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許茗謠都沒有睡著。
她的腦海里不停的回蕩著桃夭夭在夢中呢喃的那幾個音節,和含混不清的詞語。
許茗謠沒辦法通過那些模糊的音詞去確定些什麼。
但有一點,許茗謠可以肯定。
那就是桃夭夭說的那些夢話,和自己與她近期的夜生活方式完全不符合。
泰神了...
曼せ...
好答...
雖說在曾經有道具的幫助下,自己或許也可以讓她說出這些求饒的話。
可那都已經是兩三年前的事情了。
自己都很久沒有對桃夭夭用過那種東西了。
那,那她說的這些夢話,會是...
一個讓許茗謠完全無法承受的想法理所當然的浮現在她的腦海當中。
只是遠遠的看上一眼那個可能,許茗謠就覺得自己已經絕望到快要無法呼吸。
不,不對!
不是這樣的!
不會是這樣的!
趁著還沒有看清那個想法之前,許茗謠連忙否定這個可能。
許茗謠確信桃夭夭是愛自己的。
她如果不愛自己,她早就會跟自己曾經後宮團里的那些人一樣,像是躲著瘟病一樣躲著自己。
她不會在自己一無所有後還一直陪在自己身邊。
她不會像現在這樣辛苦的工作,照顧,養著自己。
“不會的。”
“她不會的。”
“她是愛我的。”
“她不會背叛我的。”
“不會。”
“絕對不會!”
心底有一個聲音在神經質般的吶喊,重復著這些話。
許茗謠沉浸在這些歇斯底里的聲音中,激動的情緒漸漸被安撫下來。
只是很快,許茗謠的內心再度開始不安起來。
回想起最近這一兩個月以來,桃夭夭時不時的加班,晚歸,和一些反常的舉動。
許茗謠心中變得愈發沒底。
細思之下,那些從前一直沒有在意過的細節,在此刻也一股腦的涌了出來。
它們伸出縴細的手指,紛紛指向那個許茗謠最不願意去相信的可能。
許茗謠越想越怕。
她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被這一個個細節裹挾著,拖墜著。
朝著一道深不見底的可怖深淵中墮去。
只是在無底深淵的上方。
還有一張名為愛的網,一直懸在那里,兜住了她,撐住了許茗謠的最後一口氣。
許茗謠無比確信,桃夭夭是愛著自己的。
這可不是說說而已。
她一直都在她的行動證明!
可對于那些在記憶中愈發顯眼,讓人無法忽視的細節,許茗謠也沒辦法給它們安排一個合理的解釋。
許茗謠怔愣了好久。
她心中兩個對立的想法,誰也沒辦法扳倒誰。
它們都有各自的倚靠。
但始終缺乏一個關鍵的證據。
一個可以一錘定音的證據。
證據?
對了!
證據!
許茗謠動作小心的坐起身子。
她四處環視一圈,目光很快落到了桃夭夭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動作輕緩無聲的下床。
許茗謠來到床的另一側,拿起桃夭夭的手機,轉身輕手輕腳的開門來到客廳。
桃夭夭從來不對許茗謠設防。
手機里面沒有任何密碼。
許茗謠很輕松就能查看到她手機里的所有信息。
漆黑一片的客廳里,許茗謠保持著一個會讓自己稍有些安全感的姿勢窩在沙發上,捧著手機,面無表情的翻找著一切可疑的信息。
電子屏幕散發著冷白的微光,落在許茗謠精致媚人的俏臉上,顯出幾分冷意。
就這樣翻看了半個多小時。
許茗謠連工作群里的消息都翻到頂了,也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地方。
桃夭夭的手機里,除了工作以外,也就只有幾條以工作為名,想要邀請她下班去吃飯的消息。
而這些邀約無一例外,都被桃夭夭給拒絕掉了。
放下手機,許茗謠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可一個干淨的手機能證明的事情並不多。
許茗謠還是無法打消心中的疑慮。
坐在沙發上愣了一會兒,許茗謠又有了一個主意。
輕手輕腳的回到臥室,將手機放回原位後,許茗謠重新躺回床上。
許茗謠想要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就這樣入睡,等到明天桃夭夭上班後,自己再偷偷的跟著她,看看她每天除了上班,還會不會去一些別的地方。
還會不會去做一些別的事情。
閉上眼楮。
時間一點點的在寂靜無聲中流逝。
可許茗謠卻遲遲無法入睡。
一閉上眼楮,以往那些不被關注的細節便一個接著一個的跳了出來。
偶爾的晚歸,甚至是徹夜不歸。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突然找到的高薪工作。
時好時壞的狀態。
過往無數可疑的細節在許茗謠的腦海中閃過,刺激的她根本無法入睡。
在痛苦和糾結中,許茗謠突然注意到一縷微薄的光線鑽進了昏暗的房間中。
直至這個時候,許茗才發現。
天亮了。
身邊的人兒在此刻也有了動靜。
許茗謠背對著她,閉上眼楮,沒有作聲,安靜的裝作自己正在睡覺。
通過身下床墊的彈震感以及一些細微的聲音。
許茗謠推測的出桃夭夭已經醒了。
她下了床,踩著拖鞋漸漸走遠。
臥室的門輕輕的關上。
許茗謠知道桃夭夭已經離開臥室了。
但是她並沒有動作。
她只是靜靜的躺在床上,閉合著眼楮。
整夜未眠的疲憊和疑慮讓她連一根手指都不動彈。
她現在只想睡一會兒,蓄起一些力氣,這樣白天才有精力施展她的跟蹤計劃。
可許茗謠睡不著。
怎麼都睡不著。
不消片刻。
臥室的房門又發出輕輕的響動。
桃夭夭回來了。
許茗謠閉著眼楮,認真的用自己除了視覺外的其他感官去感受桃夭夭都做了些什麼。
想知道她會在自己還沒醒的時候,去做些什麼嗎?
一聲輕微的踫響。
桃夭夭把門關上了。
逐漸接近的腳步聲。
桃夭夭正在走向自己的這個方向。
身下柔軟的床墊微微有些塌陷。
桃夭夭爬上床了。
許茗謠隱隱感覺的出來,桃夭夭並沒有躺在床上。
她似乎是單膝跪在床上,正在朝自己這里伸出手來。
許茗謠不由得有些緊張。
她不知道桃夭夭在自己看不到她的時候會是一副怎麼樣的模樣,會不會和平常在自己面前她是兩副面孔?
許茗謠不知道。
但許茗謠知道,自己很快就會知道了。
在短暫卻又讓人覺得份外漫長的等待後。
許茗謠感受到了桃夭夭的光滑溫暖的手。
她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被子。
溫柔的掖了掖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