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在辦喪事,顧斯年也就沒了出門溜達的心思,楊婉婉剛給自己報了仇,眼下也安穩的待在顧斯年的房中養神。
最近她的怨氣消散了不少,所以小翠也敢隔三差五的過來瞧瞧,只是不敢多待,說完孟家這兩天的事情便走。
都是雞毛蒜皮的事情,楊婉婉一連听了幾天,早已經听得不耐煩,但她作為一只鬼,也沒有什麼可消遣的。
察覺到楊婉婉的無聊,顧斯年拿出一張畫符的黃紙,手指靈巧的撕了幾下,一個小物件的形狀便躍然出現在了黃紙之上。
顧斯年輕輕捏了個法訣,隨後黃紙無火自燃,等到完全燃盡的那一刻,楊婉婉的懷中突然多了一柄琵琶。
看到琵琶的一瞬間,楊婉婉的眼眸一亮,高興的整個鬼影又亮了幾分。
信手在琵琶上彈了幾下,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聲音格外悅耳。
小翠滿是羨慕的瞧了一眼,隨後繼續著剛剛的話︰“這家的那個二少奶奶最近一直在喝補藥,都是坐胎滋補的,我瞧她啊,想要孩子都快想瘋了。”
隨著小翠的的話落,楊婉婉的琵琶突然彈了一個急音,聲音刺耳的很。
“孩子?”楊婉婉的目光有些直,口中一邊喃喃著孩子二字,手中還無意識地撥弄著琵琶。
隨著撥弄的速度越來越快,她那虛幻的指甲再次片片剝落,又重新回到了抓撓後棺材後的慘象。
顧斯年嘆息一聲,隨後手指輕輕在桌上敲了三個音節,成功的將楊婉婉從虛無中喚了回來。
“孩子?有孩子是件很高興的事嗎?”楊婉婉雖然回過神,但語氣中還是有些茫然
小翠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點了點頭︰“當然了,我之前伺候的那些主子,無一不希望自己能夠一舉得男,然後母憑子貴。”
“我為什麼不高興呢?”楊婉婉放下了琵琶,隨後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聲音中滿是困惑與不解︰“我也曾有過一個孩子,但我為什麼不高興啊?”
有一瞬間,楊婉婉覺得是自己破碎的記憶出了錯,所以努力的回想又回想。
楊婉婉隱隱約約的記得那一天,她狼狽的躺在柴房中,一個陌生的郎中為她診了脈,隨後告訴門口的孟家人,她有了身孕!
那一刻,在楊婉婉死寂的目光中,看到了狂喜的孟家父母,且喜且怒的孟文耀,且驚且懼的孟文遠,且恨且妒的林靜姝。
那麼多人,有那麼多鮮活的表情,而楊婉婉卻如同一個破碎的洋娃娃一般,滿臉都是木然。
她為什麼不高興呢?
楊婉婉無意識的揪著自己散落的頭發,努力的想要想明原因,可她越想越是困惑,越困惑越控制不住自己。
怨氣猶如一條條毒蛇一般,不停的從她的身體中蔓延而出。
小翠被嚇了一跳,連忙再次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怨氣的黑霧一點點朝著四周蔓延,直到觸踫到顧斯年的一瞬間,又漸漸回籠。
“我想起來了!”
楊婉婉的記憶又串聯上了一些。
她知道為什麼逃走之前,她會虛弱的躺在病床上了,因為她剛剛小產!
至于為什麼小產,那是因為有一個女人深夜來到了她的房間,告訴了她一個令人作嘔不已的事實。
孟文耀因為身體虛弱,曾經被一個道婆批命,說他活不過三十五歲,而明年就是他的三十五歲。
孟太太心中害怕,于是去找那神婆索要破解之法,那神婆架不住金錢所誘,所以給了她一處方子。
必須找到紙上所寫的生辰八字之人,與孟文耀結成夫婦沖喜,隨後由那婦人生下孟家的血脈,以那孩子的心頭血為孟文耀續命。
楊婉婉就是那生辰八字的主人。
可雖然將她娶回孟家,孟文耀卻因為身體虛弱,遲遲沒有讓楊婉婉懷有身孕。
眼看著大限將至,走投無路之下,孟家便用了其他辦法,左右 是孟家的血脈就行,又不一定非要是孟文耀的孩子。
所以她肚中懷的根本就不是孟家的孩子,只不過是孟文耀的藥引,只等瓜熟蒂落,就要被挖出心頭血,去續那個男人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