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母不過是個卑賤的妾室，也配與我母親相提並論？如今宋家倒了，沒有我，你這個罪臣之女，連苟活的資格都沒有！”
宋顏汐越說越得意，伸手猛地攥住宋容兒的手腕，“此次南下若成，我便是大功一件，將來在侯府的地位無人能及；若是不成，我依舊是風光無限的侯夫人。可你呢？成了，或許能留你一具全尸；不成，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罪臣之女？”宋容兒輕笑著截住她的話頭，“姐姐莫非忘了，你我現在都是戴罪之身？”她突然湊近宋顏汐耳邊，用只有兩人能听見的聲音說，“不過區別在于……侯爺舍不得我死呢。”
她與顧斯年之間並無私情，但不耽誤她拿這件事出來刺激刺激她這位好姐姐呀！
果然，這句話徹底點燃了宋顏汐的怒火，她咬牙切齒的便讓婆子們強行拿人，卻突然听見院門處傳來一陣騷動。
“誰敢在侯府放肆？！”宋顏汐轉身怒喝，又在看清來人時瞬間僵住。
逆光中，一道身著絳紫官袍的身影立在門口，玄色玉帶束著寬肩窄腰，面容冷峻如雕塑，正是永寧侯顧斯年。
他身後跟著幾個身著緋色宮裝的宮人，為首的太監手捧明黃卷軸，那卷軸上繡著的五爪金龍，在晨光中熠熠生輝。
“聖旨到——”尖細的唱喏聲劃破侯府的寧靜。
顧斯年率先跪下，府中眾人見狀，無論尊卑貴賤，皆“噗通”一聲跪了滿地。
宋顏汐僵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膝蓋像灌了鉛般沉重。
怎麼會有聖旨？
是為宋家的事來安撫顧家？
還是關于南下的安排？
她偷偷抬眼，瞥見那明黃卷軸，心跳如擂鼓。
“宋氏接旨……”
宋顏汐渾身一震，竟然是給自己的聖旨。
傳旨太監清了清嗓子，展開聖旨，用抑揚頓挫的語調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查宋氏故臣宋立之妾楊氏，溫婉賢淑，德行兼備，實為宋氏正妻，此前因奸人所害，錯為側室，今特為其正名，恢復宋門正妻之位。”
宋顏汐渾身一震，幾乎以為自己听錯了。楊氏？那個卑賤的妾室？怎麼可能是正妻？
那她娘怎麼辦！
“楊氏之女宋氏容兒，系宋門嫡出，性資敏慧，至純至孝，堪為天下女子之楷模。朕心甚悅，特召宋氏容兒入宮，冊封為容嬪，賜居瑤光殿。擇吉日入宮，欽此——”
最後一個字落下，滿院寂靜，只有風吹過梅樹的沙沙聲。
宋顏汐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她難以置信地看向身旁的宋容兒，那個剛才還被她肆意羞辱的女子，此刻正平靜地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筆直。
宋容兒緩緩叩首，聲音清晰而沉穩“臣女宋容兒，接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聲音落在宋顏汐耳中，如同無數根細針，密密麻麻地扎進心髒。
她瞪大的眼楮，那雙曾含情的眸子中，此刻滿是不敢置信與憤怒。憑什麼？
憑什麼那個楊氏搶走了母親的正妻之名，又讓宋容兒這個賤人佔據了嫡女之位？
“這不可能……”宋顏汐大喊道……
宋顏汐的聲音在滿院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尖銳。
然而，顧斯年依舊脊背挺直地跪在那里，目光落在地面的青磚縫里，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宋容兒亦是如此，素色裙擺鋪在地上，宛如一朵悄然綻放的白梅，沉靜得不見半分波瀾。
可宋顏汐看到了，顧斯年偏過頭，隱晦地看了一眼宋容兒。
兩人目光相接的瞬間，她突然明白了一切——什麼投河自盡，什麼庶女歸來，根本就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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