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並不是禮𣏴和鳳蕪達成的合作,如果我推斷的不錯,那麼那個和鳳蕪見面並達成合作的應該是禮𣏴的父輩。
後邊的事情就順理成章起來——
鳳蕪計劃報復鳳桐,而天生不具備鳳凰之力的他采用了比較迂回的方式,那便是對彼時還年幼的我下手。
于是,他串通千面狸,在 騁成人禮當天,趁亂偷天換日。
千面狸扮成他的模樣參加宴席,而他本人則是將我帶到封神谷墜下天界。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運氣好,鳳桐因此昏迷了數百年。
而在這數百年里,鳳蕪以長輩之名,硬是代替太子 騁代理北寧政務,也算是實現了他的目的。
就像二人所說的,鳳蕪也信守承諾,動用手段,將禮𣏴安插到胡鄰、胡珂身邊,成為了他們的貼身侍衛。
但是鳳蕪和千面狸的合作並沒有就此結束。
在禮𣏴父輩千面狸離世或出現其他情況之後,禮𣏴代替了他繼續了和鳳蕪的合作。
至于鳳蕪讓禮𣏴化形假裝成我前去北寧,大概是因為鳳桐甦醒的緣故。
鳳蕪感受不到鳳凰之力,自然不會像 騁一樣感知到在東泱海底爆發的鳳凰之力,進而猜到是我。
但是昏迷的鳳桐也同樣感受到了我的鳳凰之力,所以他醒了。
鳳蕪知道鳳桐甦醒之後,肯定震驚恐懼,因為他也不知道這代表著回光返照還是康復好轉。
驚懼之下,他找來了禮𣏴,變成我的樣子,企圖接近鳳桐,並伺機徹底解決掉他。
只是禮𣏴應該也沒想到,我和薄從懷會在同時出現在豐煌宮。
我和禮𣏴本來只有一面之緣,她設計誘我入幻境,應該只是因為我前世是胡鄰念念不忘的季含欽,而她本人並不知曉我的真實身份。
但是薄從懷的突然出現,擾亂了他們原本的計劃。
薄從懷當著二人的面,承認並強調了我對于他的重要性,使得兩人有所忌憚。
禮𣏴應該告訴了鳳蕪,她之前與我有過節,所以他們暫緩了計劃,準備等我和薄從懷離開之後再行動。
只是,鳳桐這次的甦醒真的只是回光返照,他離世了,但好在他在離世之前留下遺言,傳位于 騁。
事情到了這一地步,鳳蕪的所有美夢都付諸東流,那麼禮𣏴也沒有繼續留在北寧的必要。
我躺在被子里,背對著薄從懷,將一切串聯起來,繼而長出一口氣。
我本來以為這次恢復法力而爆發出的鳳凰之力會提前將“ 微回來了”這一消息告知鳳蕪,沒想到他竟然感知不到鳳凰之力。
不過好在結局是好的,鳳蕪將在北寧天牢之中度過他的晚年,再好不過了。
薄從懷的手心貼上我的後背,隨即他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睡得不安穩嗎?”
原來我一切小動作都落入他眼底,我輕笑一聲,笑自己的愚蠢——
一個了解我一切習慣的人,怎麼可能察覺不出我是真睡還是裝睡呢?
轉身對上他關切的目光,我有些無地適從,拉住他的手,“阿懷,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等我將一切坦白在他面前,薄從懷沒有想象中的慍怒,而是滿眼心疼。
“對不起阿懷,我不應該瞞著你私自去見鳳蕪,也不應該瞞到現在才跟你說我知道的一切。”
薄從懷的掌心貼在我的面頰,他的拇指輕柔摩挲過我的皮膚,
“訴訴,無需道歉,他欠你一個解釋,你去找他是應該的,更何況你現在已經恢復了法力,我又有什麼權利限制你的自由呢?”
我看著他,看著他已經在和我的相處中變得成熟,突然想起初來盼尋院時,他問我,什麼是愛。
“阿懷,你現在明白什麼是愛了?”
薄從懷勾起唇角,貼近親了親我的額頭,“傻丫頭,你都親自教了,我怎麼敢不認真學呢?”
我滿心感動,幾乎就要淚灑當場。
“其實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是應該將你歸于羽下,護你處處周全,還是應該天高任鳥飛,給你自由。”
我靠在薄從懷的胸口,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曾經,你手無寸鐵,還經常因為命格和鳴訴玉遭遇毒手,我特別想將你寸步不離地守在身邊。”
“但是,這次回北寧,你讓我明白一件事。”
薄從懷舔舔嘴唇,雙眸之中滿是認真,
“你不僅僅是沈玉訴,還是 微,是季含欽,是陶𠤖,是一個堅強而獨立的靈魂。”
“你有勇有謀,敢愛敢恨,分得清是非對錯,拎得清愛恨情仇。”
“你讓我感到欽佩,同樣也反思了自己思想的狹隘。”
“我想,我可能才剛剛學會什麼是尊重和愛。”
薄從懷嘆了口氣,笑著說,“沈老師,你願意一直指導我這個笨學生嗎?”
話說到此,我已經熱淚盈眶,“你...我...”
薄從懷雙手捧著我的臉,“訴訴,你願意,與我共度余生嗎?”
我的淚瞬間奪眶而出,卻忍不住笑起來,又笑又哭,像個瘋子,“你這是求婚嗎?”
薄從懷也跟著笑,“你我雖有婚約在身,但是畢竟你遭遇了這麼多變故,所以我想,我應該在提親之前先詢問你的意見。”
我抬手抹淚,卻越抹越多,原來人在感受到高興和幸福的時候流的淚比傷心時還要多。
“對不起,我曾經沒有詢問你的意見,就對外宣稱你是我的未婚妻。”
我伸手抵住他的唇,“我願意。”
薄從懷的面上閃過一瞬間的驚喜,如同黑夜中升空的煙火,隨後“彭”地炸開,散開滿天浪漫。
薄從懷像是一個打了勝仗的將軍,轉身一躍而起,渾身叫囂著喜悅和興奮。
我跟著坐起身,卻被他一把撈入懷中。
薄從懷環著我,在地上轉了幾圈,然後將我放回榻邊。
我剛滿眼金星,分不清東南西北之時,一抹身影在我面前停住。
我揉了揉眼楮定楮一看,薄從懷雙手之間捧著一只精致的盒子,盒子中是一只耀眼的戒指。
而他正單膝跪在我面前。
我驚呼一聲,沒有料到薄從懷竟然真的用心準備了求婚戒指。
其實在我心里,他也早就是我的未婚夫了。
薄從懷的雙眸像星星一般閃耀,“訴訴,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