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昊此言,雖然並無忤逆之意,但也算是大逆不道了,于是乎,劉契便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眾大臣見狀,也是看明白,他們的陛下有多寵愛他們的承天皇子了。
劉宗仁面對黃昊的接連出招,此時已是心身俱疲,最後,他只能試圖從黃昊的話中再找些破綻。
“大殿下,我父王好歹也是您的長輩,可您方才竟直呼其名,這般行徑,于禮不合,實在難稱孝道。”
見劉宗仁還在說這些廢話,黃昊卻是有些不合時宜地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長輩?能生出你這種畜牲的東西......有什麼資格!當本殿下的長輩!”
黃昊指著劉宗仁鼻子罵出的這話,讓在場眾人包括劉契听了,皆是大吃一驚。
他們紛紛覺得,黃昊未免也太狂妄了吧,這可是還在朝堂之上。
而劉宗仁,此時卻是有些幸災樂禍,他也沒想到,黃昊竟然會突然給自己挖一個坑跳,難道這就是得意忘形的後果嗎?
黃昊似乎也覺得自己這句話有點裝逼裝過頭了,于是他趕緊面相劉契找補道︰
“父皇,兒臣一時因情緒失控,說出此等不堪言論,望父皇責罰。”
劉契聞言,第一反應卻是想擺擺手說罷了,但是很快,他又似乎覺得,好像不斥責黃昊幾句,說不過去啊。
還好,沒等劉契想好怎麼說,李巧真就突然站出了班列。
“陛下,臣以為,大殿下所言,並無不妥。”
李巧真見自己一言已惹來全場目光,便抖足了精神,又侃侃而談道︰
“畢竟在大殿下看來,宗仁世子所犯之罪,已是事實。”
“如此,大殿下一想到那些被宗仁世子禍害的百姓,才會情緒失控。”
“這不是恰恰說明,大殿下有著一顆憂國憂民的心嗎?”
劉宗仁在听到李巧真的話後,哪怕是剛剛被黃昊指出破綻時也仍然鎮定的他,此時卻是真的目瞪口呆了。
此時此刻,他很想在這個工部尚書的耳邊輕輕地問上一句︰
你听听你說的是人話嗎?罵個人還能上升到這份上,您老這年紀也算是沒白活。
然而,李巧真這話,劉宗仁雖然听得不舒服,但是劉契卻是听舒服了。
“李愛卿言之有理。”
“劉旭,你便繼續問吧。”
黃昊見李巧真都發力了,那他也得加把勁了。
“好的,父皇。”
回了劉契一聲後,黃昊便又轉過身子,對著劉宗仁說道︰
“劉宗仁,你對你所犯之罪,可有什麼要說的?”
劉宗仁見黃昊竟然直接就這麼問了,那他也只能直接答一句︰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黃昊見劉宗仁說出這麼老掉牙的台詞,也是已經知道,劉宗仁如今已是黔驢技窮。
所以他接下來要做的,不過只是再推一把罷了。
“父皇,還有眾位大臣,我要問的都問完了。”
“想必事實如何,你們心中定已有推斷。”
說完,黃昊便直直地坐了回去,因為接下來就不是他的戲份了。
聞言,眾大臣心中不管是喜是憂,他們也都已經明白,今日這場對質,是承天皇子勝了。
甚至,他們都不用去看對質的內容如何,光是兩人對質時言語間的語氣,他們就已知道,誰對誰錯了。
劉宗仁見黃昊居然不繼續質問他了,此時也是松了一口氣。
他知道如今形勢對他非常不利,但是,只要沒有確鑿的證據,哪怕黃昊說得再多、再有理,也不過是耳旁之風罷了。
見朝堂氛圍突然安靜下來,劉契便知道,該自己開口說話了。
他對黃昊剛剛的表現十分滿意,于是他現在說話時,也夾帶著一絲難得的輕松之意。
“劉宗仁,你可還有話要質問劉旭?”
聞言,劉宗仁心想他倒是想質問,可他也得有那資格啊?
你們父子倆擱這“夫唱婦隨”的,還讓我質問,不如直接殺了我吧?那樣還能搞快點。
“回陛下,大殿下身份尊貴,佷兒惶恐,不敢質問。”
聞言,劉契卻是懶得理會劉宗仁這種以退為進的說辭,他只是仍面無表情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請左相說說,接下來該如何是好吧。”
見陛下發話,張錚也不敢怠慢,立馬行禮說道︰
“依大殿下所言,事實如何,老臣心中確實已有判斷。”
“只是......還是缺乏實證。”
張錚的意思,眾人都明白,劉宗仁身為皇室宗親,如果沒有實證,除非陛下開口,否則僅憑流言,他們連查劉宗仁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現在還想定他的罪了。
劉契也明白張錚的意思,接下來就需要他下旨調查了。
可正當他要開口之際,李巧真卻是火急火燎地說了一句︰
“怎麼沒證據呢?那個孫權不就是人證嗎?”
李巧真此言一出,朝堂上瞬間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死寂,緊接著不知從哪傳出一小聲嗤笑。
李巧真並沒有听到這聲嗤笑,他看眾大臣的反應,還以為是只有他自己想到了孫權,其他大臣都沒想到呢。
想到這,他頓時就有些得意,心想自己果然是寶刀未老啊。
最後,還是刑部尚書唐直看不下去了,于是好心出聲解釋道︰
“孫權已在大殿下府中多日,已是當不得人證了。”
李巧真聞言,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也是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蠢話。
既然孫權已有被黃昊威逼利誘的機會,那不管他說了什麼,都會有人利用這個借口來反駁。
所以,事實確實如唐直所說,孫權已當不得人證。
反應過來後,李巧真老臉微微一紅,卻是不肯就此打住。
“咳咳......就算不能做實證,也可以听听他的證詞嘛。”
唐直知道李巧真和黃昊的關系,所以他並不想落了李巧真的面子,于是他便附和了一句。
“李尚書說得在理,听听孫權的證詞也耽誤不了多少時辰。”
如果可以的話,唐直當然希望讓孫權來朝堂上,將劉宗仁的惡行再說一遍給這些大臣們听。
但是他知道,證詞既然不能做為實證,那就算讓孫權說了,也不過只是白說罷了。
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說。
“不過在此之前,請容老臣先回稟陛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