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骸?”
這名字听上去像極了驚駭,或許是某種取巧的雙關取名法。
“編劇賦予了我生命與使命,讓我作為旁白,見證你的成功或失敗,就是如此簡單。”
鯨骸的聲音從福勞思的聲線變成了它自己的聲線,是一種沙沙的,又帶著一點魅惑與嬌縱的聲音。
“它怎麼會知道我會跌入幻境之中?”
“你以為你有別的選擇麼?呵呵,我若真是如此脆弱不堪,反倒是辱沒編劇的才能了。”
從一開始,狐狸能夠殺死鯨骸的方法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在離開幻境後擊毀它的心髒,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至于說直接拔刀有沒有勝算?很可惜,在狐狸接觸到白霧的那一刻,她就已經中招了,只是到達心髒之前尚未發作而已。
“編劇很欣賞凡人升起堅毅與勇氣的高光時刻,如果你能夠直面你不願面對的黑暗,便能離開這里,反之,我會吃掉你。”
“听起來我沒得選。”
“你當然沒得選,但這也是個機會,不是麼?我很清楚你想要什麼,那些事情,編劇都能夠幫你完成,只要你能取悅它。”
“”狐狸站起身來,示意鯨骸繼續它的工作。
“既然你已經讀完了大綱,那麼,也差不多可以上台表演了。”
鯨骸打了個響指,周圍的場景便開始變換,從回憶中的草原變成了一座破敗的城市。
“第一幕,苟延殘喘。”
“野獸被囚于籠中,等待它們的是一場死亡的斗獸表演,還是被端上餐桌供人分食?”
狐狸當然不會忘記這一過去,那個暴君總喜歡隨機挑選一些人來取悅他,看著他們在死亡邊緣走鋼絲的樣子。
“要是能讓我滿意,我就放過其他人,怎麼樣?”
編劇者和他曾經說過的話一模一樣,而事實總是驚人的相似,並且狐狸從來沒有選擇的權利。
“嗯嗯,不錯,我突然有個主意,你可以在我手下免于一死,同時我還會給予你強大的力量,只要你放棄那些蟲子,怎麼樣?”
“啊∼所以你還有在意的人嗎?那抱歉了。”
拒絕可換不來好處,但接受就一定有好結果嗎?
“哈哈哈哈,你還真是殘忍啊?但我手下的人有點太多了,沒有那麼多名次,怎麼辦呢?”
選擇相反的結果,他反倒會對那些無辜的人暫時失去興趣,因為他即將引出一場更有趣的廝殺。
只有一個人活下來的結局,和所有人的慢性死亡,這其實並不是個選擇題。
“這樣吧!你去殺死一個和你一樣做出過殘忍選擇的人,頂替他的位置,是不是很公平呀?”
她沒得選。
“抱歉了”
她們,都沒得選。
“切,這就死了?魑魅∼麻煩把這家伙扔出去。”
“是。”暴君身邊的弄臣換了一批又一批,一直陪伴著他的,只有身旁那些麻木的侍從。
“很好,很好,看來我們又結識了一名新朋友!”
“希望這一次,這家伙能撐得久一點,不過也沒差吧?哈哈哈!”
“野獸渴望回歸自然,但在囚籠中,等待它的只會是一場又一場廝殺,死亡的陰影始終久散不去。”
哪怕是稍有反抗的意圖,都會被暴君施以最可怕的折磨,狐狸並不害怕那些東西,但她在對方的眼皮底下救走過不少本應死去的人,她不希望那些人遭受折磨。
她只能裝作自己早已麻木,將自己偽裝成失去了同理心的人渣,隱藏住自己內心的仇恨,才能從對方手里為其他人討到一點活路。
“嘖你變得越來越沒意思了,我的朋友!”
然而,這一招用得越多,效果就越差。
“你看看,我已經有足夠多條忠心的狗了,你能明白這個意思嗎?”
暴君只是晃晃手指,他身邊的侍從便乖順地搖尾乞憐,但這種把戲他早就看夠了。
如果弄臣沒法為他更多樂子,那等待她的便是絞刑台。
“不過,我這人宅心仁厚,還是願意多給你一次機會的,但我想你配得上一次教訓。”
他把腳從下跪的侍從背上移開,侍從緩緩爬起來,像是輕車熟路一般,將狐狸拽入了影子里。
“蠢貨,你以為你的那些小動作,主人絲毫沒有察覺嗎?這種事情早就有人做過了!他只不過是在等著你做出一些有趣的舉動來取悅他罷了。”
在影子中,狐狸與那雙暗淡的眼楮對視。
“啊,差點忘了,你應該已經痛到說不出話了吧?要是想那些人繼續活下去,可千萬要撐住了”侍從撩了撩頭發,閉上眼離開了影子。
但狐狸卻像是看到了一對蒙塵的藍寶石。
“那麼,飽受折磨的野獸會怎麼做呢?是繼續討好對方,還是奮起反抗?呵呵決定權在你手里。”
由鯨骸搭建的回憶場景落幕,它將選項交給狐狸,讓她“即興發揮”。
曾經的她是怎麼做的呢?當然是繼續在暴君腳下苟延殘喘,但對方的興致最終還是被消磨了干淨。
在暴君動手之前,她只能將自己庇護的人全部殺死,在他們或是驚恐或是理解的眼神中,賜予他們一個不那麼痛苦的結局。
“哈哈哈哈,就是這樣!這一幕果然有意思!落下屠刀的感覺很不好受吧?那些人的眼神,是不是很棒啊?”
“”
“我可從沒想過殺掉他們,是你自己動的手吧?哈哈哈,等待了這麼久的好戲,果然值得!”
“不過這樣一來,你應該也沒法給我找樂子了∼魑魅!你知道該怎麼做∼”
反抗,是一死,不反抗,也是一死
“我選擇繼續討好對方。”狐狸再次做出了令人唾棄的選擇。
“你這樣可沒法讓我們滿意。”鯨骸的聲音傳來。
“呵,那你接著往下看看呢?”狐狸輕呵一聲,諷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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