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相比,桑北就是一只可被忽略的螻蟻。
宛若天與地合,來的快,走的也快。
代表死亡的黑暗瞬間褪去,只是那只螻蟻依舊靜靜站在那里,嘴角雖然溢出一縷血線,依舊帶著莫名的笑意,那朵燃燒著的火苗停留在桑北的肩頭,依舊在緩緩燃燒。
“怎麼可能!”
“他已然被標記,抹殺陣圖一經鎖定,必死無疑,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個聲音顯然很意外,他沒有猶豫,再度發出了抹殺指令,又一道更為強大的劍痕憑空出現,破碎虛空!
豈知破碎的光影消散之後,那個注定必死的螻蟻,依舊平靜站在那里,他的周身衣物已成襤褸,血流如注,顯然遭受了巨大傷害。
“可惡,給我死!”
那個聲音怒不可遏,就見三道劍痕交叉落下,已然封死了桑北所有退路。
桑北的身影微微一晃,看似在動,又仿佛沒有動。
“可惡的螻蟻,怎麼可能屢屢逃脫我的審判!”
隆隆雷音響徹天際,一道道劍痕猶如波光水影劃破虛空,那一處空域已然被絕對封印。
生死一線,桑北突然向前邁出了一步,居然輕松擺脫了強大的鎖定,身影一閃遠去,咫尺天涯。
無數深邃的劍痕連番落下,在注定的必死之局中,桑北一次次有驚無險的從一道道劍鋒間走過,他只要稍有判斷失誤,必然粉身碎骨。
然而他偏偏就像一枚風中飛絮,徜徉于生死毀滅之間,用微弱的生命,書寫了一個個剎那的瞬間。
鋪天蓋地的劍痕完全顛覆了眼前世界,桑北雖然屢屢遭受沖擊,卻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次次逃過了斬殺的鋒芒,走出了他的一個個剎那人生。
也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鋪天蓋地的攻擊終于偃旗息鼓。
那個聲音顯得極度疲憊,嘆了口氣道︰“服了你了,既然不能殺死你,就算你過關吧,不過,我很疑惑,為何你能逃脫我的一次次抹殺,創造出了一次又一次的奇跡?”
“如果想得到我的答案,你必須先回答我的問題。”桑北好整以暇。
“說。”那個聲音迫不及待。
“你既然看守這一層關口,定然知道彼岸在哪里,告訴我答案。”
那個聲音沉默了好久。
半晌才道︰“其實,這也是我一直追尋無果的問題,我看守這一層世界,貌似擁有極大自由,卻被陣圖困在這里無數年頭,宛若囚徒。這是布陣者留在這里的問題,只有找到答案的人才能獲得自由,我受困無數年頭,無比渴求自由,卻搜腸刮肚,找不到答案,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你們這些挑戰者身上。你問我的,我回答完了,現在,應該告訴我你為何能夠屢屢逃生了吧?”
“其實在你詢問的時候,我已做出了回答。”桑北雲淡風輕道。
“什麼!”
那個聲音充滿了不可思議,卻無論如何猜不透桑北話里的意味,他很憤怒,怒極反笑。
此刻大地開裂,天空崩塌,一道劍光射出大地,另一道劍光自中天斬下,兩道劍光瞬間交會,終于將那個可惡的螻蟻斬的粉碎!
一陣大笑回蕩虛空,道︰“蠢不可及,要知道,我只是施展緩兵之計,目的只為徹底鎖定他的,死則死了,也有點可惜……”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而後釋放為一聲痛苦的哀嚎,緊接著,一個蒼老的身影從隱遁中暴露出來,就見一柄劍已然穿透了他的胸膛,而那個瘦瘦的青年,正站在他的身後。
“你居……居然敢……敢殺我,你……你知不知道……殺了我,你永遠走不出……這第八層世界!”
隨著桑北收回劍,他掙扎著轉過身,手撫胸口,不可思議看著這個看不在眼的螻蟻。
“我已經找到了出去的方法,正如你所說,我找到了彼岸!“桑北有些憐憫看著這個被囚禁多年的守陣者。
“告訴我!”守陣者的眼中就像要噴出火來,死死盯著桑北。
“我闖過前面七層關口,從沒有人問我這麼古怪的問題,所以,一開始,我就對你有所懷疑,何況,你在我身上標記了火焰,更證明了這個猜測,其實這個答案我一開始就回答了你,只是你不能明悟罷了!”
“請……告訴……”話未說完,他噗的噴出一口鮮血,生命氣息幾乎要消散。
“我的答案,藏在我的微笑之中,在我看來,這個世界根本沒有拯救眾生的彼岸,而能夠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是故,我的彼岸,只藏在我的內心,藏在那剎那的一念之中,那是我的標記,也是我存在的意義,愛我所愛,不忘初心,這就是我的彼岸!”
“真的……是這樣子啊……”守陣者大口嘔血,一臉恍然。
“你標記我,其實也標記了你,其實,作為藏在幕後的你,我很難找到你的位置,故而,在我有所覺悟的剎那,我冒險迎接了你的一次次殘酷殺戮,其一是為了檢驗我覺悟的答案是否為真,其二正是為了找到你,在你最後動了殺心的一刻,你以為絕對鎖定了我,也恰恰暴露了你自己,故而,我以心之彼岸殺了你,也算讓你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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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
守陣者終于釋然,緩緩倒向後方。
“我的最後一個猜測就是,若要過關,就必須殺了你,因為你的身後,就是彼岸,通往第九層的彼岸!”
听了桑北的話,守陣者終于氣絕身亡,他的臉上卻掛著滿足的笑容,他殺了數不清的挑戰者,也沒有找到彼岸的準確答案,豈知彼岸就藏在他身上,那就是死亡。
“其實,彼岸的概念,應該並不雷同,千差萬別,卻殊途同歸,每個人都會有他的那個答案,每個答案都並不一定是最終的真實,或許彼岸永遠無法企及,只能一步步接近!”做出如此判斷,桑北的心中終究釋然。
嘩啦一聲,一扇門戶出現在守陣者尸身一側,緩緩打開。
桑北長長松了口氣,若非他終有所悟,或許已然變成如同對方一般的死尸。
視線穿過這一扇門戶,桑北看到一座寬寬的殿堂,殿堂的盡頭,出現一扇高大的門戶,門戶敞開,耀眼的天光映射進來,令人無法直視。
只是,桑北很快呆住了。
因為他看到在兩壁廂的層層高台之上,正端坐著一個個入定者,也不知入定了多長時間,面上胡須凌亂如草,周身滿布灰塵。
高台一隅,一雙塵封已久的眼楮驟然睜開。
便如發生連鎖反應,就見那一個個入定者,相繼睜開了眼楮,目光齊齊鎖定桑北,眼神中頗感意外,更多的則是如沙漠中的旅者,找到水源一刻的狂喜。
桑北定定站在原地,站了好久。
兩壁廂的那些旁觀者等了好長時間,卻見這個來到的挑戰者依舊無動于衷,不免大為焦躁,吹胡子瞪眼,紛紛開始指責起來。
“小子,路在那里,你為何不走?“
“出了那扇門,就會有遠大的前程在等著你,你還猶豫什麼,莫非,莫非想要留下來和我等做個伴?”
“小子,你若願意,我和你交換好了,他奶奶的,老子在這里待夠了!”
“末法之世,道崩禮壞,奈何,奈何!”
“人生自古誰無死?小子,從容一點,不要讓老夫小瞧了你!”
一時間,聒噪之聲接連不斷。
然而桑北,好像充耳不聞,依舊靜靜站在那里。
到後來,他索性盤膝而坐,閉上眼楮,開始入定,更令那些旁觀者氣不打一處來的是,不久之後,他居然打起了輕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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