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唐直不知從哪掏出一根銀針,在劉宗仁的眼前晃了晃,而其另一只手,則是在劉宗仁的頭頂上摸索,邊摸索他邊說道︰
“在刑罰開始時,行刑人會先用七蛛蝕穴針,輕輕地刺入世子殿下頭頂上的百會穴少許,針上蛛毒便會瞬間遍布世子殿下的整個顱皮。”
說到這,唐直又突然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對著劉宗仁寬心說道︰
“但是世子殿下請放心,你的腦袋此時不僅不會感受到痛苦,反而還會因為外來毒素的入侵,生出一股古怪的麻癢,叫人忽覺萬籟俱寂,忽又似听見千蟲齊鳴,整個人飄飄忽忽如同墜入雲霧。”
“而之所以要在世子殿下的百會穴扎這一針,目的便是為了讓殿下在刑罰期間,能一直保持住清醒。”
說到這,唐直剛剛放在劉宗仁腦袋上的手,便來到了劉宗仁喉間的天突穴,並用他那枯瘦的手指指著它,說道︰
“接下來,扎入這呼吸命脈的第二針,才是意味著真正的刑罰開始了。”
說著,唐直的另一只手便拿著銀針,貼近了劉宗仁的喉間,假意做了一個欲扎下去的動作,嚇得後者動也不敢動彈,生怕唐直會真扎下去。
“咕咚!”
最後,劉宗仁還是沒忍住,不小心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
然而,就是這一下,讓唐直手中的銀針,輕輕地在其喉結上劃了一下,留下了一條細小的血痕。
“嘶∼”
劉宗仁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倒也不單是因為疼,而是加上唐直之前對七蛛蝕穴針的描述,這才會令他心生恐懼。
見狀,唐直忙急聲說道︰
“哎呀!不好意思,世子殿下,老臣年紀大了,剛剛不小心手抖了一下。”
聞言,不等劉宗仁說話,黃昊卻是突然開口插了一句︰
“唐尚書,你接著說你的,宗仁世子寬宏大量,豈會與你計較?”
“大不了你再說得仔細些,就當給宗仁世子賠禮道歉了。”
面對唐直與黃昊的一唱一和,劉宗仁內心雖已極其憤怒,但他卻是不敢回懟,既是擔心對方會變本加厲,也是擔心自己說話間,會露了怯意。
聞言,唐直趕緊說了一句“大殿下言之有理”後,便又對著劉宗仁說道︰
“世子殿下,當七蛛蝕穴針扎入你的天突穴時,毒液便會順著你的氣管進入肺中。”
“接下來,你每吸一口氣,就會像吞進一顆滾燙的鐵砂一般難受,而你每呼一口氣,便會連帶著一絲心氣,一並呼出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你的心氣便會越來越少,直至消耗殆盡,到了那時,也是殿下你油盡燈枯之時。”
“不過殿下你又可以放心了,這個過程持續之長,可是有足足十二個時辰呢。”
听唐直說到這,不知怎的,劉宗仁似乎已經感覺,自己的呼吸變得沉重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作用。
說完,沒有理會劉宗仁在想什麼,唐直又目光下移,盯上了劉宗仁的腹部,準確來說,是他肚臍眼的位置。
而這肚臍眼,便是第三針要扎的——神闕穴。
“第三針,便要扎在這人體內的五髒六腑,與外界聯系的門戶——神闕穴。”
听到這,黃昊卻不自覺地點了點頭,似乎很是同意,唐直定義神闕穴的說法。
畢竟是肚臍眼,神秘的東方力量一直留有傳承——睡覺時哪怕只用方寸般大小的布蓋著肚臍,都像是給五髒六腑裝了防盜門,安全感直接拉滿,如此人整夜才能睡得踏實。
“世子殿下,這第三針下去,不過一炷香的時辰,毒素便會布滿你的五髒六腑。”
“到時你的五髒六腑,就會像是有千萬只小蜘蛛,在啃食它們一般,直至它們徹底失去活性。”
說到這,唐直再次露出了他那人畜無害的微笑,看著劉宗仁說道︰
“這次世子殿下就更不用擔心了,因為這個過程的持續時間,可是足足有二十四個時辰呢。”
聞言,劉宗仁卻是忍無可忍,不禁在心中怒吼道——我是擔心這過程持續的時辰不夠長嗎?
仿佛是猜到劉宗仁心中所想似的,唐直又接著說道︰
“不過老臣猜世子殿下肯定會想,剛剛在天突穴的一針,十二個時辰人就沒了,現在後來的這神闕穴的一針,過程持續二十四個時辰的意義,又在哪里呢?”
沒有理會劉宗仁要不要答話,唐直很快便自顧自地解釋道︰
“殿下有此疑惑,當屬正常,那是因為你還不知道這第四針的妙處。”
說著,唐直便已來到劉宗仁的身後,不禁拍打了一下後者後腰的中部,那正是第四針要扎的——命門穴所在的位置。
“世子殿下可知,為何這第四針非得扎在此處?”
說完,唐直突然用指尖重重戳在劉宗仁後腰的命門穴,震得後者不禁渾身一顫。
還是不等劉宗仁答話,唐直便接著繼續說道︰
“世人皆知神闕需護,卻不知命門與神闕在人體一前一後,為一陰一陽,就如同髒腑的兩扇鬼門關一般。”
“神闕穴是髒腑門戶,毒素能從那里鑽入五髒六腑,而命門穴連通的脊髓,正是滋養髒腑的根本。”
“當毒素順著命門穴爬進脊髓,你的脊骨就像是成了千萬只小蜘蛛的巢穴,它們每啃食一分,髒腑的生機便流失一分。”
“若是以七蛛蝕穴針單獨扎神闕穴,需二十四個時辰才能要你性命;而單獨扎上命門穴,亦是如此。”
“但當兩針相輔相成......”
說到這,唐直突然攥住劉宗仁後頸,在他耳畔緩緩說道︰
“髒腑先被啃食,脊髓再遭蠶食,雙重劇痛疊加,這份滋味,卻是剛好夠你慢慢品嘗整整一日一夜。”
一日一夜,正好為十二個時辰,也正好對上了第二針持續過程的時長。
至此,唐直也算是自問自答了前面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