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瘸子安頓好二丫之後,出門直奔東郊集市,今天是個大集,附近十八個鎮的村民,幾乎是傾巢出動過來趕集,整個集市上人山人海,好不熱鬧。
黃瘸子一邊看熱鬧,一邊留意周圍的人,沒多一會就看到了大老趙,這小子早就把鬼隊的二十多個人領到了這里,而且還帶了十多個南下支隊的成員。
此刻的大老趙,偽裝成了一個賣雞蛋的小商販,腳下擺了一個大籮筐,筐里塞了一堆稻草,稻草上擺放了幾十個雞蛋,一張紙殼上標了一個貴的離譜的價格,他這雞蛋壓根就沒想往外賣。
大老趙這個雞蛋攤就是為了掩人耳目的,主要是為了給小賊轉移贓物,同伙得手之後,就到他這假裝買雞蛋,同時把偷來的東西塞進籮筐里的稻草下面。
黃瘸子走到大老趙身邊蹲了下來,悄悄地問道︰“戰況咋樣?”
大老趙小聲的回答︰“我們也剛過來,現在到手12個包了。”
黃瘸子站起身來,大聲說了一句︰“你這雞蛋太貴了,不買了。”
隨後他便和領導視察一樣,在集市上走走轉轉,時不時的還跟賣東西的小商販聊聊天,他深刻感受到了改革開放之後,廣發人民群眾的勞動積極性已經被充分調動起來了,只有你們都賺錢了,我這龐大的隊伍,才能活的更滋潤。
黃瘸子隨後找了一個小飯店,點了兩個菜,又要了一瓶酒,開始自斟自飲起來,透過小飯店的窗口,他能清晰的看到大老趙的位置,就見到自己鬼隊的成員,一會過來一個,一會過來一個,走馬觀燈一樣,看這架勢,大老趙準備的那個大籮筐,都未必能夠用。
那個年代的農民,防範意識都不太強,以前大家兜里都沒錢,也用不著防範,小偷的目標都是生產隊,工廠商店這些公家的地方,哪曾想今天自己卻被人盯上了。
面對這樣的農民,鬼隊的成員掏起包來,就如同探囊取物一樣輕松,壓根不需要什麼技術可言。
黃瘸子心情十分舒暢,酒足飯飽之後,他又來到集市上溜達,突然看到一個老太太領著一個小孩坐在角落里,兩個人哭的非常傷心,黃瘸子挺好奇,就走過去問了一下情況。
原來祖孫二人今天一大早來集市上賣豆芽菜,一共賣了三十多塊錢,結果一轉眼就讓人偷了。
黃瘸子听完之後,一下就勾起了當年自己在火車站丟錢時候的心情,他左右看了一下,鬼隊的毛小五正在不遠處對他笑呢,不用想,肯定是他干的了。
黃瘸子起身走了過去︰“你拿的吧,趕緊送回去!”
毛小五有點不理解︰“為啥啊?不是你讓我們偷的嗎?咋偷完還讓我送回去呢!”
黃瘸子眼楮一瞪︰“別廢話,趕緊的,怎麼掏的怎麼給我送回去!”
毛小五沒辦法,只能又找了個機會,把錢重新塞回老太太兜里,老太太坐了一會,伸手一摸兜,是自己老糊涂了?原來錢沒丟,祖孫倆馬上破涕為笑,高高興興的起身回家了。
一波剛平息下來,另一波又起來了,這回不知道是哪個小子,偷了一個老頭的錢包,結果被人發現了,揪住人不放,在那里大吵大鬧,很快就圍了一群人。
大老趙看到之後,趕緊上來解圍,他是本地人,很多人他都臉熟,就在他調解的過程中,又圍了不少人過來,這下好了,一群小賊擠在人群中開始猛掏,很多看熱鬧的都沒能幸免。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大喊一聲︰“我的錢包也丟了。”
他這一喊不要緊,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場面一下就亂了起來。
最開始被抓住的那小子一看不好,扒開人群撒腿就跑,有人馬上就要去追,可鬼隊的這幫小賊,開始明里暗里的進行阻攔,集市上瞬間就亂成了一鍋粥。
場面越亂就越適合偷,這就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很多人就跑到了附近的派出所報案,警察看到這麼多報案的人,也是嚇了一跳,這肯定不是一個小偷干的,于是趕緊派出所有的警力過來抓小偷。
結果警察剛到現場,鬼隊的成員馬上四處逃竄,本來集市就亂的不行,這下更是人仰馬翻,面對這種場面,幾個警察根本就束手無策。
等場面恢復了平靜之後,一群小賊早就跑回了大老趙家里,具體有多少人被偷,已經無法統計了,反正大老趙的大籮筐已經裝滿了一大半,還有很多小賊身上的包,還沒來得及上交呢。
按照團伙的規矩,錢包里的糧票和布票,一律歸大老趙,鬼隊首戰告捷,但黃瘸子接下來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首先就是給這群小賊做入職培訓,必須要提高專業技能,才能更好的為組織效力。
接下來就是要發展其他根據地,畢竟人太多了,大老趙家根本就吃不消。
還有就是要解決這伙人的證件問題,最重要的就是介紹信,因為那個年代出門在外,沒有這玩意,到哪都是寸步難行。
對于提高專業技能這方面,黃瘸子可以說是言傳身教,在火車上現場示範,不同的情況應該用什麼樣的方法偷,另外有人行竊時候被發現了,他還要想辦法進行補救。
有一次黃瘸子手下的小賊,在火車上偷了一個錢包,結果剛到手,丟包的男的就發現包丟了,馬上就懷疑是他干的。
這種情況最難辦,一會乘警來了,一搜身就露餡了,這時候黃瘸子就出手了。
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那個錢包又從同伙身上偷了出來,接著又鼓動同伙主動讓失主檢查,在這個過程中,黃瘸子又把錢包偷偷的塞回失主口袋里。
結果那個失主檢查了半天,竟然在自己身上又翻出了錢包,趕緊又賠禮又道歉。
等風平浪靜之後,火車馬上到站了,黃瘸子又湊了過去,重新把錢包偷了回來。
技術過硬是黃瘸子立足的根本,包括小付在內,都跟他學了不少技術,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1980年,小付在天津站掏包時,被抓了現行,這也是他第一次失手。
雖然小付之前從沒有過案底,天津警方調查之後,覺得情節不重,不久之後就把他放了出來,但這個失誤,也成了他職業生涯的一個污點,從此他對黃瘸子算是徹底心服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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