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好了小姐!”一大早,綠萼便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對著江雲柔急聲道,“陛下有旨,命鎮國公徹查咱家姑爺之事。”
“慌什麼。”江雲柔從蒲團上站起身,聲音淡淡地開口道,“我給的那個又不是毒藥,只是會讓人腹痛的巴豆粉罷了。侯爺是被匕首刺死的,可不是毒殺,就算查,也查不到我們頭上。”
綠萼打了個寒顫︰“可是小姐,世子他……”
“他完了。”江雲柔冷漠地打斷,“弒父是大逆之罪,就算皇後也保不住他。”
緩步走到觀音像前,江雲柔點燃三炷香︰“一會兒你就去通知各房管事,就說,侯爺被世子所害,我悲痛欲絕,但為了侯府上下,不得不站出來主持大局。他們若是有異議,那不妨去鎮國公府找我妹妹說說!”
雖然恨江素月,但也不妨礙江雲柔扯她這面大旗!
等綠萼離開的腳步聲消失後,江雲柔跪在蒲團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棋局已定,這武安侯府,終于要改姓江了。
至于孫英杰,她不想這樣對他的,但一切都是孫英杰咎由自取。
之前她被關在佛堂之中,也曾買通看守的婆子趁夜外出去尋他,結果卻听到孫英杰與小廝密謀,要在孫有德毒發身亡之際,也一並送她上路,偽裝成後宅爭斗所致。
江雲柔嚇壞了,跌跌撞撞地跑回佛堂,恰好遇到綠萼探听消息歸來。
綠萼已經從那幾個殺死柳氏的官差之中尋到線索——買通官差的人竟然是孫世子。
原來那日江雲柔從武安侯府賬上取走銀錢後,孫英杰便得到消息。一番調查後,竟然得知江雲柔偷梁換柱,私藏罪婦。
為了不牽連武安侯府,所以孫英杰便買通了官差,將柳氏滅了口。
直到那時江雲柔才看清,孫英杰是孫英杰,卻不是那個前世為她而死的孫英杰。
看破以後,江雲柔的腦子也清醒了幾分,甚至開始懷疑︰上一世的孫英杰是真的愛慕于她嗎?
還是說,孫英杰愛的只是顧雲澈的妻子,愛的是勝過顧雲澈的快感?
就算顧雲澈不愛她,她畢竟也是顧雲澈的妻子,能給自己的敵人戴上一頂綠帽子,何樂而不為呢?
至于所謂的替她而死,怕也只是大難臨頭時,他自己來不及脫身罷了。
既然如此,那他也就沒有留著的必要了!
所以江雲柔這才策劃了此事,打算一石三鳥︰
借孫英杰的手,除掉孫有德與江素月,然後再用孫英杰的命祭奠母親的在天之靈。
事後,她還可以假借哀悼妹妹之名,時常去鎮國公府探望顧雲澈。長此以往下去,還怕尋不到機會鏟除鎮國公府?
知道柳氏是被孫英杰害死的以後,江雲柔便不再懷疑鎮國公府有重生者,所以也就不再忌憚他們。
結果沒想到江素月那般心狠,讓她的計劃有了瑕疵。
不過也沒關系,這樣的結果也很好了。
案件既然交由顧斯年審理,顧斯年也沒有拖泥帶水,很快便確立了開堂之日。
五更天的梆子剛敲過,大理寺門前就已擠滿了人。販夫走卒、閨閣小姐,甚至幾個身穿常服的朝臣都擠在人群中——
孫世子弒父案,這樁大雲開國百年未有的駭人奇案,今日開審。
“讓讓!讓讓!”衙役們揮舞著水火棍驅散人群,硬是闢出一條道來。
忽然人群一陣騷動,只見一隊鐵甲森森的禁軍押著囚車緩緩駛來。
囚車中的孫英杰披頭散發,身上還穿著那件染血的錦袍,手腕腳踝都戴著沉重的鐐銬。
他眯起眼看向初升的朝陽,恍如隔世。幾天前,他還是高高在上的武安侯世子,如今卻成了千夫所指的弒父凶徒。
“畜生!”
“天打雷劈的逆子!”
人群中不斷有爛菜葉和石子砸向囚車。孫英杰不躲不閃,任額角被砸出一道血痕。
直到他看到酒樓二樓窗前的江雲柔時,這才變了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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