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此言一出。
王秦氏那張羞憤交加,高聲喊著我不活了,也要討個公道的臉直接變了。
她看著高陽那雙居高臨下,仿佛能看透一切人心的雙眸,整個人如遭重擊。
此刻,高陽說的這般直白,王秦氏哪怕是再傻,也反應了過來。
什麼陳勝用強,什麼吳廣接著上,這全都是算計!
這根本就是活閻王為她精心準備的陽謀絕殺!
一個女子,在眾目睽睽之下要被人侵犯,第一本能便是拼死反抗,而她方才那番激烈的掙扎,恰恰成了釘死自己的最有力證據!
此刻。
她該如何解釋?
王秦氏的臉色驟然一白,看向高陽的眼神,就仿佛見到了真正的閻王。
這活閻王看著人畜無害,實則心是真髒啊!
唐鏡也傻了。
嘶!
他輕抽一口涼氣,眼中滿是驚恐,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難怪……
難怪活閻王下如此荒唐之令,原來竟是這個目的,而他唐鏡自詡聰慧,竟在此刻才意識過來……
一股巨大的無力感,自四肢百骸席卷著唐鏡的全身,這便是活閻王嗎?
他只是略微出手,便有如此之壓迫感!
此刻。
人群之間,也是一片喧嘩。
“嘶!”
“高相這招,是我圍觀公堂斷案二十多年以來,見過的最偉大的操盤!”
“以手下強行去奸,如果王秦氏不反抗,那清白就沒了,如果反抗,那就中計了!”
“高,實在是高!”
“高相只是略微出手,便是我等不敢想的程度啊!”
“我也反應過來了,這不對啊,就連高相的兩個手下都未曾得手,那王秋生一介柔弱書生,如何得手的?”
“是啊,這案子……真不對勁啊!”
百姓听聞高陽這話,紛紛一臉振奮和質疑,聲浪席卷整個公堂。
周文斌也敬佩不已。
方才,他也正是想到了這一點,才露出無比震驚的神情。
這案子,最大的鐵證來了!
陳勝、吳廣兩人都沒得手,那王秋生是怎麼得手的?
啪!
周文斌一拍手中驚堂木,高聲道,“王秦氏,還不速速交代?”
“高公子的手下,那可都是軍中精銳,就連他們都一時之間,難以奈何的了你,無法得手,這王秋生瘦弱如猴,他是如何得手的?”
陳勝︰“……”
吳廣︰“……”
此刻,他們也麻了。
陳勝不由得老臉一紅,他方才都以為真是來自大公子的饋贈了,沒想到……
小丑。
十足的小丑!
王秋生夫婦則是滿臉激動,死死的盯著臉色蒼白的王秦氏。
王秦氏心中大亂,但殘留的理智告訴她,此刻她絕對不能慌,否則一切就都完了。
她一口咬死,“大人,民婦冤枉啊!”
“這孽畜是真行了歹事,這要民婦怎麼說啊?”
唐鏡見狀,也立刻出聲幫腔道,“是啊,大人,自古奸污一案屢見不鮮,高公子這試驗,乍一看很有說服力,其實是有一定的問題的,否則照此來說,全大乾的奸污案,豈不是都不成立了?”
高陽見狀,緩緩搖了搖頭道︰“唐狀師,何必偷換概念?”
“女子力量大多不如男子,這是常識,但若說那麼容易得手,那也絕不可能,方才的試驗,就是最大的證明!”
“大多數奸污的案子,往往伴隨著兩個特點,一是恐嚇,二是暴力毆打。”
高陽一雙目光落在王秦氏的身上,開口道︰“王秦氏,你口口聲聲說王秋生奸污了你,既是奸污,那必定伴隨著劇烈的掙扎與反抗,那你身上可有除了抓痕之外的明顯傷痕?內傷?骨傷?”
秦氏聞言,眼神一陣躲閃,嘴唇哆嗦︰“自然是有,他…他捂我的嘴,掐我的脖子……”
“哦?掐脖子?”
高陽冷笑,看向周文斌問道︰“周縣令,當初可曾詳細驗看?頸部可有符合掐握的淤痕?”
周文斌一個激靈,連忙翻看卷宗,額頭冒汗︰“回…回高公子,當時…當時確有輕微紅痕,但…但並未記錄有嚴重淤青……”
“那就是沒有。”
高陽斬釘截鐵,繼續逼問,“既無利器威脅,也無足以致傷的重手,那本官真是奇了怪了,他一個文弱書生,到底是怎樣讓你這個激烈反抗的婦人,無法掙脫,甚至還能讓他順利撕破你衣服,甚至最終得逞的?”
“難道是他會妖法?還是你秦氏,根本就是半推半就?不過如此的話,那也就構不成奸污罪了,亦或者,這是你的栽贓,真是為了王家家產?”
“我……我沒有,你胡說,你擺明是偏袒這王秀蓮,故意誣陷于我!”
秦氏尖聲否認,盯著高陽道,“高相,你是通天的大人物,你既然想為這王秀蓮出頭,民婦認栽便是!”
“這條賤命,高相若想要,盡管拿去便是!”
“但民婦有句話一定要說,天底下又有哪個女子會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呢?”
這句話,極為毒辣。
“嘶!”
哪怕是高陽都倒抽一口涼氣,頗為震驚!
唐鏡也是頭皮發麻,急忙想要辯解︰“高公子,王秦氏說的在理啊,天下哪有女子會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當時情況緊急,這王秋生定然是……”
“你閉嘴!”
高陽毫不客氣地打斷唐鏡,目光緩緩掃過兩人,“本公子沒空听你們編故事。”
他轉向周文斌道︰“周縣令,讓他們跪下,分開跪,府衛站在中間,擋住這兩人。”
“是!”
周文斌听聞這話,立刻點頭。
隨後,他大手一揮,直接吩咐了下去。
唐鏡和王秦氏被強行按著,跪在公堂中央,中間是身子高大的縣衙府衛,導致兩人根本無法看到對方的表情。
一股莫大的恐慌,瞬間席卷全身。
這活閻王,他又要做什麼?
這一幕,也驟然吸引了圍觀百姓的注意,他們紛紛一臉好奇,饒有興趣的看了過來。
高陽掃過兩人慌張的臉,淡淡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仿佛來自九幽的寒意。
“既然都不肯說,那就玩個游戲。”
“你二人听好了,誰先老實交代全部真相,誰就算立功,本公子可以做主,向周縣令求情,為其減刑五年。”
“當然,後開口的那個……那下場可就頗為淒慘了,既然有人先交代了,那另一個便直接拖出去,砍頭吧。”
嗡!
此言一出。
唐鏡和秦氏只覺得腦袋都要炸開了!
先交代的減刑五年?
後交代的直接砍頭?
周文斌眼神瞬間狂亮,明白了高陽的用意。
這是攻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