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玨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蕭易水,仿佛想從蕭易水的眼神中得到一個答案。
蕭易水的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旋即身形後撤,朝著沈玨伏跪了下來。
“想不到一切終究還是瞞不過師尊。
弟子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實在是形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
弟子也是剛剛才得知,這些日我們圍剿的小邪魔。
他不單單是那邪修丁謙的弟子,而且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便是黑水宮的少宮主林十三。
此番弟子已經與他結下死仇,想來那林十三定不會善罷甘休。
弟子一人性命死不足惜,可師尊待我恩重如山。
我實在不忍心因我一人的過失,連牽連整個太一門,所以還請師尊這便放弟子下山去吧!”
隨著蕭易水的話音落下,沈玨夾著棋子的指尖微微一滯停在了半空。
“原本是這樣……起來吧!
此事錯不在你,當時的情況你也不過是為圖自保,你大可不必將所有責任都強加到自己頭上。
況且就算那小邪魔真是黑水宮少宮主,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現如今的黑水宮早已不復當年,在天君殿的圍剿下只能如同地老鼠般東躲西藏。
我太一門好歹也是天商州北域三大玄宗之首,可不是任由黑水宮邪逆胡作非為之地。
你大可不用如此擔憂。
逼只要你一天還是我太一門的弟子,老夫保你安然無恙。
一個不知道從哪里蹦出來的少宮主,想來在黑水宮內也未必有什麼話語權。
我就不信他還能跑到我太一門要人不成?”
蕭易水的眼神深處閃過一抹狡黠,旋即緩緩將頭抬了起來,朝著沈玨拱了拱手。
“多謝師尊,弟子實在無以為報。
定當以光大太一門為畢生志願,才不負師尊厚愛。”
蕭易水言語擲地有聲,使得沈玨的老眸之中多了幾分欣慰。
“好啦,你且安心坐下,陪為師下完這盤棋再說……”
蕭易水點了點頭,這才重新端坐在案幾前。
只是還不等二人繼續,殿外卻是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身穿赤色玄衣背負長劍的龍陽尊者行色匆匆的步入殿中,朝著沈玨大聲嚷嚷起來。
“掌門師兄,大事不好了……”
不等龍陽尊者把話說完,沈玨深吸了一口氣,直接抓了一把棋子朝著他甩了出去。
“慌什麼慌,天又塌不下來,哪里還有一點長老的威嚴。”
“掌門師兄,事出緊急,實在是……”
龍陽尊者咂了咂,話說到一半,看到一旁的蕭易水卻是欲言又止。
蕭易水挑了挑眉,一臉做作的朝著沈玨拱了拱手。
“師尊,龍陽師叔許是有急事找你,要不我還是先下去吧!”
沈玨眉頭微蹙,朝著蕭易水抬手道。
“不用,你是為師的親傳弟子,日後整個太一門都要由你來執掌。
沒有什麼是你不能听的……”
說罷,沈玨一臉無趣的將手中棋子放回到棋罐,這才將目光轉移到了龍陽尊者的身上。
“龍陽師弟,不是我說你,一大把年紀了還如此浮躁。
難道你忘記當年師尊是如何教導我們,修行即修心,最重要的便是要有定力。
正所謂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龍陽尊者長出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躁動不安的心情,旋即才朝著沈玨輕輕作手道。
“掌教師兄教誨的是,方才使我有些浮躁魯莽了。”
沈玨輕輕捋了捋胡子,這才一臉欣慰的抬了抬手。
“好啦!我這點下棋的閑情雅致全都被你給攪沒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龍陽尊者咂了咂嘴,朝著一旁的蕭易水瞄了一眼,緩緩作了作手。
“啟稟掌門師兄,據外門弟子來報,太玄山下出現大量黑水宮門人。
眼下已經將整座太玄山包圍的水泄不通,並派人傳話要我們將蕭師佷交給他們。
一炷香之內,若是不交人的話,他們便要打上來了。”
龍陽尊者一臉的處亂不驚,慢條斯理的朝著沈玨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敘述了一遍。
大殿中的氣氛陡然急下,空氣都顯得有些壓抑。
沈玨的雙眸中滿是驚駭之色,騰的一聲竄了起來,朝著龍陽尊者喝道。
“什麼……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早說……”
龍陽尊者擰了擰眉,不慌不忙的回道。
“修行及修心,不是掌門師兄教誨我,要泰山崩御前而面不改色的麼?”
沈玨只覺得猶如吃了一泡自己拉的屎,面色鐵青的朝著龍陽尊者抬了抬手,一時間卻是不知該說些什麼。
“靠,都這個時候了,還修個毛的心。
人家都快打上山門了,不如等著修墳吧你!”
沈玨暴怒的咆哮一聲,袍袖一甩,一腳將身前的案幾踢翻了出去。
旋即身形如同一道旋風,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便朝著殿飛掠而出。
龍陽尊者朝著蕭易水望了一眼,便轉身朝著沈玨追了上去。
隨著一陣勁風激蕩,沈玨和龍陽尊者的身形,先後出現在了殿外石階之上。
一眾太一門長老和弟子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一個個神色慌亂,如臨大敵。
一時間整個太一門,仿佛都被籠罩在了巨大的陰霾之下。
沈玨的老眸微微緊縮,透過重重雲霧眺望而去。
正如龍陽尊者所說的一般,此時的太一門外赫然集結了數以萬計的修行者,將整座太玄山包圍的水泄不通。
“掌門師兄,黑水宮此行來勢洶洶。
不單單有小荒將以及其麾下的銀月狼騎,還有無生道人,燕寧四煞,天刀老鬼,雲離散人等一眾黑水宮強者都齊聚山下。
就連那多年不參與黑水宮之事的老鰲也來了,各方人馬加在一起怕是足足有數萬之眾。
看來他們這次若是不達目的的話,只怕絕不會輕易罷休,是戰是和掌門師兄還需早做決斷。”
當听到一個個耳熟能詳的名字,從龍陽尊者口中傳出時,沈玨的面色亦是越發陰沉。
此時他才真正意識到事態的嚴重,稍有不慎,只怕是整個太一門都將面臨覆滅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