世界度過余生非常誘人,對暴君的陰影揮之不去,想要盡可能點亮光芒也合情合理。
“去拯救那些需要拯救的人,去看看這個世界到底有什麼不同。”
但一個人如果擁有過度的光芒,是不是也代表著那人是在自焚呢?
所以當那人將酸澀的味道喂入她口的時候,她停下了,她似乎也有點明白了。
這里的葡萄根本就沒有熟。
她想要每一個同伴都吃上葡萄,而不是自己自私的獨享,更何況,她只是一只想要偷吃,還想要把葡萄樹給燒了的狐狸。
真正種下葡萄的人,或許她早已經看見過了,葡萄樹的主人,或許並沒有她想象得那麼“小氣”。
“不,那上面既不是甜葡萄,也不是利刃。”
“”鯨骸靜待著狐狸的回答。
“狐狸在面對不屬于自己的葡萄樹時,只會對其說一句話,你知道是什麼話嗎?”
“那上面的葡萄肯定是酸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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