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冷笑著說道︰“這些家伙也算是咎由自取了,去年咱們保衛處查獲那些偷竊軋鋼廠物資的工人後,常長征和柳長河這些紅星軋鋼廠的領導出面求情,咱們也算是給了他們的面子,只是進行了罰款、降級處分,而且還特意針對紅星軋鋼廠的實際情況,制定了相關的安全生產條例,只不過人家紅星軋鋼廠的主要領導卻是置若罔聞,根本就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這一次估計他們這些主要領導也沒有啥好果子吃。”
秦明臉色露出一絲譏諷之色︰“書記,根據我們保衛處之前進行的調查,正是以原鉗工一車間主任和機修車間主任為首的一些基層領導,在生產會議上抨擊咱們保衛處新制定的安全生產條例太過于繁瑣,已經影響到了車間的正常生產,甚至都會影響到年終的生產任務。于是常長征和柳長河這兩個紅星軋鋼廠的一二把手稍作商量就當機立斷,讓下面各個車間還是以完成各自的生產任務為首要目標,不要被一些客觀因素影響到車間的正常生產。”
說到這里秦明忍不住冷笑起來︰“如果嚴格按照咱們保衛處制定的安全生產條例執行的話,雖然不敢說能夠完全杜絕車間里的那些小偷小摸現象,最起碼再想和以前那樣肆無忌憚的偷竊報廢零件和鋼材邊角料就很不容易了;事實證明原鉗工,車間主任和機修車間主任對新制定的安全生產條例提出意見,其實並不是影響到了車間的生產工作,實際上卻是一旦嚴格執行的話,他們包庇袒護的那些工人、就很難再隨心所欲地偷竊軋鋼廠物資了。也正是有了常長征和柳長河的同意,以原鉗工一車間主任和機修車間主任為首的盜竊團伙才能夠繼續在紅星軋鋼廠里如魚得水。”
看了一眼正在抽著香煙的林宇,秦明才繼續說道︰“這一次gongyebu對紅星軋鋼廠發生的盜竊案也是相當重視,除了對那些因偷竊軋鋼廠物資被判刑的工人全部開除廠籍,並對紅星軋鋼廠書記常長征和廠長柳長河分別記大過處分,同時通報批評。”
林宇微微搖了搖頭,常長征和柳長河今後如果沒有重大立功表現的話,基本上已經斷絕了上升空間,估計如果不是因為頻繁調整紅星軋鋼廠的領導班子,實在是影響不好的話,估計常長征和柳長河都得被直接調離。
看到秦明臉上露出的譏諷之色,林宇低聲說道︰“原本上級部門打算安排紅星軋鋼廠加工生產一批重要軍零件,為了慎重起見,我才和閻副部長決定對紅星軋鋼廠進行一次突擊檢查,結果你也知道了,以紅星軋鋼廠目前這種混亂的管理狀況,上面又怎麼可能把那麼重要的軍工零件交給這里加工?要知道即使咱們保衛處二十四小時嚴防死守,可是一旦內部有人想要動手腳的話,咱們也很難覺察,畢竟咱們對于各種加工技術也都是門外漢,具體真實數據也不可能透露給咱們。這也是gongyebu王部長親自過來的原因,可惜的是紅星軋鋼廠這個部屬重點企業,這一次在如此重要的時刻掉了鏈子,部里沒有直接把常長征和柳長河就地免職,這兩個家伙就已經是夠慶幸了。”
秦明之前曾經有過一些猜測,現在從書記的嘴里得知了事情的緣由後,也算是徹底明白了一切,他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咱們保衛處跟紅星軋鋼廠畢竟分屬不同的系統,咱們的任務就是維持廠內外秩序、確保國家財產的安全和廣大干部職工以及家屬的人身安全、財產安全;自從上次突擊檢查後,咱們保衛處不僅僅只是加強了對廠內外的巡邏密度,更是不定期的進行突擊檢查,基本上每隔三兩天就搞上一次,雖然不少干部職工在私底下抱怨不已,只不過如今已經沒有再查獲夾帶軋鋼廠物資的工人了。”
林宇輕輕點了點頭︰“眼瞅著就要快過年了,你提醒一下各個部門,千萬別掉以輕心,哪怕咱們多辛苦一點兒,也要堅決杜絕夾帶軋鋼廠物資的事情,另外讓警衛科對紅星軋鋼廠周圍的所有圍牆進行檢查,防止有人看到工廠大門檢查嚴格,就會把偷竊的東西從圍牆那里弄出去,特別讓警衛科的巡邏人員重點注意圍牆上出現的洞口,搞不好就是有人會從那里往外遞東西。”
秦明鄭重地點頭答應︰“是,書記。”
與此同時交道口街道辦事處、東直門街道辦事處和北新橋街道辦事處的辦事員們,連同法院的幾位工作人員,正神情嚴肅地按照各自手里的名單,對轄區內各個四合院和大雜院下著通知。
在這些街道辦事處工作人員的手上、正是此次法院對于紅星軋鋼廠盜竊國家物資那些被抓工人的判決書,現在工作人員正在對照著名單,逐一通知這些人的家屬,除了告知對方判決結果,還有就是要求按期繳納罰金,否則的話將會追加犯罪分子的刑期。
接到判決書的那些家庭,頓時一片哀鴻,誰也沒有想到自己家里的男人這次竟然會被如此嚴懲,不僅僅只是被抓判刑接受勞動改造,還要繳納巨額的罰金,最主要的就是一旦被判刑入獄,紅星軋鋼廠肯定得開除廠籍。
也不是沒有家屬撒潑打滾耍無賴,只不過無論是街道辦事處的辦事員、還是法院來送達判決書的工作人員,根本就沒有理會,都說自作孽不可活,難道他們自己就不清楚,偷盜軋鋼廠物資是在犯罪?
但凡這些家屬在發現自己的家人偷竊軋鋼廠物資後,能夠盡力勸阻,也不至于會發展到如今的地步;既然這些家屬沒有及時進行勸阻,還從中得到了不少的好處,那麼如今的苦果只能是自己一家默默品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