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 偏偏選在這樣的日子里,鬧出這等事兒來。
前腳, 宏安郡主出殯日子與金拂雲出嫁的日子才定下,後腳,金拂雲大肚子的閑話,傳揚到眾人皆知。
若是背後沒有推手,無人能信。
可查到了,又能如何?
看著金家的人四處走動查證,吉瑞得來消息,專門同自家大人稟來,“……金家而今竟還有功夫來搜尋說閑話之人,大人,要不要屬下再加把火?”
秦大人未語,秦慶東卻搖著扇子走了進來。
“我瞧著是可以的,把去年金拂雲與屬下私通之事,重新鬧起來,大伙兒是有些淡忘,咱們提點一二。”
秦家大郎沉聲制止,“不可!”
“大哥,為何不可?”秦慶東重重拍了吉瑞的肩頭,抽空低聲說道,“干得漂亮!”
吉瑞扶額,“這大姑娘有孕之事,並非屬下傳揚出去。”
咦?
那是誰?
秦慶東看向秦大郎,“大哥,不是你吩咐的?”
“不是。”
“那讓吉瑞再去添把火啊,如此丑聞,我看那金拂雲還能如何張狂放肆!”
“吉安,莫要听二郎的話,你們小心些,還是以監視為主。”
“是,大人!”
秦慶東自去尋了個椅子,歪靠上去,“大哥,那余成不見蹤跡,是個潛在的威脅, 一日不找到,我這也放心不下。”
“擔心四少夫人的安危?”
秦慶東點頭,“明日一大早,我去公府接她回來,母親念叨多日,可這余成還活躍在京城里,我總覺得背後有人窺視。”
“四郎知曉這事兒不?”
秦慶東搖頭,“不知,昨日里去公府,恰逢季章往隆恩寺去了,問了觀舟下頭的丫鬟, 說是還不曾與季章說來。”
“奇怪,這事兒觀舟同你說了,卻不與四郎說,有何緣故?”
秦慶東癟癟嘴,“興許觀舟有別的考量,明日見到觀舟我再多問一嘴。”
街頭巷尾,傳言更為難听。
蔣氏料理白事,本就心煩,因人手不夠,只能外請了些丫鬟婆子,做些粗活。
可這些幫佣,都是京城百姓中的人精。
入門進來,做事之余,還帶著流言蜚語進來,哪怕管事的再三叮囑,若誰嚼舌根,工錢不給也就罷了,額外再挨幾板子。
盡管如此嚴苛,也有人忙里偷閑的說幾嘴。
白芍就是這樣听來的。
她如今跟著青三姑,面上不顯,份內之事兒還是照常的做,可心頭早已篤定,她的妹子恐怕要白白丟了性命。
可悲可嘆!
只因是奴婢,生死全由著主子了?
本是得將軍、郡主重托,看顧好大姑娘,如今沒了性命,卻還要被屢屢教訓要知恩圖報!
哪門子的知恩圖報?
不過就因她身份卑微。
靈堂里送了物件兒,她看著跪在靈堂之中嚶嚶哭喪的金七,心里頭一百個瞧不起。
臨到門前,金拂雲若有個閃失,她正好能取而代之。
如此好時機,金七這慫貨,竟然如此怯懦。
她順著牆根角走來走去,不知不覺,拐到了二門外,外請的幫佣是不得入二門內的,因此,才听了一耳朵。
“你們說外頭傳遍了,何事這般熱鬧?”
幾個婆子們湊在一起躲著寒風,瞧著走來的白芍,也不知她的身份,只是瞧著氣度樣貌,不像是尋常的丫鬟。
“姑娘,我等婆子閑說之語,您莫要掛記在心。”
白芍掏出幾個大錢,丟到說話的婆子手上,婆子見狀, 立時看了看邊上的同伴,有些手足無措。
“說來我听听,這日子懶怠,想听點新鮮的。”
婆子們瞻前顧後,還是不敢亂說,只陪著笑,“我等日日里埋頭干活,倒也不知姑娘想听哪些。”
“如今我們將軍府紅白喜事一起辦,外頭嚼舌頭的人自是多些,你們听得些的,莫要藏著掖著,說來就是,若說得高興,我這有二錢銀子,你們拿去分了就是。”
這……
銀錢跟前,幾人不心動。
能在大正月里天寒地凍之時跑來做幫佣的人家,不就是為了幾個大錢麼,若得二錢,三四人分來,也比今日工錢多些。
想到這里,幾人面面相覷,眼神交換意思之後,還是打頭那個大著膽子,賠笑說道,“京城里頭,說啥的都有,平日稀奇古怪的事兒更不少, 只是最近……,提及貴府多了些。”
郡主別苑?
白芍挑眉,“說我們府上,必然是要說我們大姑娘的,可是與大姑娘有關?”
一句話問來,三四人齊齊噤聲。
眼眸子亂瞟,但嘴巴嚴實。
白芍環顧四周,也不見人來,故而哼笑, “說就是了,與你們銀錢,難不成還會使壞不成?”
有個年歲大些的婆子,弓腰賠笑, “姑娘是個明白人,我等老婆子就是討口飯吃,此番得貴府的差使,讓我等有些銀錢可使,若胡亂碎嘴的,讓管事的知曉,定然要打發我幾人出去。”
“說就是!”
白芍翻了個白眼,“我听完就走,哪里知你們是誰下頭的人,要使壞,也使不了半點。”
又掏出二錢銀子,“可要?”
“這——”
錢不少了!
幾人斟酌一二,狠狠心,如實說來,“听說府上未來的郡王妃,已有了身子。”
白芍微愣,她知曉金拂雲有孕了,但也是她個人猜測,哪知外頭傳遍了!
“還有呢?”
應該不止這些,婆子這些一旦開了口,就順暢多了,幾句話之後,開始滔滔不絕。
白芍往日不知的,這會兒都听得目瞪口呆。
“街頭巷尾……,說得是這些?”
打頭的婆子重重點頭,“外頭人亂說,誣陷大姑娘閨名聲譽,我等只是听來的, 說與姑娘听听罷了,做不得數。”
與下屬私奔?
草菅人命?
天生煞星,身側伺候之人,非死即傷!
白芍听得心驚, 這不就是她們姐妹二人的可憐遭遇嗎?不由得多問,“為何這般說來?”
婆子賊眉鼠眼的湊到白芍跟前,“姑娘怕是不知,郡主別苑出了好幾次命案,我們當家的從前在街子前賣些紙貨,親眼所見。”
“命案?”
“嗯!貴府死了好幾個丫鬟管事,外頭都傳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