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離開京城的第二年,為采一味罕見的草藥,她獨自攀上險峻的山崖。
不慎扭傷腳踝時,天降暴雨,山路濕滑難行。正當她狼狽不堪時,一道身影穿過雨幕而來,像破開烏雲的月光。
男人沉默地背起她,一步步走下泥濘的山路,寬大的衣袍替她擋住了大部分風雨。
後來宋顏汐才知,他是江南望族的少家主,眉目間竟與顧斯年有幾分相似的清冷。
只是這份清冷之下,藏著的是細水長流的暖意——他會記得她怕黑,每晚在她研讀醫書時留一盞長明燈;
會在她因試藥傷手而失落時,笨拙地學著為她梳發;
會將她的醫書仔細收好,說“你的心血,我替你好好珍藏”。
這一次,那份獨有的溫柔,終于只屬于她一人。
三年後,為了接受封賞,宋顏汐再次踏入京城。
金鑾殿上的琉璃瓦映著秋陽,將宋顏汐的縣主朝服鍍上一層璀璨的金邊。
宮宴上,昔日閨中密友圍坐一桌,七嘴八舌地講述著她離開後京城的風雲變幻。
有人說顧侯爺這三年幾乎踏遍了整個大周,只為尋找她的蹤跡;
有人說他拒絕了所有說親,沒有迎娶宋家那位庶女;
更有人說他常在醉仙閣買醉,對著她曾經坐過的位置發呆。
宋顏汐慢條斯理地剝著葡萄,紫紅色的汁液染在指尖,像極了那年醉仙閣外她掐破掌心留下的血痕。
當有人試探著問她是否要與顧侯爺再續前緣時,她只是輕輕撫了撫鬢邊的累絲金鳳,那是裴景雲親手為她打造的及笄禮。
"我家女兒該喝藥了。"她起身告辭,留下滿座嘩然的貴婦們。
直到這時,她們才知道,這位曾經的侯夫人,已經再度成了婚。
宋顏汐知道她會重遇那個男人,卻沒想到會遇到得這麼快。
那天跪在蒲團上虔誠祈福,香爐里升起的煙線筆直如劍。
忽然身後傳來枯枝斷裂的脆響,那股熟悉的冷松香混著酒氣飄入鼻尖,讓她不必回頭也知道是誰來了。
顧斯年站在三步開外,玄色錦袍空蕩蕩地掛在消瘦的身軀上,他眼中的血絲和悔意如此明顯,與記憶中那個高高在上的侯爺判若兩人。
當那封泛黃的和離書被取出時,顧斯年的手微微發抖。
就在他想要抓住宋顏汐手腕的瞬間,山門外傳來清脆的鈴鐺聲。
裴景雲一襲月白道袍踏葉而來,身後跟著個扎雙髻的小丫頭,正蹦蹦跳跳地撲進宋顏汐懷里。
女兒好奇地打量著面色慘白的顧斯年,天真無邪的大眼楮里滿是疑惑。
丈夫裴景雲不動聲色地擋在她的身前,玉簪上的太極紋在陽光下流轉生輝。
顧斯年踉蹌後退的身影,在滿地金黃的銀杏葉中顯得格外淒涼。
後來的消息如同秋風中的落葉,一片片飄進宋顏汐的耳中。
顧斯年在御前失儀,龍案上的硯台砸碎了他最後一絲體面,削爵的聖旨墨跡未干,那人就自請去了嶺南。
丫鬟們私下議論,說顧侯爺定是去走夫人當年走過的路。
宋顏汐听了只是淡淡一笑,繼續為女兒梳理烏黑的長發。
銅鏡里映出丈夫裴景雲的身影,他手里拿著剛摘的鳳仙花,說要給她染指甲。
南下的官船失事那日,嶺南下了十年不遇的暴雨,那位清冷如月的顧侯爺,葬身在了污水之中。
消息傳到京城時,宋顏汐正在試新調的安神香。
香灰"啪"地爆開一朵燈花,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也曾為那個人制過香,只是從來沒能送出去。
窗外的庭院里,女兒正在追一只蝴蝶,笑聲銀鈴般灑滿陽光。
裴景雲從身後環住她,溫暖的手掌覆上她微涼的手指。
宋顏汐搖搖頭,目光落在博古架上的青玉藥碾上,那是她研制出玉肌散時用的器具。
有些人的結局早在那年醉仙閣外就已寫好,就像有些花,注定要零落成泥才能孕育新生。
而她的新生,正穿著粉色的襦裙,在院子里追逐著屬于自己的幸福……
這都已經指名道姓,所以也不需要猜了。
你好,前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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