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契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皆是看向了黃昊。
墨淵早就听聞過大漢承天皇子的才名,說是精通各道也不為過,其中自然也包括算術一道。
可當他看到黃昊本人時,卻是不禁在心中犯疑︰
眼前這人,其年齡恐怕不及弱冠,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實?
而現在,見連大漢戶部尚書都對這題束手無策,劉契竟還轉頭問向黃昊,這就讓墨淵不得不在心中嗤笑︰
黃口小兒罷了,憑什麼能解出他發明的這道算術難題?
要知道,便是他自己,當初為求精準結果,也需在書齋中伏首七日,用算籌層層推演、反復核驗,才敢定下最終數目。
這等需要慢工細活的難題,豈是一個毛頭小子能答出的?
黃昊見劉契都問他了,那他便只好站起身來,對其行禮道︰
“回父皇,這題倒也不難,只需給兒臣半個時辰,便能算出結果。”
黃昊話音剛落,殿內瞬間便是一靜,隨之而來的,便是在場各人的反應。
陳辛猛地抬頭,眼里滿是難以置信——他方才還沒算到第二十格,便覺頭暈目眩,黃昊竟敢說,半個時辰就能算出六十四格的總數?
文臣列中更是議論紛紛,有人忍不住小聲嘀咕︰
“半個時辰?陳尚書都算不清的數,殿下怕是把這題想簡單了......”
而更多了解黃昊為人的大臣,則是面露期待,緊盯著黃昊的身影,盼著他真能創造奇跡。
印听瀾在听了黃昊的話後,卻是來了興致,他對墨淵出的這道算術題,其了解程度只稍遜于墨淵,自然是知道這題的難度。
他深知——半個時辰,便是大漢國最頂尖的算師來了,也未必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理清頭緒,就更別說能算出正確的結果了。
而出題者——墨淵,在听了黃昊的大言不慚後,臉上的儒雅瞬間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幾分冷意。
他緩緩撫著胡須,目光如炬地盯著黃昊,緩緩說道︰
“殿下莫不是在說笑?”墨淵眉頭微蹙,語氣里的質疑毫不掩飾。
“這等需層層推演的數目,縱是頂尖算手窮幾日之功,也未必能算清,殿下竟說只需半個時辰?莫非......是殿下尚未听清老朽這題的關竅?”
墨淵這話說得已經算是直白,就是質疑黃昊,連他這題的題目都沒听懂。
聞言,黃昊卻是連掩飾都懶得掩飾,便嗤笑一聲,說道︰
“我說墨‘大家’,你該不會是以為,你這題出得有多高明吧?”
墨淵見黃昊在“大家”二字上,加重了語氣,哪還不知道,他是在嘲諷自己浪得虛名?
一股火氣頓時涌上心頭,他名滿天下數十載,何時受過這等輕視?當下臉色一沉,冷聲道︰
“老朽不敢稱其‘高明’,但這題的分量,想來陳尚書已經說透。殿下若真有法子,不妨現在便露一手,又何必說那‘半個時辰’的虛言?”
墨淵這話既是激將,也是堵死退路——他料定黃昊不過是嘴硬,想借半個時辰拖延,索性逼他當場出丑。
殿內群臣也跟著揪緊了心。
有人暗忖“殿下這話說得太沖,怕是要把局面鬧僵”,也有人盼著黃昊真能拿出點真本事,別被這外來的老東西給看扁了。
然而,黃昊一听墨淵老頭兒這話,卻是微微一笑,隨後淡淡說道︰
“不急,在算之前,本殿下還需問陳尚書一個問題。”
陳辛見黃昊突然提起自己,下意識還以為,黃昊是要直接向他要答案呢。
不過很快,他便反應過來,大殿下才智過人,定不會做出如此烏龍之事。
于是,他趕忙對著黃昊行了一禮。
墨淵不知道黃昊要問陳辛什麼問題,便只是冷眼旁觀,就想看看這個承天皇子,等會兒如何收場。
“陳尚書,我問你,如果給足你時間,你可算得出這道題的答案?”
陳辛聞言,只是猶豫了片刻,便自信答道︰
“回殿下,如果給足時間,微臣當然算得出答案。”
說完,陳辛緊接著又解釋道︰
“畢竟這道題,難就難在數目較多,不過再怎麼說,只需將眾多數目相加,費些時日,自然就能得出答案。”
“只是......讓微臣來算的話,日夜不歇,恐怕也需好幾日時間。”
聞言,黃昊便點了點頭,隨後又對著墨淵說道︰
“墨大家,敢問陳尚書這話,你可認可?”
墨淵不知道黃昊有此一問,其目的是為了什麼,于是只好實話實說道︰
“若陳尚書精于算學,幾日時間,確有可能算出。”
見墨淵順著自己的想法接了話,黃昊立馬便脫口而出,喝道︰
“好!既是如此,那墨大家,本殿下說你這題出得並不高明,有說錯嗎?”
墨淵聞言,頓時為之一愣,還沒想明白,他出的這道題,怎麼就不高明了?
還好,黃昊的話還並未說完,而是看向了陳辛,繼續說道︰
“陳尚書,這費些時日便能算出來的題,你又如何得知,出題之人算了多久?”
陳辛一听黃昊這話,先是一愣,不過很快,他眼楮便頓時一亮,心想︰
對啊!墨淵這題是有備而來,自然多的是時間去算出答案,那他剛剛又何必妄自菲薄?
意識到自己方才思慮淺薄,未能看透其中關節,陳辛便立馬對著黃昊行了一禮,說道︰
“多些殿下指點!是微臣愚鈍了。”
墨淵听到這,總算明白黃昊說他這題出得不高明,是在何處了。
這讓他不禁心想︰不高明又如何?反正能難倒大漢群臣,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而他見黃昊竟然還有空,去理會陳辛的自尊心,頓時便冷哼一聲,說道︰
“殿下上演這一出,莫不是想告訴老朽,這題算量過大,就是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