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民大會堂表演的當晚,甦雅、方紅聚在一起,拿著收音機,听著廣播電台,當報幕到下一個是“燕大”的時候,兩人興奮不已。
“可惜了,這麼重要的時刻,岩子不在。”
甦雅語氣里透著一絲遺憾。
“或許岩子現在也在用收音機接听呢。”
方紅轉動旋鈕,把音量調高。
“紅姐,岩子有說什麼時候回來了嘛?”
甦雅投去問詢的目光。”
方紅轉過頭,看向屋外的夜空。
“他說明天就從湘南回來。”
“ 當, 當。”
駛向燕京的火車,一路顛簸。
方言國慶這幾天,一直在綏寧的一處苗寨采風,稿子是在招待所完成的,一寫完,就回到星城,坐上直達燕京的火車。
全程二十多個小時,等到了站,已經是下午,回到家休整一宿,第二天直奔《燕京文學》編輯部,王朦、周雁茹、王潔等人都在。
“岩子去湘西一趟,人瘦了,也曬黑了。”
王朦打量了一番,“怎麼看上去沒什麼精神,是沒休息好,還是生病了?”
“不是生病,只是有點水土不服。”
方言嘆氣說,在湘南省什麼都好,就是飲食上不適應,基本上所有的菜都會放辣椒,就連大白菜也不能幸免,可把他折騰得夠嗆。
“哈哈哈!”
“湘南嘛,怎麼可能不吃辣椒呢。”
“是啊,偉人就說‘不辣不ge命,無湘不成軍’、‘湘南人能吃辣椒會出書’……”
“岩子,還好你去的是湘南,要是去的是贛西,那邊的辣,恐怕你更受不了。”
王朦、周雁茹等人相視一笑。
“但不管怎麼樣,總算沒白折騰,初稿我已經寫好了。”方言把稿紙遞了過去。
王朦、周雁茹先看,看完第一頁,再轉交給季秀英、李悅他們,最後才輪到王潔。
王潔心急萬分,但當看到《那山那人那狗》的第一頁,整個人的心境隱隱有了變化。
文體輕盈靈動,語言樸素雋美,自然中透出情韻,平淡中見到真誠,既不像《大秦之裂變》那麼厚重,也不像《潛伏》那麼焦灼。
而像一杯沏好的君山銀針,清新回甘。
越往下讀,如同喝茶,心就越靜。
“想不到你寫的竟是一篇散文。”
王朦品味一番後,發出深深的感慨。
“我一開始也沒想這麼多,靈感來了,就趕緊寫下來,結果寫著寫著,就寫成這樣。”
方言喝了口熱水暖暖胃。
散文,是介于散文和之間的一種文體,等于是和散文兩種體裁互相滲透、互相融合,變成一種散文化的。
“我原本以為你在你這年紀,能擁有創作短中長篇的出色能力,能熟練掌握詩歌、、戲劇、電影劇本這些文學體裁,就已經很了不得了,想不到岩子你又進步了啊!”
王朦眼里充滿著驚訝和贊賞。
王潔雖然听不太懂,但大受震撼。
悄悄地來到周雁茹身邊,低聲問道︰
“師父,岩子這篇散文很好嗎?”
“已經不是好不好的問題,而是真的是很少見的那種。”周雁茹道︰“文壇里,能把寫好的人不多,能把散文寫好的也不多,而能把散文和結合起來寫好的,就更不多了。”
“王老師,周老師,你們過獎了。”
方言心里樂開花,就愛听文化人夸人。
“不,一點兒也不。”
李悅擺擺手,“這的的確確是罕見的佳作,沒有深厚的功底,想寫也是寫不來的。”
“這些夸獎,我就不客氣地照單全收了。”
方言嘿然一笑,“你們在看看,看看這稿子有什麼地方需要改的?”
“這篇散文,也是篇鄉土。”
王朦環顧四周,說編輯部自然有能力改,但相比而言,有一個人或許比他們更適合。
“您說的是汪老?”
方言記起了萬佳寶的話,汪曾其可是既擅長鄉土文學、又擅長散文。
“看來我們想到一塊去了。”
王朦點頭,“正好汪老對�潤e蔚淖髕販淺F詿 蟻嘈徘 鎰趴純礎 母模 氡廝 換峋芫 慰穌餛 遄郵羰的訓冒。 br />
…………
甘家口,阜成路南一樓5門9號。
方言和王朦下午登門拜訪汪曾其,靜靜地坐著,等他慢慢看完。
“小方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啊。”
“王朦說的一點也沒錯,你這�人就是愛進步,不需要別人拿鞭子抽,自己就會鞭策自己,真的是‘不用揚鞭自奮蹄‘。”
汪曾其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眉毛上揚。
方言會心一笑,“您太過獎了。”
汪曾其道︰“一點兒都不過,如今能像你這樣寫鄉土的作家不多了。”
方言耐心地听著,才明白其中深意。
近現代華夏文學里,最發達、成就最高的門類,就屬鄉土文學。
追溯起來的話,可從上世紀20年代開始。
鄉土文學第一人是魯迅先生,比如廣為人知的《故鄉》、《阿Q正傳》等等,影響深遠。
隨後,上世紀30年代的沈叢文、沈雁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