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同樣在房間里的功勛之後們,眼神開始放光。
別的不說。
肯扛鍋的老大不好找!
乾元帝點名讓他們跟隨熙寧公主賑災,意味著什麼這群小家伙其實心里一清二楚——
乾元帝讓他們上熙寧公主這條新船!
賑災之事,就是讓他們跟熙寧公主相互磨合。
讓熙寧公主看看他們的成色,也讓他們評估熙寧公主的投資價值。
若熙寧公主不行,他們乃至身後的家族,就劃劃水,偷偷懶,摸摸魚,出工不出力,掉頭投入下一位的懷抱;
反之,他們乃至家族,就會舉力相助,搏一搏從龍之功!
如今看來……
處事利落,有野心沖勁,心系天下,關懷下屬……
能跟!
至少跟那幾位優柔寡斷的皇子比起來,這位,明顯更有希望!
一路保持沉默,負責“兜底”的林運,目光淡淡掃過一群小年輕,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皇上啊~
這群小子,怕是扛不住了。
回屋,林運就把事情寫入信中,密封送至乾元帝手上。
這事兒,舒姣知道。
但她選擇放任。
信傳得很快。
舒姣在羨州的所作所為,盡入乾元帝的眼。
肉眼可見的,這段時間乾元帝人都精神了,脾氣也好了,對朝臣要求也沒那麼嚴格了。
隔三差五進後宮去看看淑妃。
“愛妃啊~”
那溫和的口吻,讓伺候他數年的淑妃,听得後背直發涼。
適應不了。
根本適應不了一點兒。
一忍再忍,忍無可忍的淑妃,最後放下書,瘋狂暗示乾元帝︰
“皇上,您正常點吧。”
她知道姣姣很厲害。
但她現在只擔心她的姣姣在外頭吃不好、睡不好,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乾元帝也不知听沒听懂。
反正激動了好些天,慢慢兒他也就正常了,只是看兒子們的眼神越來越嫌棄,常有訓斥。
皇子們︰……
沒事兒。
習慣了。
三五天不挨頓罵,他們都以為父皇被鬼上身了呢。
只是,您別一邊罵他們,一邊夸三皇妹/皇姐啊!
這區別對待,讓他們心里可不好受啊~
又挨一頓罵後,皇子們各懷心思的出宮去了。
不過朝堂上這些事兒,舒姣一時半會兒沒關注。
她真得要忙到飛起了。
朝廷調撥的糧食、藥材不夠,她特意跟鄉紳富豪們約了頓飯。
還特意挑了倆刺頭,殺雞儆猴。
這一巴掌扇了,又送點兒甜頭,才叫這群鄉紳富豪乖乖配合,把低價糧、低價藥材拿出來。
轉過頭,又忙著安置流民,組織以工代賑,修復堤防、河道、道路橋梁……
正忙得昏頭時,冷不丁接到乾元帝送來的信件。
兩封。
一封是她便宜娘寫的,字字句句情真意切、關懷備至,標點符號都透著思念和擔憂。
一封是乾元帝寫的,就一句話——
崔存安嘎了。
她那便宜爹說,崔存安飽受折磨、曝尸荒野了,她要是還生氣,就把崔家三族拉出來泄泄火。
舒姣︰???
“三兒,崔存安沒了?”
舒姣驚愕道︰“怎麼回事兒?這才不到兩個月就沒了?誰殺的?”
乾元帝也是,就寫個結果,過程呢?
說清楚啊!
“噗~”
003笑得不行,“驚不驚喜,宿主姐?”
“你早知道了?”
“也不算吧。比你早知道一點點。畢竟崔存安也才剛死。”
舒姣眉尾微挑。
“事情是這樣子滴~”
003清了清嗓,“讓我們時間回到之前……”
剛進入教坊司的崔存安,還沒適應自己已跌入深淵的身份。
被教坊司主事好一頓折磨,表面總算是乖了。
那會兒,他還跟盧甜相互扶持。
什麼“我就只有你了”、“我們以後一定可以出去,我一定會八抬大轎的娶你”這一類話,可是真真沒少說。
盧甜沒腦子啊,她信以為真。
二人很是過了一段雖然屈辱折磨,但情意纏綿的好日子。
可時間慢慢過去。
試探乾元帝和熙寧公主態度的人,見他們真對折辱崔存安這事兒沒反應,便越發過分起來。
崔存安雖然有殘缺,架不住臉好,更架不住有些人的癖好他就是奇奇怪怪的,以及某些紈褲就愛欺辱這種天才。
所以他客戶多。
崔存安的日子越發淒慘。
忍住羞辱回屋一看,屋子髒兮兮的,熱飯也吃不上,甚至他靠賣身得來的金簪,也戴在盧甜頭上。
這擱誰攤上沒點兒怨氣?
于是崔存安第一次對盧甜動了手。
盧甜也委屈啊。
“我一只手打掃房間,真的太難了。”
“那飯我怎麼做?我就一只手,生火都是問題……”
盧甜,自然也是滿肚子怨念。
吵著吵著,二人又開始翻舊賬。
“你怪我?你憑什麼怪我?”
盧甜一把推開日漸柔弱的崔存安,“我還沒說因為你,我斷了手斷了腳呢!”
“你和公主新婚夜那晚,我再三勸你,讓你回去跟公主洞房花燭,不要那般羞辱她。”
“是你說的沒關系。”
“是你說的,公主不會計較。”
“現在你來怪我?”
“還不都是你自己色欲燻心,糊涂之中犯了錯,還連累到我了!”
“噗通!”
崔存安軟手軟腳的倒在榻上,難以置信的看向盧甜,“是我的錯嗎?”
“還不都是你引誘在先!”
“公主嫁給我之前,是你每天在我耳邊念,怕公主欺負你,讓我新婚夜去給你撐臉面!”
“是你,新婚夜讓婢女攔住我去見公主,把我勾到你房中。”
“為了你,我親族都沒了!”
“都是你的錯!”
越說越來氣,崔存安爬起來就給了盧甜一巴掌。
盧甜也來氣。
她咬著牙看向崔存安,“是你先騙我的!”
“我父母亡故,寄養在崔府。是你跟我說,你會一輩子保護我,你會娶我當正妻,你會疼我愛我一輩子!”
“結果呢?”
“你高中探花,我滿心歡迎等著你迎娶我,卻得來你與公主兩心相許的消息!”
“你每日精心給公主挑選簪花,為公主寫詩作畫,你還要與她成親!”
“你說你只是與公主逢場作戲,我怎麼敢信?”
“眼下你成這般模樣,都是報應。”
盧甜明知崔存安最在意什麼,卻還是罵了出口,“你活該,你個死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