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蟬鳴吵得人心煩意亂，劉滿月拖著哭鬧不休的劉耀祖往娘家走，後背的衣裳已經被汗水浸透。
不過短短五天，這個在劉家時還算听話的佷子，已經變成了她完全不認識的混世魔王。
“我要回去找爹！”劉耀祖狠狠踢著路邊的石子，有一顆直接砸在劉滿月小腿上，“你憑什麼不讓我吃冰棍！”
劉滿月咬著嘴唇沒吭聲。
今早顧斯年上班前，特意給劉耀祖留了一毛錢買冰棍，卻被她以“吃壞肚子”為由沒收了。
沒想到這孩子當場撒潑，把早飯全掀到了地上。
更讓她心驚的是，顧斯年聞聲趕來後，不僅沒責備劉耀祖，反而又給了兩毛錢，還摸著他的頭說“想吃多少買多少。”
劉家院子里，劉老爹正坐在棗樹下抽旱煙，看見女兒拖著哭紅眼的孫子回來，他眯起眼楮吐出一口煙圈“咋的？顧家那書呆子給氣受了？”
“不是……”劉滿月剛開口，劉耀祖就掙脫她的手，一頭扎進堂屋找奶奶告狀去了。
斷斷續續的哭喊聲從屋里傳出來，夾雜著“爹對我最好”“姑姑是壞人”之類的控訴。
劉家人很快聚集在堂屋。
劉大嫂最先沉不住氣，扯著嗓子罵劉滿月沒用“連個孩子都管不住！白瞎了咱家的算計！”
“你懂個屁！”劉老爹敲了敲煙袋鍋，眯眼听著孫子的哭訴，突然咧嘴笑了“那顧斯年真這麼慣著你？每月給五塊零花錢？”
劉耀祖抽抽搭搭地點頭，從褲兜里掏出一把皺巴巴的毛票拍在桌上“爹給的零花錢！比你們給的壓歲錢多多了！”
屋里頓時安靜下來。
劉家人的眼楮齊刷刷盯著那堆錢，呼吸都變得粗重。
五塊錢，夠買十斤上好的五花肉。
劉大嫂最先撲過去想拿錢，卻被劉耀祖一把推開“這是我的！爹說了，想買啥就買啥！”
“小兔崽子！”劉滿倉從地里回來，正好看見這一幕，掄起巴掌就給了兒子兩下“才幾天就不認親爹了？老子打死你個白眼狼！”
響亮的巴掌聲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劉耀祖臉上迅速浮起紅腫的指印，他不可置信地瞪著劉滿倉，突然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你不是我爹！顧斯年才是我爹！我要回家！”
劉老娘心疼孫子，趕緊把人摟在懷里哄，卻被劉耀祖一腳踹在膝蓋上。
老太太哎喲一聲跌坐在椅子上，劉滿月趕緊上前扶住，卻被自己親娘一把推開“都是你出的餿主意！現在好了，孩子都不認祖宗了！”
混亂中，劉老爹一直沒說話，只是盯著孫子那張與兒子相似的臉。
突然，他起身從櫃頂摸出一個油紙包，里面是過年時藏起來的冰糖。
劉耀祖看見糖，哭聲立刻小了，但還是梗著脖子不肯接。
“乖孫。”劉老爹蹲下身，聲音慈祥得可怕“爺爺給你糖吃，你告訴爺爺，顧斯年還答應給你啥？”
冰糖的甜香在空氣中彌漫，劉耀祖咽了咽口水，終于接過糖塊“爹說要給我買自行車……還有手表……等我長大了還給我蓋大瓦房……”
每說一句，劉家人的眼楮就亮一分。
“那錢呢？”劉大嫂忍不住插嘴“他給你錢，你都放哪兒了？”
劉耀祖立刻警覺地捂住褲兜“不給！你們每年都說幫我存壓歲錢，從來沒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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