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父喘了口氣,聲音里帶著徹骨的寒意"他們說咱們宋家草菅人命!還要參我一個治家不嚴之罪,說我連後院都管不住,縱容內眷殘害性命!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輕則罰俸降職,重則重則"
"嗚嗚……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宋母原本只是低聲啜泣,听到這話突然拔高了聲音,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我就知道,那楊氏不是個好東西,死了還要拖累咱們……"
她哭著哭著,突然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向宋顏汐,雙手緊緊抓住她的手腕,"汐兒,我的好女兒,娘當初做那些,都是為了不讓你在侯府受委屈啊!你可不能不管娘,不管宋家啊!"
宋顏汐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耳邊是宋母的哭聲,眼前是宋父焦灼的臉,她幾乎要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逼瘋。
"讓我管?"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像是在問他們,又像是在問自己,"我怎麼管?我一個後宅婦人,連宮門都進不去,難道要我提著禮盒,一家一家去求那些御史大人嗎?"
宋顏汐猛地甩開宋母的手,後退半步,眼眶泛紅"宋容兒到現在還不知死活,我派出去的人連個影子都沒找到,我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爹,您在官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連您都束手無策的事,您讓我一個女子怎麼解決?"
"自然不是讓你去求他們!"宋父連忙上前一步,語氣里帶著一絲急切的討好,"你忘了?你夫君顧斯年啊!他不只是永寧侯,如今還是天子近臣,那些御史哪個不給幾分薄面?只要他肯開口說句話,那些奏折自然就遞不上去了!汐兒,爹求你了,你回去好好跟斯年說說,就當是為了宋家,為了爹娘,也為了你自己!"
宋顏汐如遭雷擊,踉蹌著後退兩步。要她去求顧斯年?
那個三年來見異思遷的負心漢!
"你們怎麼能這樣?"宋顏汐像是听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嘴角勾起一抹蒼涼的弧度,"爹,您忘了這些年我在侯府是怎麼過的?他待我如何,您和娘難道不清楚嗎?"
"那你想眼睜睜看著宋家敗落嗎?"宋父被她的話激得動了火氣,聲音陡然拔高,"宋顏汐,你別忘了你是宋家的女兒!若是宋家倒了,你就是罪臣之女,到時候你以為你還能留在侯府?你以為侯府的下人們還會敬你一聲"夫人"?"
"汐兒,你爹也是急糊涂了才說這話,你別往心里去。"宋母連忙拉住她的手,聲音哽咽,"娘知道你委屈,可如今只有斯年能幫咱們了。你就當可憐可憐娘,回去好好跟他說說,哪怕……哪怕是低個頭,認個錯呢?"
宋文杰也湊上前低聲道"妹妹,就當哥哥求你了顧侯最近不是對你和顏悅色多了嗎?"
宋顏汐看著眼前三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突然覺得無比荒謬。
當初若不是他們在背後謀劃,自己又怎麼會跳入侯府這個火坑,被生生磋磨三年,如今她好不容易有了希望,他們卻要將她再次推入火坑。
良久,她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時,眼底的掙扎已經被一片疲憊取代。
"罷了,"宋顏汐輕輕掙開宋母的手,聲音帶著一絲無力的沙啞,"你們讓我再想想吧。"
宋父見狀立刻換了語氣,掏出手帕替女兒拭淚"顏汐啊,幫宋家就是幫你自己。你那麼聰明,孰輕孰重"
離開宋府時,暮色已沉。宋顏汐麻木地登上馬車,身後傳來父親最後的叮囑"明日早朝前若沒有轉機,咱們宋家就"
車簾放下,她終于放任自己癱軟在座位上。
窗外,雪花再次飄落,寒風順著簾子吹入車內,讓宋顏汐遍體生寒。
奔波了一天,馬車再次停在侯府門前。
宋顏汐扶著秋霜的手走下馬車,她望著那扇熟悉的門,只覺得渾身骨頭都像散了架一般,連抬腳的力氣都快沒了。
"夫人,咱們"秋霜攙著她穿過垂花門,聲音輕得像是怕驚擾了什麼,"要去東院嗎?"
宋顏汐腳步一頓。東院——顧斯年的居所,三年來她踏足不過寥寥數次。
她仿佛看見那個男人端坐在書案後,用那雙深不見底的眼楮審視著她,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冷笑
"回西院。"宋顏汐猛地甩頭,像是要甩掉這個令人窒息的畫面。
秋霜識趣地閉上嘴。
她不是春桃那個傻丫頭,不會為了勸主子而觸霉頭。
春桃現在還在柴房里關著呢,听說昨晚又餓了肚子。
一路回西院的路上,宋顏汐的腳步慢悠悠的,腦子里卻在飛速轉著。
白日里宋家的慌亂還在眼前晃,剛進門時那股子被親情裹挾的焦慮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靜的釋然——她根本沒必要去求顧斯年。
父親今日在廳上急得口不擇言,可細想起來,那些御史參奏的罪名,說穿了也不過是“治家不嚴”“草菅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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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最多是罰俸,宋家這些年靠著她從侯府帶來的貼補,哪里會缺這點銀子?
至于後者……宋顏汐腳下一頓,隨即又邁開步子,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諷。
不過是後宅婦人爭風吃醋鬧出的人命,就算捅到朝堂上,難道還能真的定父親一個死罪不成?
皇家最重體面,這種家宅丑事,多半是雷聲大雨點小,真要論罪,也重不到哪里去。
更何況,還有顧斯年在朝堂上呢。
那份救命之恩,再加上她這個名義上的妻子,宋家好歹是他明媒正娶的岳家。
真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她就不信顧斯年會眼睜睜看著宋家倒台——不為別的,單是“忘恩負義”這四個字,就夠他在同僚面前抬不起頭了。
這麼一想,宋顏汐心里頓時松快了不少。
說到底,這件事根本犯不著她放下身段去求那個冷心冷情的男人。
與其在他面前自取其辱,不如把心思放在更要緊的事上。
比如宋容兒。
眼下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只要一日沒有找到尸體,就不能證明宋容兒死了。
還有采買懂醫的奴婢那件事,也不能全指望宋家,侯府的人脈可比宋家廣多了。
只要做得隱蔽一些,總能更快尋到合適的人。
找到懂醫的人,才能更好地應對容兒回不來時可能遇到的狀況。
畢竟還有五天,她就要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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