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李鹿溪動了動,結果感受到的就是疼,頭也疼,身體也疼,那那都疼,
隔壁正在給另一人換好藥的護士見了,連忙提醒,
“別動,同志,你終于醒了,”
面對護士的關心,李鹿溪眼底浮現出迷惑,她知道自己受傷了,也知道自己經歷了洪災,
這些都是記憶中迷迷糊糊耳邊有人說的,
只是也僅止于此,更多的她想不起來了,她好像記不得自己是誰了?
李鹿溪動動嘴,那護士看出她的意圖便取了水給她潤潤嗓子,有水潤過嗓子之後,李鹿溪終于感覺舒服了一點,能夠張開喉嚨說話了,
“謝謝”
然而聲音很是沙啞且還帶著深深的無力,
“不客氣,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
他們這里是臨時搭建的救治區,條件比不得正規醫院。
李鹿溪轉動了眼珠看了看這是在帳篷里,里面有五六個病人,隨即對上護士的視線,
真誠發問,
“同志.....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認識......和我一起被救....的人嗎?”
說這一句話都覺得費勁,而她這句話也讓護士有些懵,盯著她看了看,隨即明白了,她頭上傷那麼重,加上一直高燒那麼久,
說實在的她都怕這人會被燒傻了,
如今看來應該沒有燒傻,不過可能因為腦袋的傷失憶了......
想到此,護士眼中多了同情,
“同志,你不記得了?”
李鹿溪無聲點頭,顯然她沒有說謊,她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她感覺頭好疼,喲啊炸開了,
“頭......好疼......”
護士帶著同情的目光安慰,
“同志你頭上受傷了,而且還高燒不退,你別擔心我和醫生說給你在檢查一下,等傷好了就能想起來了,你先好好休息,至于和你一起被救的人,我也不知道,你被送到這里已經兩天了,
一直昏迷,身邊也沒人來問......”
好吧,這個回答李鹿溪似乎不意外,其他的她記不得了,但是通過迷迷糊糊耳邊的聲音,她也可以猜到她跟說話的人是不熟的,
唉.......
算了,頭好疼,先不想了,等恢復點力氣在想也不遲。
“謝謝”
那護士離開了,只是大家都忙,也不可能只顧李鹿溪這一個病人,所以李鹿溪等待再次醒來,並且得到醫生進一步的檢查結果的時候已經又過了一晚上。
“同志,你頭部受到重擊,造成嚴重的腦震蕩,加之連日高燒,你的失憶應是這些造成的,
不過你也算是幸運的,除了失憶,目前來看其他沒有大礙,暫時也不知道你的失憶是短暫性的還是長久性的,
你先別多想,先好好養傷,等傷好些情況可能就有好轉了。”
李鹿溪現在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只是心中不免憂傷,失憶這怎麼說也有點殘忍了,
還是面臨這種處境,幸好還有志願者還能照顧她一點能夠給她喂點吃食,喝點水,不至于一個人自生自滅。
這一醒來,她想要努力想起來,可隨之的便是頭疼欲裂,並未想起什麼。
失憶了,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自己從哪里來......忘記了所有,意識到自己失憶了,便會涌出無盡的悲傷,而她也被這悲傷包裹......
可是當下的處境又容不得她沉溺悲傷。
哪怕是忘記了,她也不能自欺自艾,等她養養傷,恢復精力在行打算。
自我安慰後,李鹿溪在好心人的照顧下休養了一天,有了點精神,躺了太久,她便請好心人扶著她半坐起來,
做起來之後,對周圍環境也看得更清楚了,透過掀起的帳篷簾子,外面已經沒有下雨了,帳篷外有人來來回回的穿梭著,
而她也感受到了雲繞在安置區上空悲傷的氛圍,如此大的災難會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有如此沉重的壓抑之氣實屬正常。
想到此,她似乎找到一點熟悉的感覺,總感覺她好像經歷過這樣的情景,只是再一深想,便引發頭部的刺痛,
忍過那一陣刺痛,腦海中並沒有多出熟悉的片段,李鹿溪也變得神情落寞,微微垂首,低聲嘆氣......
“李醫生.......”
然而此時帳篷外走過去一人,身邊的人還對他說著什麼,只是突然那人停下了腳步,往回推了幾步,
停在李鹿溪所在的帳篷門口,視線往里看去,
那抹垂首嘆氣的人落入他的眼簾,只一眼,連日來壓在心中的陰霾散去,男人大步走進帳篷,
後面的人疑惑不已,
“誒,李醫生......”
只是不等他說,男人已經進了這頂帳篷。
“鹿溪,是你嗎?”
“鹿溪”
李鹿溪正獨自落寞,絲毫沒有發現突然闖進來的醫生,直到意識到有人來到自己的病床前,好似還是在對她說話,
她這才緩緩抬頭,
入目是一個有些不修邊幅的年輕男子,胡子拉碴,身上還沾著點泥漬,再看一眼便可看出這人收拾一番定然是個溫潤爾雅的男子,
這幅模樣,定然也是忙于救治工作,沒有時間收拾自己吧,
再看第三眼,李鹿溪腦孩子好似閃過了幾個片段,可是太快了,讓她想抓都抓不住。
與此同時,男人眼眶泛紅,情緒激動,
“鹿溪,真的是你,終于找到你了,嚇死二哥了,你怎麼樣了?傷得重不重?可肯定傷得很重,不然怎麼可能不給家里打電話報平安,
幸好沒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擔心死二哥了,二哥到這邊已經三天了,一直打听你的消息,今天總算是找到你了......”
李鹿溪苦于抓不住腦孩子閃過的片段,又被眼前人真切的情感所觸動,她似乎從他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覺,
只是依舊想不起來,眼中依稀有著疑惑,就這麼定定的看著。
李正澤這幾日的提心吊膽終于在此時得以放松,他就知道妹妹一定不會有事的,
他就知道......
說了一堆眼前的人沒有太大的反應,這時候李正澤也意識到些不對勁,俯著身子,
“鹿溪,怎麼了?你傷哪里了?”
李鹿溪從此人的言語中明白了,她是他的妹妹,他是她二哥,她有家人啊,這個消息也算是沖散了她方才的落寞,
總歸不用她獨自一人幽魂一般的去尋找那些看不見,摸不著,想不起的記憶,
想到此,李鹿溪抬頭神情淡然,
“那個,不好意思,我腦袋受傷,失憶了,你是我二哥?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