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桿的冰涼透過指尖傳來，卻絲毫無法讓葉雨晴混亂的思緒平靜下來。
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順著她的臉頰瘋狂滾落，打濕了衣襟。
葉雨晴看著林凡，臉上寫滿了淒苦、痛苦與深深的自責，那模樣讓林凡心中的冰冷也消散了幾分，生出一絲于心不忍。
葉雨晴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想過要破壞林凡和木婉清的婚姻，當初的一切不過是一場意外，一場天大的誤會。
可木婉清卻因為這個誤會，做出了如此極端的事情……
這一刻，葉雨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梨花帶雨，聲音哽咽︰“對不起……對不起……”
她像是丟了魂一般，不停地重復著這三個字，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稍微減輕心中的愧疚。
林凡看著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樣，輕輕搖了搖頭，語氣緩和了些許︰“葉雨晴，你不用說對不起，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跟你沒有關系。”
“終究，是她不相信我，我們之間的信任，早就沒了。”
葉雨晴愣愣地看著林凡，淚珠還掛在長長的睫毛上，眼眶通紅。
她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嘴唇微微哆嗦著，心里翻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
他這是在安慰我嗎？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葉雨晴自己壓了下去。
她一直覺得，林凡應該恨她，恨她毀了他的婚姻，恨她間接導致他失去了孩子，甚至應該恨不得再也不見到她。
可剛才林凡那句“跟你沒有關系”，卻像一縷微弱的光，照進了她滿是愧疚的心底。
葉雨晴清楚，自己對林凡的確存著不該有的心思，當初的意外也讓兩人之間有了無法抹去的牽絆。
可她從未想過要破壞林凡的家庭，更沒想到事情會走到這一步。
而林凡，從始至終對她都沒有過半分男女之情，他心里裝著的，從來都只有木婉清。
可木婉清呢？
她連林凡的解釋都不肯听，就那樣狠心打掉了孩子。
葉雨晴知道，那是林凡心中永遠的痛，也是他無法原諒木婉清的根源。
想到這里，葉雨晴又低下頭，指尖緊緊攥著衣角，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林凡，那你知道……她人在哪嗎？”
即使沒有听到“木婉清”這三個字，林凡的眉頭還是瞬間皺了起來，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冷冷地看著葉雨晴，語氣中滿是不耐與絕情︰“我為什麼要知道她在哪？她的死活，跟我沒有半點關系。”
這番話像一把冰冷的刀，狠狠扎在葉雨晴的心上。
她的嬌軀猛地一顫，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葉雨晴知道，林凡對木婉清的恨意已經深入骨髓。
換做任何人，被最親近的人如此誤會，甚至用打掉孩子的方式來報復，都會心生憎恨，厭惡至極。
可葉雨晴又忍不住想起木婉清。
她清楚地記得，木婉清每次提到小寶寶，臉上那掩飾不住的喜悅，每天都會小心翼翼地撫摸著肚子，跟孩子說話，眼里滿是期待。
木婉清那麼愛那個未出世的寶寶，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狠下心打掉他？
葉雨晴能想象到，那時候的木婉清，一定是陷入了極致的痛苦、絕望與憤怒之中，才會做出如此決絕的決定。
她置身處地地一想，眼淚便又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滾落，滴在地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林凡看著葉雨晴的眼淚像洪水決堤般止不住，眉頭擰得更緊了，額頭上甚至隱隱浮現出幾分煩躁。
他本來心情就糟糕，被葉雨晴這一哭，更是覺得胸口發悶。
“葉雨晴，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你好自為之吧。”
林凡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不耐煩，說完這句話，他便不再看葉雨晴一眼，扭頭就走。
他現在只想盡快離開這里，遠離這些讓他心煩的人和事。
可林凡剛走出沒幾步，身後就傳來“撲通”一聲輕響。
他下意識地頓住腳步，回頭一看，只見葉雨晴已經抱頭蹲在了地上，肩膀劇烈地顫抖著，壓抑的嗚咽聲漸漸變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刺耳。
林凡的腳步頓了頓，心里掠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可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
他知道，自己和葉雨晴之間，一直都沒有任何可能，再多的糾纏，也只會徒增煩惱。
因為電動車還停在柳媚出租房的樓底下，林凡便打算步行過去。
他沿著馬路慢慢走著，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在地面上，顯得格外孤單。
剛才和葉雨晴的對話，還有那些不堪回首的回憶，像走馬燈似的在腦海里盤旋，讓他的心情愈發煩悶。
就在這時，一輛出租車從遠處駛來，朝著巡捕隊大樓的方向駛去，與林凡擦身而過。
車燈的光芒短暫地照亮了林凡的臉，又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在出租車經過的瞬間，一種難以言明的情緒波動突然從林凡的心底深處傳來。
那是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帶著一絲莫名的悸動與不安。
林凡的虎軀猛地一顫，下意識地停下腳步，猛地扭頭看向那輛已經駛出去幾米遠的出租車。
夜色濃稠，出租車的車窗貼著深色的膜，車內的身影模糊不清，只能隱約看到一個縴細的輪廓。
而此刻，坐在出租車後座的木婉清，像是也有了心靈感應一般。
她原本正靠在車窗上，眼神空洞地看著窗外的夜景，腦海里滿是混亂的思緒。
可就在出租車與林凡擦身而過的瞬間，她的心髒突然猛地一跳，一股強烈的直覺讓她猛地扭過頭，朝著車後方望去。
可出租車的速度太快，不過幾秒鐘的時間，車子就已經駛出了很遠，林凡的身影早已被夜色吞沒，消失在視線中。
木婉清怔怔地看著車後方，心髒還在胸腔里狂跳不止，眼眶卻不知不覺地紅了。
剛才那一瞬間，她好像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可再想仔細分辨時，卻只剩下無盡的夜色和冰冷的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