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農夫口中得知,這閻王同志是個很厲害的人物,無論身手和智商都遠超常人,能被閻王夸贊腦子好用,這人當然不俗,不然,閻王情報小組也不會全軍覆沒,栽在此人的手下。
小安分析,閻王死在這個新朋友口中的概率很大,基本上能是百分之百,用農夫的話說,這人十分了得,短短的時間里竟然讓閻王情報小組暴露,並被摧毀,可想而知,此人的破壞力,若是繼續下去,黨的組織不知道還要遭受多大的損失。
小安決定,哪怕晚回十天半月,他也得幫著農夫,幫著組織把此人揪出來,否則,組織的損失將會更大,更嚴重,這樣就是對革命工作不負責,對組織不負責,對農夫他們也不負責。
同時,小安的心中也起了好奇心,既然你這麼厲害,那我就不介意跟你斗一斗,看看到底誰厲害。
“閻王告訴你這戲票的用處了麼?”
小安問道,捏著戲票翻來覆去的看,這戲票確實沒什麼特別的,簡單的很,只有下邊有數字,他手中的那張是2,小金鳳這張是9,至于剩下的三分之一張是幾,真不好猜,從0到9都有可能嗎,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全部數字加起來並不是三位數,而是四位數,不過,從他手中已有的三分之二張戲票判斷,四位數的可能性不大。
小金鳳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這是花旗銀行的取款憑證。”
小安一愣,取款憑證?取款憑證不是銀行的取款憑證麼,怎麼會是一張撕了三份的戲票。肯定不是,因為這是常識,戲票不會是花旗銀行的取款憑證,更大的可能是信物。
小金鳳可能看出小安的疑惑,她說“這張戲票是接頭的信物,拿著它,花旗銀行里面的同志才會相信,然後,帶著我去銀行的保險櫃,取出里面的存單,然後拿著存單取錢。”
這就解釋的通了,也對上了,原來這戲票就是信物。
這也是閻王把戲票分成三份的原因,抓住一個人,甚或抓住兩個人,戲票對不上,一切都是白搭,除非三個人持有戲票的人全部被抓,而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因為小金鳳壓根就沒見過另一個同志,哪怕她被捕叛變,也供不出那人,這是閻王的心思縝密之處。
”這錢是什麼錢?“
“閻王沒說,但是他之前透露過一句,說是起義隊伍留下來的,買槍支彈藥的錢財,沒想到起義失敗,所以,這錢就暫時存在銀行里。”
去年的起義小安略有耳聞,起義部隊失敗,留下這麼一大筆錢再正常不過,至于怎麼交到閻王手里的,可能是廣州組織被敵人破壞的比較嚴重,或者沒有幾個完全可以相信的黨內同志,閻王小組功勛卓著,隱藏頗深,交給閻王小組保管這筆財富更符合當時的實際情況。
“具體數額你知道不?”
小金鳳搖搖頭,她哪里知道具體數額啊,她只知道這筆錢數額巨大,具體是多少,閻王沒說,她也不能問,而且沒必要問,那是組織的錢,多少都跟他沒關系。
“走吧,這里已經不安全了,我能找到這里,敵人也能找到這里。”
“咱們到哪里去?”
雖然對這個半大小子很放心,可是小金鳳還是下意識的問道,這得益于閻王同志平日的教導,畢竟這地下工作容不得有丁點的閃失,謹慎是一個地下工作者必備的素質。
所以,過了跟閻王的接頭時間,小金鳳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撤離了,給外人的印象不像是逃跑,更像是出門買零食了。
一念至此,小金鳳嘆了口氣,閻王同志如此的優秀,如此的厲害,如此的謹慎,咋會栽了呢,讓他犧牲的那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把幾乎無所不能的閻王情報小組給一鍋端了。
小金鳳恨得牙根發癢,同時心中升起無窮無盡的仇恨,她要替閻王報仇,替整個閻王的情報小組報仇,否則,她真的對不起閻王對自己的愛。
“跟著我就是了,先見到農夫同志再說。”
小金鳳點點頭,雖然沒見過農夫同志,但她知道,農夫同志是個靠得住的領導,這從閻王的口中可以得知,閻王得到的情報也都是交給農夫,農夫也是閻王單線聯系的上級,小安知道,那就說明農夫也在關注這事,只是,小金鳳不明白,這小子什麼時候出現的,怎麼之前一點都沒听說過。
“農夫同志還好吧?”
“好,他很好,就是他讓我留下來的,不然的話我早就回上海了。”
小安覺得沒必要隱瞞小金鳳,能被閻王同志看重,他相信閻王的眼光錯不了,事實果真如此,一個唱戲的女同志,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躲起來,躲了那麼久不被敵人發現,這點頗得閻王真傳。
“你從上海過來的?我听閻王說過,他上海也有朋友,唉,不說了。”
說著,小金鳳神色一黯,畢竟閻王同志已經不在了,說這些只會讓她上心,于是,她適時地住了話頭,再說,閻王同志曾說過,做情報工作,最忌諱話多,有些人可能從你的話中得到他想要的情報,而你毫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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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同志到過上海,這我倒不知道,這地是你老家?”
小金鳳點點頭,無限依戀地看了一眼,然後說道“我父母都不在了,我托我一個本家幫著看著這老宅子,我想,等我老了,革命勝利了,我就回來陪著他們,沒想到你能找過來,你是怎麼找過來的。”
小安微微一笑,要不是利用漕幫的力量,真的找不到她,也多虧了張老爺子贈送的那枚扳指,可笑的是當時還不知好歹,拿的有些不情願,殊不知這扳指可幫了大忙了。
“漕幫知道不?漕幫的人幫著找的。”
小金鳳喔了一聲,頓時明白了,雖然她只是一個唱戲的,可從閻王口中掌握了不少的知識,甚至包括幫派的,由此,小金鳳得知,閻王在幫派里也有好多朋友。
小安和小金鳳出了家門,倆尾隨的特務露了一下頭就縮回去了,等小安和小金鳳出了村,那倆特務又尾隨而來。這一切,小安都裝作毫不知情,其實,他想甩開對方,只是分分鐘的事。
“村頭的飯店我定好了,咱們吃完了再走也不遲。”
小金鳳點點頭,對眼前這個半大小子她已經十分信任,人和人有時候感覺很重要,這小子給她的感覺就跟當初閻王給她的感覺一模一樣。
看到小安帶著一個美女,劉海慌忙迎上來,可等小金鳳走近了,劉海頓時驚呆了,那不是名角小金鳳麼,雖說沒化妝,但是他還是依稀看得出,這就是名角小金鳳,大名鼎鼎的小金鳳。
“暫時簡單點吧,吃飽了好趕路。”
于是,三人悶頭吃飯,小金鳳因為心情不佳,勉強吃了兩口就不吃了,小安也不好再勸,心愛的人死了,任誰也沒心情吃喝,除非薄情寡義之人,這小金鳳雖說是唱戲的,可是她的真實身份卻是地下黨,地下黨也是有情有肉的尋常人,如她這般堅強的已經了不起了,過了這段時間應該會好些。
簡單吃了一頓飯,結了賬走人。
不過,這可苦了倆盯梢的特務了,他倆剛坐下,沒想到被盯梢的對象就走了,弄得他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無奈之下,倆人只好互相看了一眼,吞咽了幾口唾沫就跟上出去,晚了就跟不上了,那事可比吃飯重要多了。
小金鳳上車,劉海拉著,小安在一邊陪著,猛一看還以為是地主家的大小姐出行呢。
至于小安,當然不能讓金鳳姐走著回去,而這點路對于他來說,就當活動手腳了。
小金鳳畢竟跟隨閻王學了許多知識,包括跟蹤和反跟蹤,所以,剛一出村,她就發現倆尾巴了。
“不要回頭,讓他們跟著就是了。”
小金鳳沒有回頭,但是她搞不懂,這小子葫蘆里賣的什麼藥,發現了尾巴,卻容忍尾巴跟著,甩掉他們才是正著啊,容忍倆尾巴跟著,這到底什麼意思啊。
“金鳳姐,你是不是懷疑我跟他們一伙的?”
小金鳳一驚,這小子,怎麼連我心里怎麼想的都知道。但是,她不能說啊,那多不好意思。
“我想通過他們反向找到殺害閻王同志的凶手。”
小金鳳頓時明白了,這小子並不是無的放矢,原來是這想法啊,問題你早說啊,弄得我七上八下的。
“敵人很聰明,好不容易有點線索,我可不想斷了,唯有如此,我才能替閻王同志報仇,通過他倆,我好知道,他們是誰派出來的,又是怎麼知道我在找你的。”
小金鳳看看劉海,欲言又止。
小安當然明白小金鳳的擔心,可是,他知道,這劉海未必懂他們的話,哪怕退一萬步說,就是懂了也不怕,他應該知道小安的身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除非找死。
緊趕慢趕,小安他們趕上了最後一班輪渡。
這可急壞了那倆跟蹤的特務了,倆人狼狽地摔倒在輪渡的甲板上時,引得渡船上的人哈哈一陣大笑,兩個大男人,怎麼這個樣子,至于麼。
看客覺得不至于,但是倆特務感覺很至于,要是跟丟了,回去一頓訓是免不了的,甚至可能被罰,所以,狼狽點又怕什麼,無所謂。
下了輪渡,小安給了劉海兩塊大洋把他打發走了,小安不想讓劉海被倆特務盯上,這樣的話倆特務就以為劉海單純的就是個黃包車夫了。
天黑了,也到了飯點,小安找了家小飯館,一人要了一碗面吃起來。
小安故意這麼做的,目的就是逗弄倆跟蹤的特務,不給你們一點苦頭嘗嘗,哪里會自亂陣腳。
這可苦了倆跟蹤的特務,他們早已饑腸轆轆了,問題不敢吃啊,怕吃著吃著被盯的目標突然走人。
倆特務還不知道被他倆跟蹤的人發現了他倆跟蹤呢,在他倆的眼里,這地下黨是真的沒人了,不然連這麼小的半大小子都用上了呢。
起初,小金鳳也沒能明白,這不是剛吃過沒多久呢,滿打滿算還不到倆小時候,又吃,到底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不過,既然小安要吃,她也陪著唄,還好,有點餓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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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幾天小金鳳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翻來覆去想的都是閻王,和閻王一起的點點滴滴的美好,可是,這一切都隨著閻王的犧牲煙消雲散。
吃過飯,小安招手叫了兩輛黃包車,然後直奔白雲飯店。
小金鳳有些迷惑不解,怎麼,拿這倆尾巴不當回事?就不怕敵人過來抓捕?
小安當然有小安的想法,他得保證不能讓對方跟丟,還得保證對方能及時的把信息傳遞出去,殺死兩個尾巴太簡單,但是,怎麼利用尾巴釣出那條大魚才是考驗腦力的事情。他不相信小金鳳的出現引不起敵人的注意。
在離白雲飯店還有兩個街區的街頭,小安和小金鳳下了車,然後進了一家叫悅客的旅館。
听到敲門聲的李英拉開門,看到小安和一個漂亮的女子之後,他什麼話都沒說,直接把兩人讓進屋里。
看著被跟蹤的對象進了這家旅館,倆盯梢的特務喜上眉梢,眼巴巴看著小安和小金鳳吃面的時候,他倆急得直流口水,如今,倆人住進了這旅館,預示著他們的任務暫告一段落了。
“我在這盯著,你去打電話報告一下。”
為首的特務對另一個特務說道,因為他接到的命令就是盯梢,而不是抓人。
小安把自己易容成一個成熟的男人。
小金鳳一看就明白了,她本就是個化妝高手,也依照小安的意思易容成另外一個人,完全不一樣的另外一個人。
李英和王梅看著這倆,心中暗暗稱奇,同時決定,有空的時候跟小安請教請教,多一門手藝就多一分安全,尤其是他這個行當,巴不得像孫猴子那樣會七十二變才好呢。
小安如此這般一交代,然後像一對熱戀中的戀人,攬著小金鳳的肩膀就出了旅館。
在旅館外邊盯梢的特務看旅館里出來倆人,不由地多看了兩眼,待看清出來的是毫不認識的倆人時,這家伙暗暗罵了一句,當然是嫉妒。
別人卿卿我我,他倒好,像個賊一樣躲在一邊看,不嫉妒才怪。
問題,他哪里知道,這倆看似熱戀中的情侶就是他們盯了大半天的那倆啊,得虧不知道,否則,他能氣得撞電線桿子。
打電話的特務回來了,組長命令他倆繼續盯梢,直到換班的人過來為止。特務無奈,只能先等著,于是,倆人一人一支煙,躲在暗處一邊吸煙一邊盯著旅館的大門。
十幾分鐘之後,悅客旅館門前來了兩輛卡車,下來全副武裝的軍人不由分說就把旅館給圍了。
倆盯梢的特務巴巴地跑過來,對為首的一個長官言語了幾聲,就見那長官一揮手,帶人沖進了旅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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