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哎呦”一聲,一個身影在拐角處消失,倉皇逃竄的腳步聲傳了好遠,然後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那人受傷了,顯然不致命。
小安應急反應下的隨手一擲,不求打中對方,只求能讓自己有時間應對,至于準頭,根本考慮不了那麼多了。能救下這女人,已經實屬萬幸。
女人臉色煞白,沒有這小子,自己肯定被匕首射中了,她知道,這是同伙,無非是殺人滅口。
問題是至于麼,自己什麼都沒說。
女人暗自腹誹,這不按套路出牌啊,怎麼拿同志的命不當回事呢,原來什麼都是假的,她只是一個工具而已,不然怎麼會殺人滅口。
女人很失望,很失望。
小安看了女人一眼,轉身循著聲音追了上去,可是,直到走廊盡頭,他也沒看到一個人影。
“不好。”
小安暗叫一聲,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了。
小安回到方才的地方,哪里還有人影,不光沒有人影,就連剛才那把匕首也不見了。
小安思忖了一下,然後堅定地往三等艙走去。
三等艙的入口處,三個人呈品字型站立,而在他們對面,杜大俠氣定神閑地站著,但是,也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杜大俠,您不要誤會,我們只是跟陶省長聊聊。”
一個三十來歲的精干漢子不緊不慢地說道,一看此人的氣勢及神態,足以判定他是個軍人,或者是個警察,雖然身著便衣,但那氣勢可不是裝的。
杜大俠笑了,然後說道︰“誤會?你們大半夜的不睡覺,到這里來給我說誤會?當我三歲小孩?再說,你要跟陶省長聊,你什麼身份?充其量是個少校而已,不是老夫笑話你,你自己覺得你配不?”
這個叫費軍的精干漢子不急不惱,他笑眯眯地說道︰“這不是怕影響太大麼,傳出去也不好听不是,再說,堂堂的一省之長躲到三等艙,這算什麼麼?”
“陶省長並不是躲到三等艙,他只是不願意浪費錢財而已,三等艙又怎麼了,不是跟頭等艙一同到廣州麼?難道坐頭等艙就能先到?”
杜大俠風輕雲淡地說道,面前三個人,他還真的沒放在眼里,保護過孫大總統的他,什麼人,什麼妖魔鬼怪沒見過,就眼前這三人,還真的不值得他出手,他真的覺得有些好笑,要對陶省長下手,你們好歹派高手過來啊,怎麼著,看不起老夫是吧。
杜大俠其實想多了,因為想殺陶省長的人並不知道杜大俠暗中保護陶省長,孤身一人,又是老頭子的陶省長,隨便一個特工就能置陶省長死地,之所以派出這麼多人,還是覺得加個保險比較好,要是知道杜大俠在暗中保護,是個傻子也不會這麼安排人手。
“陶省長德高望重,杜大俠您也是,您跟隨總理的時候,晚輩莫不是仰慕有加,我以我的人格擔保,保證不會對陶省長有任何不利,真的,請您相信我,我就是跟陶省長聊聊,您要是不信,您可以搜我的身。”
說著,費軍拍拍自己的身上,意思真的沒有武器。
“費軍,我不是不相信你啊,你的為人我清楚,但是我不相信那個啊。”
杜大俠笑著說道,然後手指頭往上指了指,意思都明白他指的誰。
那個,和陶省長素來不睦,而作為老資歷的同盟會員,陶省長又有著非同尋常的號召力,所以,那個只能來暗的,要是被天下人知道他動的手,只怕會激起滔天的民意,陶省長,尤其在他的老家,那可是近乎神一般的存在,要是讓陶省長回到他的老巢,想殺他就沒那麼容易了,所以,那個選擇了讓陶省長死在路上,那樣的話他就你置身事外,一推六二五了。
費軍尷尬一笑,他能說什麼,他什麼都不能說,杜大俠已經把他能說的話都給說了,事實也確實是這個事實,他接著 跟陶省長聊天的機會下手。殺死陶省長,他被捕入獄,然後換個名頭升官發財,這是上峰給他的承諾,沒有根基的他也願意破釜沉舟,奮力一搏,但這都是建立在能有機會跟陶省長相處的機會上,見不到人,什麼都是白費。
費軍不說,他身後的一個麻臉漢子卻說話了。
“跟他廢什麼話,闖過去就是了。”
“賴師傅,不得無禮。”
費軍伸手阻止了被他稱為賴師傅的麻臉漢子,而後對杜大俠一抱拳。
“要麼,煩請杜大俠把陶省長叫來,我只跟他聊幾句,不超過三分鐘,您看可好。”
費軍想得簡單,只要陶省長回去,不打出跟那個相左的旗幟就行,那也算他完成了任務,畢竟陶省長這次來南京並不開心,那個怕就怕陶省長孤注一擲,畢竟陶省長的影響力在那擺著,要是陶省長跟他作對,還真的是頭疼事,大大的頭疼事,他根基並未完全穩固,所以,陶省長的態度至關重要。
杜大俠沉思了一下,卻看到小安在不遠處跟他擺手,意思顯然是不要答應他們。
“你們還是回去吧,等明天,陶省長願意跟你聊,我也不攔著,他睡眠不好,就不要打攪他了,明天,我一定把你的消息帶到。”
還是拒絕。
麻臉漢子上前一步,指著杜大俠說道︰“杜大俠,做人不要這麼死板,做事留一線,日後好見面,久仰杜大俠的威名,我一人不是杜大俠的對手,但是俺兄弟倆倒想跟你切磋切磋。”
“關東雙煞,你倆湊什麼熱鬧。”
杜大俠語氣不悅地說道,在他看來,江湖名氣不佳的他倆遠非善類,所以上來就用語言把他倆撇開。同時,杜大俠也迷惑不解,這費軍軍方的人怎麼跟江湖名氣不佳的關東雙煞攪合在了一起,按理,雙方不搭邊啊,難不成這里面另有隱情,但是,再怎麼著,這倆 和費軍,都是他的對頭,這點,杜大俠有著清醒的認識。
面對強敵,杜大俠不敢松懈,這三人他倒不懼,怕就怕倆人拖住自己,另外的人趁機對陶省長下手,那樣的話還真的不好對付,除非,一上來就干掉他們,問題,哪有那麼簡單的事,他是人,不是神。
“關東雙煞不該湊熱鬧,那杜大俠又是什麼?你不也是湊熱鬧麼,據我所知,孫總理去世後,你就說過,不再過問江湖是非,更不會關注政局,你失言了麼,怎麼有臉說我們兄弟倆。”
麻臉漢子不屑地說道,語氣中滿是不恭,顯然沒把杜大俠放在眼里。
“我是受人所托,正所謂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杜某再不問江湖是非,朋友卻不能不要吧。”
杜大俠不急不惱,平平淡淡地說道,腦海中想的卻是朋友那句話,只要陶省長平安下船,他的任務就算完成了,此時,船還在海上,杜大俠不敢掉以輕心,闖蕩江湖幾十年的他知道,越是看似平靜,越是暗流涌動,此刻,盯著陶省長的應該不是一伙。
“師哥,你跟他廢什麼話,打了再說唄。”
麻臉漢子的師弟,也就是雙煞之一的地煞語氣不耐煩地說道,同時抽出了腰間的雙刀。
江湖上使雙刀的人並不多,名氣最大的當屬這關東雙煞,關東雙煞,一個天煞,一個地煞,兩人都使雙刀,一人一刀就很厲害了,一人雙刀,兩人四刀,就等于增加了雙倍的功力,多年來敗在這是兄弟倆的好手數不勝數,所以,雖在苦寒之地的關東,他倆的名氣也不弱。
“是誰這麼大的口氣,也不怕閃了舌頭。”
話音未落,小安背負雙手從後邊走過來,那悠閑的樣子活脫脫一個看熱鬧不嫌局大的浪蕩小子。
跟杜大俠對立的三人皆是心頭一震,這小子什麼時候過來的,過來多久了,他們竟然毫無察覺,而且,听口氣,顯然跟杜大俠一伙的,哪怕不是一伙的,從話音听,也是向著杜大俠的。
不過,當他們看到是一個半大小子時,皆是心頭一松,毛蛋孩子,不足為懼,尤其方才拔刀的地煞,頓時樂了,還真的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也不睜眼看看這是什麼場合,可不是你家的小院子,我們更不是你那些小伙伴。
“小子,你是誰?”
費軍問到,鷹隼一樣的眼楮緊盯著小安,他不相信這個半大小子僅僅只是個看熱鬧的家伙。
“我是誰,你管的著麼,我倒想問問你是干啥的,大半夜的不睡覺,閑的?”
費軍被噎的心口疼,單一個杜大俠都夠難對付的了,這冷不丁又冒出一個半大小子,看他無所顧忌的樣子,只怕有所依仗,否則怎麼會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小子,你家大人沒教你麼,大人說話小孩不能插嘴。”
地煞氣急敗壞地說道,那架勢恨不得一巴掌把這突然冒出來的小子給打回老家去。依著他的脾氣,能動手絕不�@攏 刪屯炅耍 曬 剎還 揮懈閃瞬胖 饋 br />
小安打量了地煞一眼,然後搖搖頭,看不上的那種表情,然後笑著說道︰“小時候,我鄰居家喂了一條大黃狗,有一天它出去沒多久就嚎叫著回來了,不知道狗腿被誰打斷了,你猜猜為什麼?”
地煞一愣,隨即問道︰“為什麼?”
“因為它多管閑事,把村長家的小孩給嚇著了,所以,一怒之下,村長把它的腿打斷了。”
地煞又是一愣,感覺有些不對勁,突然,他明白了,這小子指桑罵槐呢,不就是說他是多管閑事的狗麼。
“我操,你個小逼崽子,你他媽找死,跟老子扯犢子。”
地煞揮舞著雙刀,氣急敗壞地罵道,要不是小安年少,他估計上去就給他一刀了。
“你信不信我揍你?”
小安冷冷地說道,艙內的氣溫竟然好像下降了好幾度。
地煞只覺得渾身一縮,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按理,他這苦寒之地長大的人根本不怕冷,更何況在這大輪船上。
地煞有些不明白,為何是這樣,杜大俠都沒能讓他有這種感覺,可是這小子竟然給他如此的感覺,但是,地煞根本不可能被一個半大小子嚇倒,他揮舞著雙刀叫囂道︰“那我就替你爹媽教訓你一下。”
費軍有些不悅,眼楮看向天煞,意思你怎麼不攔著你兄弟一下,跟一個孩子斗什麼嘴,正事要緊。
誰知天煞誤會了費軍的意思,他看兄弟揮舞著雙刀,他也抽出雙刀來,然後說道︰“收拾了這小子再說。”
伶牙俐齒的小安確實把關東雙煞給氣壞了,一個毛蛋小子,也不知哪來的膽子,竟然大放厥詞,要揍江湖人士聞虎色變的關東雙煞,所以,必須出手教訓他一下,讓他知道馬王爺有三只眼。
”關東雙煞,丟人不丟人,要跟一個毛蛋孩子動手。”
杜大俠語氣不悅地說道,倒不是怕對方傷了小安,而是覺得作為江湖中人,至少得要點臉吧。
“杜大俠,您一邊歇著,我跟這什麼關東雙煞玩玩,保證讓他倆煞不起來。”
杜大俠喜不自禁,這小子,真是個人才,就說這嘴上功夫也不差,能把關東雙煞氣成這樣,也是沒誰了。
“小心點,他倆可不弱。”
關東雙煞,可是江湖響當當的人物,雙煞中的任何一個杜大俠都不足為懼,可是,雙煞聯手,據說罕有敗績,小安這麼年幼,雖說功夫已躋身當世高手之列,問題是臨場對敵經驗不足啊,所以,這才是杜大俠的擔心之處。
“他倆不弱,那得看他的對手是誰,遇到我,算他倆倒霉。”
小安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面對江湖赫赫有名的關東雙煞,他可不敢空手對戰,可是趁手的武器短時間又找不到,無奈之下,他突然看到旁邊的消防箱上掛著一把長柄的消防用斧子,小安走上去摘了下來,掂掂,然後看著關東雙煞。
關東雙煞再一次差點被氣暈,這妥妥的蔑視,這是兄弟倆縱橫關東二十余年從未遇到的對手,而且對手竟然還是個半大小子。
最可氣的是這小子沒有趁手的家伙,竟然拿船上的消防斧當武器,這不是妥妥的蔑視麼。
杜大俠樂不可支,這小子真是個活寶,拿一把消防用的斧子對戰關東雙煞,這不是蔑視是什麼,估計關東雙煞的肺都能氣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