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人過來,再挨家挨戶去搜!
“出京無非三條路,兩個城門,一個碼頭,早早差人往這些地兒去盯著,否則京城之大,莫說藏一個活人,就是十個百個,非官家大搜大捕,也未必能尋到。”
這是條產業鏈,宋觀舟從不會小看古代人的腦子。
其中藏匿人口這一塊,真是去搜,未必就能搜到,隨便隱匿在普通百姓之家,亦或是富商購買的偏遠院落,天皇老子來了,也未必找得到。
唯一能做的,是盡快!
在他們轉移之前,尋到裴漱玉。
幸好,在宋觀舟上雲龍街的富康橋時, 一陣冷風帶雪吹了過來,讓人行走艱難。
這會兒,街上人都慢慢散去,三五個人影,也是急忙急促歸家。
蝶衣與壯姑幾人,護著中間的宋觀舟,即便如此,冷風帶雪,還是一口一口的灌入口中。
宋觀舟心肺難忍,急促咳嗽起來。
她身形不穩,只怕趴伏在橋欄之上,探出半個身子,咳得心肺都快要吐出來一樣。
“少夫人,您可還好?”
風急雪驟,吹得原本因過年還立起來的幡子旌旗,噗噗作響,宋觀舟听不明白,蝶衣復又大聲說來,“少夫人,您蹲下身子,咱們避避風。”
聲音洪亮,傳到橋下。
與丫鬟家人走散的裴漱玉,幾乎快要被凍死,一听橋上有人呼喊少夫人,知曉不是賊子,還是女人聲音。
抖抖嗖嗖從橋洞里鑽了出來,“救命——”
裴漱玉方才得救。
宋觀舟剛看到裴漱玉時,小姑娘有些狼狽,斗篷之類的,也不知何時掉落,發髻凌亂,昝釵搖搖欲墜。
“四嫂……”
“可傷著?”
裴漱玉含著熱淚,搖了搖頭,“不曾磕著踫著。”
人沒事兒就好, 宋觀舟咳得有些精疲力竭,多得也懶得問,只與劉二吩咐幾句,“往府上報信去,說姑娘平安無事。”
劉二安排妥當,才同宋觀舟說道,“少夫人,這會兒路上人煙稀少, 馬車在雲龍街入口處,離這里恐怕二三里地,若是再差人去趕車,咱就兩三個人護著,怕是難以護全少夫人安危,所以只能辛苦您與姑娘走過去。”
宋觀舟緩緩點頭。
“走大路。”
“是,少夫人。”
劉二準備上前兩步開路時,宋觀舟遲疑片刻,喊住了劉二,“劉二哥……”
“少夫人,您有何吩咐?”
他停下腳步,回身听令,宋觀舟瞧著滿世界陰暗,且迷霧重生,“這附近若有客棧,咱們先往客棧里去。”
這——
劉二不解,宋觀舟喊他湊到跟前,“今夜是非不斷,不太平安,大伙兒也凍得不行, 就近尋個地兒,再差人去趕車。”
一行人中,男丁三四個。
倒是女人一連串,這太過矚目。
劉二听來,馬上點頭,“屬下記得,下了這雲平橋,右側好似有個老張腳店,咱去歇歇腳。”
茶樓酒樓的,這雲平橋附近不多。
待走了下去, 劉二打著燈籠奔到跟前,一看,泄了氣!
!關張了!
再往旁側看去,倒是有燈火輝耀的樓子,听著還有幾分人聲鼎沸,劉二轉頭,“少夫人,您看——”
宋觀舟雙手交握在袖籠之中,走到跟前,抬頭看去。
“一處關張,旁側倒是熱鬧,是何樓子?”
劉二搖頭,“這邊自九月份開始修繕,只怕變動極大,屬下不知……”
“走過去瞧瞧就是。”
宋觀舟說完這話,駐足片刻,回身看去,蝶衣與壯姑幾乎兩人托住裴漱玉,至于中間的裴漱玉,雙腿癱軟,若不是兩人扶著,幾乎都不會走路了。
這等時候,一杯熱茶最好。
想到這里,同劉二走在前頭,往那燈火處而去,到了樓子跟前,劉二老臉一紅,趕緊轉身,“少夫人,弄錯了,此處是個花樓。”
花樓,說得好听。
實際就是勾欄瓦舍,宋觀舟抬頭,卻沒看到樓子上有個名字,“這是哪家花樓?”
劉二咽了口口水,“應是普通的小樓子,叫不上名,姑娘們也不如大樓子了的年輕雅致。”
宋觀舟努了努嘴,“劉二哥,你進去探問,若有雅間,我們先進去坐會兒,支兩個炭盆子,上點熱茶。”
這——
劉二有些遲疑,宋觀舟環顧四周,一片漆黑。
“只怕附近就這麼個樓子開著門,若不往里頭暖暖身子,大伙兒都扛不住。”
也是!
劉二探頭往遠處看去,這附近樓子都關門熄燭火的,迷霧之中,還真就看不到個亮光,若是冒險讓兩位女主子跟著行走,適才遇到的那群歹人再尋了回來——
他斂起僥幸,自知他們幾個人,是抵擋不住。
想到這里,他同宋觀舟拱手應了個是,就幾步走到跟前,上了石階,又叩開了房門。
開門聲,來得有些遲。
“誰呀?”
門開半截,露出半張臉,慵懶問道,劉二趕緊拱手,“我家主子出來游玩,卻被風雪攔路,欲請入門吃口熱茶,還請小哥行個方便。”
咦!
那人一听這話,滿臉不耐,“我們這今兒被貴人包下,不接外客。”
說完,就要關門。
劉二趕緊插腳上前,攔住關門,滿臉賠笑,“小哥,天冷路滑,又迷了方向,實在是難行,您放心,銀錢我們照給,只求個炭火盆子兩壺熱茶,一個時辰內,必然離去。”
那人翻了個白眼。
“你當我們這是哪里?尋常的腳店客棧,還歇歇腳……”嘲諷語氣,撲面而來。
“小哥,請行個方便,斷不會說讓你難做——”
嘁!
“不行!”
說完,就對著劉二的腳踹過去,“快些出去,我要關門。”
劉二自是不肯這麼作罷,“銀錢上頭,往寬了給,實在天氣凍得我們夫人耐不住——”
“啥!?”
那人一听夫人二字,更是火冒三丈,聲音也大了起來,“我說你這人是沒眼嘛,都與你說了,這里可不是腳店酒樓,夫人……,哼!我們這樓子就沒有接待女眷的說法,倒是——”
他半張臉上全是詭秘淫笑,“若要上門來做營生,今兒這門,我們倒是能開。”
“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