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冰?”
雖是夏季,但墓道內十分陰涼,于平安拿著手電,通過了一個狹窄的甬道後,終于看到前方有光亮。
陳冰的聲音傳來。
“是平安嗎?”
于平安快步沖進去,他本以為會看到被五花大綁的陳冰。結果,陳冰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四周的燭台點燃,陳冰像一個學者般,正在研究牆上的壁畫。
她像一個古董愛好者發現了新寶貝的驚奇,對于平安招呼道︰“快來看,這是一個古代女將軍的墓。”
女將軍?
于平安有些詫異,在歷史中還未听說過女將軍,大家耳聞能詳的花木蘭也是杜撰的,並無確鑿的歷史證據。
“怎麼看出這是個女將軍的墓?”
于平安問。
“你看這里。”陳冰指著壁畫,從左到右一個一個給于平安講述,“她雖是女兒身,但卻力大無窮。”
壁畫中一個孩子抓起一個鼎。
從孩子的輪廓來看,也就4,5歲的樣子,頭上扎了兩個小辮子。
“她6歲就會騎馬,8歲就可以騎射。”
“在她14歲的時候,人生發生了變故。”
于平安看不懂壁畫上的圖案,但14歲後的壁畫顏色和圖案都充斥著一種壓抑感。
壁畫中的‘她’似乎十分痛苦。
于平安不明所以,“她怎麼了?”
“女孩子14歲了,你說怎麼了?”陳冰看了他一眼。
于平安一臉懵,陳冰回了一句,“她來月經了。從一個孩子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女人。”
“亦或者說……”
壁畫中,‘她’揮舞著長刀,想要把天地間所有的一切都給砍死。
“她是在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女人。”
于平安︰?
陳冰解釋道︰“在孩子還小的時候,如果沒有正確的引導,會自我模糊性別。她從小接受的是武學和騎馬射箭,在內心深處認為自己是男性。”
“月經的出現,讓她的整個世界觀崩塌。”
“正如你現在,要是突然來月經了,變成了女人,你一樣會很震驚。”
陳冰看著于平安。
二人對視了幾秒後,噗嗤一聲兒笑出來了。
于平安追問,“她的結局是什麼?”
“她經過了漫長的自我掙扎後,將自己偽裝成一個男人,建功立業,並成為一名將軍。”
“其實……我懷疑她並非是純粹的女人。有一些人發育的不完整,或者說是雙性人。”
“總之,她不僅當上將軍,還娶了妻子。”
“不過,一生無子嗣。”
二人從左到右,把壁畫的內容看完了。
于平安好奇,“這樣的故事,會在歷史中呈現嗎?”
“這就要看後世的人怎麼想了。她的故事是否會影響社會,是否會給下一代傳遞不好的信息。”
“凡是能發出來的文字,都是經過了層層審核的。”
“但在歷史的塵埃中,她的一生波瀾又壯闊。”
陳冰的話,讓整個故事都升華了,墓道中的冷風也不再是陰氣逼人,而是一絲清涼和一抹壯闊。
“沒想到你還懂這些。”于平安道。
陳冰搖搖頭,“是大哥告訴我的,我只能看懂三分之一,大哥點出了最關鍵的部分。所以,盜門的人每一位都是頂級的古董、文物、歷史大師。”
這時,二人的話題終于回到了正題。
“事情解決了?是誰做的?”
于平安將鐵師傅的事情簡單的概述了一遍,陳冰靜靜的听完後,望著壁畫感慨。
“人的一生都在追逐金錢名利。似乎忘記了,人首先要活著,才能談論其它。而想安穩的活著,就要尊重一些規定。”
“法律規定、社會規定、江湖規定。”
鐵師傅成名多年,已經名利雙收,完全可以安享晚年,卻因為一時的‘貪念’,而失去了一切。
于平安嘆了口氣,道︰“上去吧。”
“我們先離開這里。”
“好。”陳冰點點頭。
二人正準備往洞口的方向走去。突然,洞口處傳來一道聲音。
“平安爺?”
二人腳下一滯,同時朝洞口看去。
“這是誰的聲音?”陳冰壓低聲音,警惕詢問。
于平安搖搖頭,“有點兒像刀疤,又有點兒不像。”
“平安爺?”
對方又喊了一聲。
這聲音跟刀疤的幾乎一模一樣,于平安回應了一句。
“我在呢。”
于平安來到洞口。
只見,刀疤的臉出現在洞口,他看著于平安咧嘴一笑,“平安爺我們來了,現在放繩子拉你們上來。”
一條麻繩丟下來。
刀疤道︰“平安爺先上來。”
“陳冰先上。”于平安拿著繩子準備給陳冰綁在腰上,刀疤負責在上面拉,于平安負責在下面推。
但上頭的刀疤,卻咧嘴一笑。
“讓你先上,你就先上唄,還裝什麼好男人,你倆不是都翻臉了嗎?”
不對!
這口氣不是刀疤。
于平安拉著陳冰迅速後退,質問道︰“你是誰?”
“我是刀疤啊。平安爺不認識我了嗎?”刀疤獰笑的聲音從上面傳來,“我可是你忠心耿耿的僕人。”
“上來吧平安爺,我帶您回家!”
于平安的腦海中跳出‘紅手絹’三個字!
“你是不是紅手絹門的人?故意偽裝成刀疤撞死小妹!”于平安質問。
他獰笑一聲兒,“我就是刀疤。平安爺別猶豫了,快上來,我帶你回家。就讓陳冰這個娘們兒留在古墓里。”
“救她出來也是礙事兒。”
于平安頭皮發麻,他以為一切都結束了。沒想到又落入了另一個深坑中。
“你是劉家的人?”他詢問。
‘刀疤’的語氣中透著戲謔,“我是你的人啊。我是平安爺千門八將之一的火將刀疤。平安爺快上來,別浪費時間了。”
“你不上來,我就下去找你嘍。”
洞口處,發出一陣摩擦的聲音,寂靜的墓道中有人爬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