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佑的話音未落，茶館樓下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木質樓梯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听聲音至少有七八個人正在快速逼近。
白鴿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猛地拉開手提包，掏出一把勃朗寧手槍︰“他們找到這里了！”
胡天佑一個箭步沖到門前，從門縫里看到幾個持槍的特務正在沖上二樓。
胡天佑關上房門又沖到窗邊，掀開窗簾一角。
雨幕中，四個黑影正從不同方向包抄茶館後門。
他迅速掃視四周，前門、後門、天井，所有出口都有人把守。
“他們至少十二個人，全副武裝，看來我們今天有麻煩了。”胡天佑的聲音低沉而冷靜。
白鴿的手微微發抖︰“十幾個人！應該是南京站行動組的人，都是精銳，帶隊的應該是站長趙世康。”
”天佑，對不起，如果我不把你引到這里來，你就不會陷入危險，都怪我，暴露了行蹤。”白鴿不停地自責道
樓下傳來茶碗摔碎的脆響，接著是掌櫃的驚叫聲和一聲沉悶的擊打聲。
“仔細搜查所有房間，不要放過任何一個房間。”外面的人叫嚷道。
胡天佑知道，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听著，白鴿，”他一把抓住白鴿的肩膀，“後門防守力量薄弱，你從窗戶跳出去，我來掩護。”
白鴿的眼楮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倔強的光芒︰“不行！要走一起走！”
“我不是和你商量，這是命令！”胡天佑低吼道。
“去你的命令！你又不是領導！”白鴿突然紅了眼眶，“我不能看著你一個人去送死！你死了我獨自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胡天佑愣住了。
他從未見過白鴿如此失控。
白鴿在軍統內部是出了名的冷血，早在軍統訓練營時，她永遠是最冷靜的那個，連教官都稱贊她“心如止水”。
而現在，她的眼中燃燒著不顧一切的火焰。
“砰！”
包廂的門被一腳踹開。
一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端著沖鋒槍出現在門口，正是軍統南京站行動組組長馬奎。
他身後還有三名持槍特務。
“胡天佑，你被捕了！”馬奎厲聲喝道。
胡天佑把白鴿擋在身後，冷靜地說道︰“馬隊長，今天的事和白鴿無關，你放她走，我可以跟你走。”
馬奎狂笑不止，在軍統南京站，白鴿一直是他的直接競爭對手，兩人明里暗里斗了很多年，他怎麼會放過現在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白鴿和你沆瀣一氣，她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天佑，你不要求他，他是不會放過我的。”白鴿給胡天佑使了個眼色。
“哈哈哈，你們真是伉儷情深啊，讓人感動，今天我就成全你們，去地獄做夫妻吧。”馬奎獰笑道。
胡天佑猛地掀翻桌子，木桌在空中旋轉著砸向門口。
與此同時，身後的白鴿連開三槍，最前面的兩名特務應聲倒地。
馬奎一個側滾躲到走廊，大喊道︰“射擊，格殺勿論！”
子彈如暴雨般傾瀉而入，房間內木屑四濺。
胡天佑拉著白鴿貼地翻滾到牆角，子彈在他們頭頂呼嘯而過，將牆上的字畫打得千瘡百孔。
“天佑，給我一把槍！”白鴿喊道，她的勃朗寧已經打空了。
胡天佑從腰間拔出兩把毛瑟手槍，一把扔給白鴿，一把自己握在手中︰“左邊三個歸你，右邊交給我。”
白鴿熟練地接住槍，眼中閃過一絲決然︰“誰先解決目標，誰請喝酒。”
胡天佑嘴角揚起一抹苦笑︰“這次我請你喝女兒紅。”
話音未落，兩人同時躍起。
胡天佑一個魚躍沖出包廂，在空中連開兩槍。
走廊上的兩名特務還沒來得及反應，眉心便各中一彈，仰面倒下。
白鴿則側身滑出，三發點射擊中躲在樓梯拐角處的特務胸口。
那人慘叫一聲，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走！”胡天佑一把拉起白鴿，兩人沿著走廊向廚房方向狂奔。
身後傳來馬奎憤怒的吼叫和雜亂的腳步聲。
廚房里，兩個穿著白色制服的幫廚正驚恐地縮在灶台後面。
胡天佑一腳踹開後門，冰冷的雨水立刻打在臉上。
後巷里，四個黑影正持槍逼近。
“退後！”胡天佑將白鴿推到門內，自己閃身而出。
他的動作快得幾乎出現殘影，第一槍擊中最近那名特務的咽喉，第二槍打在第二個人的手腕上，那人的手槍應聲落地。
剩下兩人立即尋找掩體。
胡天佑沒有給他們機會，一個前滾翻接近，在起身的瞬間踢起地上一塊碎磚。
磚塊精準地砸中左側特務的面門，趁對方吃痛分神之際，胡天佑已經欺身而上，右手成刀猛擊其喉結。
“ 嚓”一聲脆響，那人捂著喉嚨倒下。
最後一名特務舉槍瞄準，胡天佑卻先一步扣動扳機。
槍機發出空響，沒子彈了！
特務臉上露出獰笑，手指扣向扳機。
千鈞一發之際，一聲槍響從胡天佑身後傳來，特務的眉心綻開一朵血花，仰面倒下。
胡天佑回頭，看見白鴿站在門口，手中的毛瑟槍口還冒著青煙。
“你現在欠我兩頓酒了。”她勉強笑了笑，但臉色蒼白得可怕。
胡天佑這才注意到她的左臂有一道血痕︰“你受傷了！”
“不要緊，擦傷而已。”白鴿咬牙說道，“快走，他們追上來了！”
兩人沖進雨幕，向碼頭方向奔去。
茶館方向傳來此起彼伏的哨聲和喊叫聲，整個南京站的行動人員似乎都出動了。
“去江邊，”胡天佑喘著氣說道，“那里有船。”
轉過一個街角，前方突然出現三個持槍人影。
胡天佑本能地將白鴿推到牆後，自己則迎著子彈沖了上去。
第一顆子彈擦著他的臉頰飛過，留下一道血痕。
第二顆打中了他的左肩，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
在距離最近的特務只有兩步遠時，胡天佑突然變向，一個滑鏟從對方胯下穿過，同時右手抓住那人的腳踝猛力一扯。
特務失去平衡倒地，胡天佑已經翻身而起，一記手刀劈在其頸動脈上。
第二名特務的槍口已經對準了胡天佑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