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劉滿月！光天化日就跟野男人摟摟抱抱！”嫂子邊打邊罵“要是讓別人看見，你的臉還要不要了？咱家的臉還要不要了？我還出不出門走動了？”
劉滿月被推搡得踉蹌幾步，臉上火辣辣的疼。
蔣愛國想上前護著她，卻被嫂子指著鼻子罵"你個當兵的要不要臉？勾引有夫之婦，我這就去村里告你！"
“嫂子！不是這樣的”劉滿月急得直跺腳，可嫂子已經氣沖沖地往山下跑去。
劉滿月心中一驚，她知道，要不了多久，全村都會知道這件事。
果然，當天晚上劉大志就黑著臉把她叫回了娘家。
一進門，父親抄起掃帚就往她身上抽“不要臉的東西！家里哪點對不起你？你要作賤自己跟那個姓蔣的鬼混？”
“爹！我們什麼都沒”
“都抱在一起了，還想做什麼？難道非得滾到苞米地里才行嗎？”劉大嫂在一旁煽風點火道。
“嫂子，你怎麼可以這樣污蔑我？”劉滿月不可置信地大吼一聲。
“閉嘴！”劉大志氣得胡子直抖，“我告訴你，再讓我看見你跟蔣愛國有來往，我就當沒你這個閨女！”
劉滿月跪在地上，眼淚把衣襟都打濕了。
這一幕多麼熟悉啊，八年前父親也是這樣逼她嫁給顧斯年的。
回到家，顧斯年正在燈下算賬。見她回來，笑意盈盈地詢問道“滿月，吃飯了嗎？我給你留了”
“我不餓！”劉滿月有些失魂落魄，沖進里屋把門摔得震天響。
她趴在炕上痛哭，心里像塞了一團亂麻。
顧斯年確實待她好，可若她當初嫁給蔣愛國，蔣愛國又何嘗會對她不好呢？
從那天起，劉滿月開始整日往後山跑。
清晨天剛蒙蒙亮，她就挎著竹籃出門，說是去挖野菜，傍晚日頭西沉，她才踩著露水回來，籃子里卻總是空空如也。
只有在那片長滿野山楂的山坡上，她才能暫時逃離那個令人窒息的家，那個被閑言碎語填滿的村子，那個顧斯年總是用溫柔眼神看著她的“牢籠”。
有時候，她會在山澗邊遇見蔣愛國。他總是一個人站在遠處，軍裝筆挺，帽檐壓得很低。
兩人隔著溪水對視一眼，又各自別開目光。
劉滿月能感覺到他炙熱的視線烙在自己背上，燙得她心口發疼。
但誰都沒有跨過那條小溪，就像誰都不敢跨過道德的邊界。
直到那個暴雨將至的午後
悶雷在雲層深處翻滾，像一頭困獸在低吼。劉滿月本不該出門的，顧斯年昨晚特意叮囑，說今天要下雨。
可一閉眼，昨日在山上遇見蔣愛國時，他那個傷心落寞的眼神就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
他站在老槐樹下，手里攥著一把她最愛吃的野山楂，卻最終沒敢遞過來。
“就去看一眼”劉滿月咬著嘴唇，輕手輕腳地溜出了門。
剛到半山腰，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
第一滴雨打在她後頸上，涼得她一個激靈，緊接著，暴雨就像斷了線的珠子， 里啪啦地往下砸。
劉滿月慌忙躲進一個山洞，粗布衣裳已經濕了大半，黏糊糊地貼在身上。
她拍打著衣袖上的雨水，突然听見身後有腳步聲。
那腳步聲很沉，踩在碎石上發出細碎的聲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心尖上。
回頭一看，蔣愛國渾身濕透地站在洞口，雨水順著他的軍裝往下淌，在腳邊積成一個小水窪。
他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額前，水珠順著高挺的鼻梁滑到下巴，最後"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好巧你也在”蔣愛國話沒說完，一道閃電劈下，慘白的光照亮了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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