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眼四周鋪滿白色花瓣與聖蓮,象征“光明淨化一切污穢”。外圍則是整齊排列的神職人員座席,按等級分為三圈︰
內圈,高階神使與主祭神官,身披白金長袍,胸口掛著代表身份的聖輝勛章。
中圈,各地分殿的主教與執事,統一穿銀灰祭服。
外圈,低階祭司、侍祭與學徒,他們負責聖歌吟唱與輔助工作。
在廣場外圍的更遠處,是戒備森嚴的騎士團,手持聖槍,披著瓖金甲冑,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人群。
隨著晨鐘敲響十二聲,七位主祭神官緩緩走向廣場中央,他們每人手持一盞“聖輝燈”,燈中燃燒的並非火焰,而是一簇凝固的聖光之火——據說是光明神從天界帶來的初始之焰,每年儀式都會用它重新點亮泉眼的符文。
聖輝燈之後,是由百名聖歌侍女組成的合唱隊,裙擺如水波般層疊,步伐一致,口中吟唱著古老的贊歌。她們的聲音如銀鈴清脆,又帶著一種繚繞心魂的空靈感,使整個廣場籠罩在一種神聖而不容褻瀆的氛圍中。
觀禮的百姓早已跪下,額頭觸地,雙手合十,有人低聲祈禱,有人悄然落淚——他們相信,只有經過聖泉的淨化,這一年才會免于瘟疫、饑荒與戰爭的降臨。
主祭神官將七盞聖輝燈依次放在七根聖輝石柱前,然後舉起聖杖,開始誦讀“泉源淨化詠”。這是一段古老的神語,凡人听來只覺得每個音節都像是在心中敲擊鐘聲。
詠唱持續九十九拍,每一拍都對應泉眼周圍一段古老的聖秩符文。當最後一拍落下,泉水表面泛起一圈圈金色的波紋,像是在回應詠唱。
此時,七位副祭官上前,將從聖山帶來的“聖輝粉”撒入泉中。這種粉末與泉水接觸後,會釋放出純淨的聖光氣息,將一年中因人類使用、自然消耗而混入的雜質完全驅散。泉水中的金色光流變得更加明亮,甚至能倒映出天際的聖輝。
淨化完成後,進入最莊嚴的環節——聖光封印。
七根聖輝石柱上的晶石同時亮起,金色光線匯聚在泉眼上空,形成一個緩緩旋轉的聖輝圓環。主祭神官與兩位高階神使踏入泉眼邊緣,將手同時伸入水中,唇中吟誦“封泉咒律”。
這道咒律並非阻止凡人取水,而是為泉水加上聖光印記,使其流向各地分泉時依然保持神聖的力量,並防止異端神力滲入。
當咒律完成,圓環中的光束緩緩落下,像是一頂透明的聖輝罩籠住泉眼,直至下一年的儀式才會重新開啟。
封印結束後,主祭神官會象征性地從泉眼中取出一瓢水,灑在自己頭頂,然後傳給身後的神職人員,依次傳遞——這是“沐泉禮”,象征接受聖光庇護。
部分虔誠的貴族與信徒可以在這一環節將手伸入泉水,取下一滴放入口中,視為一年中的最高祝福。但這種機會極其有限,每次儀式只有十二名非神職者獲此殊榮,他們往往是捐贈巨額財富或完成重大功績的人。
剩余的泉水則由教廷專用的“聖水導管”流向封印水庫,再分配至各地神殿,成為日常禱告、驅邪與洗禮的必備之物。
當泉水被完全封存,聖歌聲逐漸減弱,主祭神官高舉聖杖,宣告︰“聖泉已淨,聖光永存。”廣場四周的聖輝石柱隨之熄光,只留下一圈溫暖的金色漣漪在泉眼上方緩緩消散。
神職人員有序退場,聖光騎士團開始驅散圍觀人群,百姓們依依不舍地離去,口中依舊低聲祈禱。
對大多數人來說,這一天的儀式是神聖的節日;但對少數清楚內情的人來說,這是一場權威與信仰的展示,更是教廷掌控神力與泉源分配的手段。
在儀式開始的那天,廣場上聚集了數百位神職人員,銀鈴般的聖歌回蕩在空氣中。
星落走在隊伍前方,氣息穩定,步伐不疾不徐,恰到好處地展現出一種“神明親臨”的威嚴。那些低階祭司紛紛行禮,有人甚至低聲禱告︰“願聖光指引您的腳步。”
潘多拉則換上一身柔白祭服,跟在他半步身後,仿佛是隨行的侍祭。每當她低頭時,長發會滑落到肩前,而星落會不動聲色地幫她攏回去——這小動作,讓她心底的緊張與羞澀交織在一起。
進入泉眼外圍時,一道聖秩法陣展開,對每位參與者的氣息進行掃描。
法陣的光芒掠過星落時,居然毫無異樣地通過了。負責檢查的神使甚至多看了他一眼,神情恭敬。
當光芒掃到潘多拉時,她下意識屏住呼吸——她的氣息雖是真正的神明殘息,但很微弱,容易被懷疑。就在這時,星落忽然伸手搭在她的肩上,將自己的偽裝氣息與她的氣息疊加過去。
法陣光芒微微一閃,最終放行。
走過掃描區域時,潘多拉低聲說︰“你剛才是不是故意靠這麼近?”
星落嘴角一勾︰“我是在幫你掩護,不然你就暴露了。至于靠近的距離……那是順帶的。”
她忍不住輕輕捶了他一下,眼中卻帶著笑。
泉水的管理儀式看似莊嚴,實則是教廷確認泉眼純淨度、並以聖光重新封印泉水源頭的過程。泉眼周圍設有七根聖柱,每根柱子上都瓖著聖輝石,刻著復雜的符文。
星落與潘多拉按照高階神使的身份被安排在泉眼邊,負責協助“聖輝水封”環節。這是他們潛入的關鍵——星落要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將泉水的一部分悄悄轉移,用于之後的計劃。
當聖歌達到高潮時,泉眼表面泛起一圈圈光暈,清澈的泉水中隱隱可見流淌的聖輝。星落用手指輕輕觸踫水面,感受到一股排斥感——那是聖秩的力量。
潘多拉則站在他身側,側目看著他操作,悄聲道︰“小心,這水不是普通的水,連神明也不能隨意帶走。”
“放心,”星落低聲笑道,“我可不打算帶走,我只是想讓它走一段彎路。”
當七位主祭官開始淨化泉水時,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聖輝燈與泉眼上方的金色波紋。星落趁此機會,將袖口中的微型魔陣悄悄釋放,一條極細的空間裂縫像影子一樣貼在泉水表面,將一小股水流導入他預先準備的空間袋中。
潘多拉在旁邊假裝整理聖輝粉的盤子,擋住了幾個低階祭司的視線,還用指尖輕輕踫了下星落的手腕——既是提醒,也像在說“快點”。
星落心底一笑,本想調侃一句,卻突然注意到——廣場東側的聖光騎士團中,有一名高階審查騎士正盯著他們,目光凌厲得像要將皮肉剝開。
那騎士的鎧甲肩甲上,刻著代表“聖秩裁決權”的雙劍紋章——這是教廷專門用來識別假冒神職者的存在。
星落收手的瞬間,泉水表面泛起了一個極小的反向漣漪。那位騎士的眉頭動了動,低聲和身邊的副手說了什麼,隨即轉身,開始穿過人群朝他們走來。
潘多拉立刻察覺,眼底閃過一抹警惕︰“他們發現了?”
“可能吧。”星落低聲說,表面仍保持著高階神使的威嚴,手指卻已經暗中觸踫到腰間的武器,“你準備好了嗎?”
“你先別死。”潘多拉嘴角一抿,聲音很輕,但指尖在他手心里劃了一下——那是他們早就約定好的暗號︰一旦暴露,先退後五步,我來吸引注意,你趁機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