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則是這張新生的面孔並非旁人的,卻明明是自己的臉!
下意識間,摸向自己的面龐,突然驚的跳了起來,原來自己的五官竟然不見了,不僅如此,自己的一顆頭顱早已被光滑的白布死死裹住,越收越緊,鮮血汩汩涌出,轉眼間癱倒在地,化作一堆爛肉。
如此情形紛紛上演,一個個龍澤修士接連被各種怪異手法殺死,恐怖氣氛愈發濃重。
不止如此,當那西商高手的戰鼓再度敲響,一個個修士身軀震顫,口鼻中血如泉涌,紛紛栽倒在地上。
赫連孤墳一拳砸出,很多被拳風波及的修士相繼栽倒,已然化作一具具干尸。
“在下生平從未見過宰輔大人真面,今夜有緣一見,何其幸哉!”
寧淳于混亂戰局中邁開腳步,穩穩走向宰輔大人孫玄策,他生平接觸高手無數,擊敗的人多不勝數,對這位宰輔大人尤為仰慕,是故如何也不能放過今夜一戰的機會。
“幾位還真以為龍澤無人了,老夫的劍久封匣中,本自敝帚自珍,幾位非要看看,就看看吧!”
說話間,宰輔大人突然後退一步,身影消失不見。
同一時刻,寧淳的臉色驟然變了,他快速向後退去,走出一串極為凌亂的步伐,他反應雖快,卻快不過那久藏于匣中的一把暗劍,一道無形的傷害當即貫體而過,噴出一道長長的血虹。
同一時刻,赫連孤墳等人俱承受了不同程度的創傷。
寧淳想要反擊,卻哪里找得到對方的一絲蹤跡?
這個時候,戰局一隅,戰侯和蕭驚落二人的耳中俱听到一聲幽幽的嘆息︰“杜隨小兒的話不足信,你們的委屈,本相心中早就悉知,回來吧,和本相一起動手,殺光仇寇,來日登上朝堂,本相為你們恢復聲譽並予以表功!”
大笑聲中,一個身影帶著一班劍閣精英殺入陣中,正是龍淵劍閣祭酒方夢天。
依舊不見蹤跡的宰輔大人大展神威,連連出動那把看不見的劍,不斷擊傷寧淳等人。
一個個無臉人慘叫著,栽倒在地,大地上血流漂杵。
“適才合作,你佔了我的便宜,這且不提,目下,你這副軀殼可敢借來一用?”
赫連孤墳傳語寧淳道。
“吃了孫玄策的虧,咱家如何忍受?你要用,便來拿!”
寧淳慘笑,身影一晃,來到赫連孤墳身前。
赫連孤墳自幼修煉薩滿道,生性冷酷,饒是如此,依舊被深深震驚,原因則是這寧淳的身體就像一段腐爛的木頭,從中似乎感覺不到一點生氣。
“得罪了!”
赫連孤墳一拳擊出,寧淳的身體頓時被擊飛出去,于中途被一道無形的劍道殺傷貫穿,與此同時,赫連孤墳當即捏碎了手中的一枚骷髏頭。
同一時刻,一道殘刀光影斜斜斬落,黑暗中,一個身材消瘦的高大身影頓時被擊中,暴露了出來。
一擊得手的寧淳此刻已退到赫連孤墳身側,大口喘息道︰“敵人越來越多,退吧,先進鳳舞閣,即便今夜要死,也要多拉一些墊背的!”
“好!”
四國高手行事果斷,閃電退去,竟絲毫不顧鳳舞閣內布置的險惡陣圖,毫不猶豫闖了進去。
龍澤眾人向鳳舞閣緩緩推進。
黑暗中,一聲咳嗽傳來,宰輔大人的身影緩緩走出,一張臉白的嚇人。
方夢天恭敬行禮,他多年不見孫玄策出手,今夜甫一展露,便一舉擊潰敵方陣營,那一手劍道深沉如海,當真令人敬畏。
“全力封鎖鳳舞閣,讓他們狗咬狗一回,且听本相命令,時機一到,必然一網打盡!”
眾人齊聲稱諾。
孫玄策看了方夢天一眼,目光轉向蕭驚落兄弟道︰“蕭氏素來忠義無雙,有目共睹,本相今夜見到故人,當真高興的很……”
話音未落,又禁不住一聲咳嗽,嘴角溢出一縷血線,顯然已受了不輕的創傷。
素來,河梁和北隗的手段太過詭異,今夜一番大戰,雖然看似擊敗對方,周邊的修士依舊心存寒意。
“河梁帝君的殘道有其獨到之處,本相受了點輕傷,不足為慮!”
宰輔大人連連擺手,以安定眾人之心,按下不提。
鳳舞閣內,寧淳等人剛剛闖入,只覺眼前天地盤旋,待定住身影一看,各自已落入一片未知地域。
寧淳微微咳嗽一聲,就听呼的一聲,周邊已燃起熊熊大火。
那股火勢如劍,肉身頓時感到一縷縷刺痛,他高聲道︰“這是鳳族的真火,有點意思,只不過今夜前來,並非敵意,要知道我們的共同敵人卻是龍澤和鬼聖落幽,當下強敵在側,合作似為唯一途徑,不知桑盟一眾以為如何?”
卻听一個女子輕笑道︰“我這麼多年沒有外出,藏于地底,摶煉真火有了一段時日,你們既然是高手,就闖闖看,若能破陣,再談不遲!”
說話間,一座陣圖轟然運轉,周邊火勢越燒越旺,從中凝聚出一道道火劍,漫空斬落。
寧淳嘆息,身影飛掠,竟從看似密不透風的火牆中穿了出去。
此刻,在鳳舞閣內靜靜一隅,兩個身影正默不作聲站在那里,一個正是桑北,另一個正是死里逃生的鬼聖。
鬼聖看著桑北,嘆息道︰“小子,還裝麼?本座今夜帶你游歷一番,想來你收獲頗豐,無論如何得致謝一番吧?”
桑北的口中輕輕一嘆,周身骨節發出一串爆響,頓時掙脫了鬼聖施加的禁制。
“不曾想這副肉身竟鍛煉到如此地步,輕易掙脫重重禁制束縛,天擇之子不愧是天擇之子!”鬼聖贊嘆。
“天下無免費的午餐,我擊潰了你的兩具分身,定然累及你的本尊,你居然屢屢手下留情,定有所圖,說說吧,閣下的目的到底為何?”桑北雙眸深沉如淵,其中兩勾金色湛然,洞悉巨細。
“天下緣聚緣散,我乘緣而至,如風如煙,你又何必糾結原因?”鬼聖落幽笑道。
“天下熙熙,皆為利往,何況赫赫鬼聖?但你想利用我,卻是想錯了,我盤桓至此,仍舊不能感受到你的本尊所在,則證明了你的本尊一直在作壁上觀,置身事外!我生于微末,平生一路曲折艱辛,總想掌握住自身命運,奈何屢屢被人算計,使得家人愛人深受荼毒,是故深恨之!閣下以幽冥之道犯我逆鱗,若不能實施懲戒,如何報答我所奉之道?”
桑北探手一抓,落幽頓時感到一陣恍惚,再看對方手中已然握有一劍,不禁大吃一驚,原因則是,那柄心鬼,其上寄托萬重鬼咒,乖戾異常,持有者隨時都會遭受反噬,後患無窮,他究竟是如何控制住這柄心鬼的?
尚在猶疑之時,就見對方道境釋放,彎曲如弓,當即將這柄心鬼射來!
于奚京地底熔岩中所獲巨弓被桑北養于道境之內,巨弓中蘊含的規則氣息如山如海,桑北此時能發揮其力量僅僅十之二三,需要在不斷的戰斗中加深感悟,發掘內涵,方能使得這柄狂傲的武器能夠真正為己所用。
即便如此,桑北依然隨時隨地通過道境,釋放出巨弓氣勢,加以利用。
另一個原因則是,那柄弓每拉開一次,消耗太過巨大,只能用在最要緊的關口上。
此時此刻,道境極限綻放,桑北可以說是將赤焰峰的射劍道發揮到了極致,他心思渾然,劍射如電,落幽猝不及防,頓時被自己用心血熬煉無數歲月的心鬼擊中,慘叫著,身體化作一股濃煙,徐徐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