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趙啊,我覺得不對勁。”老爺子將桌子上的幾本書翻了一遍。
就算是儒將,要學習歷史縱橫,民俗風情,但是需要深度研究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話題嗎?
老爺子總感覺有些事情在他的意料之外了。
老爺子的視線聚集在幾本書上,而其中還有一本前朝人寫的勢力平衡。
這個東西是他們武官,他們將領要學的嗎?
最重要的是,為什麼這里兩師徒的語錄這麼驚人呢?
老爺子就看了幾眼,就趕緊把君亦和葉羽的討論給蓋上了!
有點害怕,這上邊的一句句對策簡直讓老爺子後背發涼。
老爺子第一反應是,以後不要讓任何人靠近自家孫子學習的地方。
“沒什麼不對勁呀?”趙鵬看了幾眼書,不都是一些書嗎?
不過因為老爺子的動作很快,趙鵬沒有看到兩師徒討論的那一本言論。
趙鵬也沒有興趣去翻,這些書不都是正常的嗎?
而老爺子看著一臉無辜的趙鵬,頗有一種遇到蠢隊友的無奈感。
算了算了,小趙不懂這些很正常的。
老爺子拍了拍肚子,雖然他也不懂,但是他看過呀。
當初他陪先帝學習的時候見識了不少,先帝不是一開始就是太子的。
他和先帝剛開始學習的那些是很正常的四書五經,太傅教導的雖然也有一些國經對策。
但是絕對沒有關于如何治理天下,平衡各方權利的東西。
而先帝在弘文館的時候雖然是個頗受寵愛的皇子,受到的教育也很好,但是跟太子是不一樣的。
至少老師和書是有差別的,他們和所有的適齡皇子共用夫子。
但是太子是一個人獨享當時的所有大儒,而書也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其實和早顧的先太子也是相交莫逆,自然是有看過太子學習的那些東西的。
甚至也听先太子提過一些,而現在桌上的這些語錄可不得了了。
都是些被某些人看到了,就會努力的攻擊葉家的東西。
趙鵬別的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被老爺子瞪了一眼。
趙鵬覺得自己挺無辜的,又不知道為什麼老爺子看他的眼神帶著無奈。
趙鵬只能撓撓頭,心里默默的想著沒啥不對勁啊。
“又不是兵書……”趙鵬又看了幾眼書,也沒發現什麼問題。
不過想到兵書,趙鵬的哈喇子都快掉下來了。
道長自己弄的兵書見解都是好東西啊,甚至有些理論對他就是降維打擊啊。
趙鵬想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看的那系列的兵書。
他之後只看了上冊,下冊小公子在看,他也只能等小公子看完再說了。
不過現在趙鵬開始合計了起來,距離小羽拿走下冊已經過了一周了。
這麼長的時間,小羽應該看完了,那他待得去借一下。
老爺子也不管心大的趙鵬了,他自己就是感覺不太對勁。
結果身邊還帶了個啥都不懂的,老爺子只能選擇自己看著這個院子。
“之前沒過來,肯定錯過了一些東西,我得瞧瞧!”老爺子有些懊惱,回來這邊後,他都沒過來這兒。
之前他們沒搬回來州城的時候,南溪城那邊的書房他去看了。
都是一些四書五經和兵書,沒有什麼特別的,怎麼到了州城就變化這麼大呢。
“將軍,你在找什麼?”趙鵬剛回過神,就看著自家將軍在院子四處溜達。
雖然將軍沒有進書房,但是趙鵬總感覺老爺子想找事情做。
“沒事沒事,你去找小羽他們吧,我就隨便看看。”老爺子揮手將礙事的趙鵬趕走了,可惜了易夜不在這,不然他一定到書房里看看。
現在也不挑了,這院子還有大開的里堂他先去看看,一定還有別的驚喜。
老爺子提了提衣服,讓他看看那兩個師徒在他的眼皮底下都搞了什麼東西。
“那我走了?”趙鵬是很想去看小羽訓練的。
而且在葉家也沒什麼危險,好像是可以放老爺子單獨待著。
趙鵬想到了易夜道長在整個葉家布置的東西,就十分的有安全感。
他們現在的這個地方,可是一點別人的耳目都沒有。
“去吧去吧,”老爺子直接轟走了趙鵬然後也不管趙鵬走了沒有。
老爺子直接走進了君亦的大堂里,他剛剛好像看到里邊的桌子上擺放著一些擺件。
那那個擺件讓老爺子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老爺子想要進去仔細的看看,如果是的話…
老爺子有些心亂如麻,那就真的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而趙鵬還真的直接走了,走的時候還貼心的把老爺子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而老爺子進了里堂後,不知道站在某個擺件前看了多久。
後邊老爺子是若有所思的走了出來的。
“易夜…”出來後,老爺子又看了看里邊的某個東西,最後嘆了口氣。
老爺子手在微微的抖著,嘴唇上下也有些微動。
老爺子看了眼訓練場的地方,又看了看里屋和院子上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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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突然有一些不得勁,還有一些緊張,會是他想的那樣?
不對,應該就是了,不行他得再觀察觀察,怪不得他的那些伙計過。
易夜個可以相信的,如果他猜的是真的。
那易夜不能相信就變成鬼故事了,老爺子給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才慢慢的離開了君亦的院子。
而另一邊,葉羽已經扎完馬步了,然後拿著槍開始耍了起來,一舉一動都已經頗有靈氣了。
君亦就在旁邊給葉羽糾正,時不時的指導,葉羽的槍法都有一些氣勢在里邊了。
只不過那日過後,君亦總能感受到老爺子探究和糾結的眼神。
“老爺子這是又怎麼了?”再又一次捕捉到老爺子糾結的眼神後,君亦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不過很快君亦就知道為啥了。
幾日後,君亦和葉羽兩人在書房里的時候,老爺子打著哈哈的出現了。
“你們繼續,我就是隨便看看,”老曾手背在後邊,頗有一種老頑童的姿勢。
君亦倒也不在意,而是示意小羽繼續剛剛的話題。
老爺子也不礙事,而是拿了個椅子就在旁邊看著,眼里時不時的閃過一些贊賞。
今天這兩師徒講的都是歷史上閃耀的戰事,君亦的傳授老爺子是十分滿意的,也有些羨慕。
老爺子又莫名其妙的看了自家孫子一眼,哎,他那個時候要是有易夜這種人當夫子。
他們葉家軍一定可以把疆土打出去老遠了!何至于只拿下先朝失利的土地呢?
“…”葉羽還在激烈的頭腦風暴沒看到,君亦是看到了。
最近老爺子的心情真的是過山車一樣,而且情緒變化有點大呀。
休息的時候,老爺子終于開口了。
一開口,君亦就知道老爺子最近為啥了。
原來是看到他和小羽的討論話題了呀。
“易夜呀,你怎麼看現在的漢帝和漢王朝百姓啊?”
“虛假的繁榮罷了,”君亦選擇了實話實說,而老爺子卻僵硬了一會,突然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南洲這邊的百姓生活的不好嗎?”老爺子突然又問了一嘴。
“好啊,京城腹地的百姓都好,只是邊關呢?”漢王朝的地理位置屬實尷尬,每一個方位都沒有天塹。
漢王朝四周都是接壤了其他國家的,要不是開朝的那些軍方鎮守四邊,漢王朝早就消失在歷史的洪流里了。
如今的漢帝只看到了和葉家軍的威望,沒看到葉家軍的那些將領。
特別是葉家已經從剛開始的人丁興旺到老爺子膝下只剩下幾房,而這些也一一消亡。
甚至還因為當今天子的針對,葉家就剩下獨苗了。
“害,”老爺子默默的喝了茶,什麼都沒說,就落寞的走了出去。
老爺子只是不敢相信,昔日強大的漢王朝已經有了衰亡的樣子。
他也是因為易夜來了這後,身體有了好轉,才開始私下聯系好友楊賢的。
為了避嫌,他們兩個從上了戰場,各執掌一軍後就沒有聯系過了。
這還是時隔多年,老爺子第一次主動聯系好友。
當初他退下了,楊賢也是有詢問過他情況的。
那時候他還比較低落,但是為了讓老友放心,還是說了些樂觀的東西。
楊賢的楊家軍和葉家軍的聲名在漢王朝是並列的。
只是這麼幾個月,楊賢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出來。
老爺子剛開始以為西邊又有小動亂了,楊賢去指揮了。
後邊一封信都沒出來就有些驚疑了,等老爺子坐不住了去詢問一些鏢局,才知道西邊已經動亂很久了。
老爺子因為私下聯系的楊家人,怕別人察覺,也沒有動用自己的關系去打听。
不過邊關的情況,問一下鏢局是最為便利的。
“怎麼會呢,”老爺子不太理解,楊家軍怎麼會讓西邊陷入麻煩。
老爺子還是偷摸的從一些京城的老友手上探听了西邊的事情。
得到的都是歲月安好,老爺子心里就有些嘀咕了。
朝堂上的人居然是不知道的,那現在也不知道楊賢怎麼樣了。
老爺子越想就走的越快,氣息也越發低沉。
“誒,爺爺怎麼了?”葉羽看著一口氣喝完茶就走了的爺爺,有些摸不著頭腦,
“哼,再等我幾年,我回了邊關,一定帶著葉家軍殺出去,到時候邊關的百姓也可以生活的好!”
只是葉羽很快就想到了,也許是老爺子心酸,心疼那些邊關的百姓了。
爺爺怕是在惋惜他無法再上沙場,對于保護百姓無能為力了。
不過他還小,再等幾年,他就可以代替爺爺了!
“是,一定可以讓百姓過的好。”君亦摸了摸葉羽的頭,心里還補了一句,不單單是邊關的。
君亦知道老爺子已經有一些察覺了,小羽學的雜又牽涉過多。
老爺子關心葉羽遲早會發現的,現在只不過是提前罷了。
但是既然老爺子掙扎了這麼久,又沒干涉。
君亦也就當做不知道了,還是照舊高強度訓練葉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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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子的日子,直到西邊的楊林來了一封信。
“物資收到了,這邊情況復雜,還是需要大量的金銀。”
君亦默默的將余下的好幾頁信件看完,上邊密密麻麻記載的都是楊林在西邊的所見所聞。
更重要的就是,楊林描述下的西邊情況。
西邊的楊家軍物資仿佛被切斷了,許久才會得到一些糧草。
無數將士已經下了地,開始了屯田農作。
西邊的稅收居然又提高了,許多百姓已經落草為寇。
一些異議的聲音時常冒出,沒有規模的義軍。
所謂的義軍都是七零八散的,正規軍一沖擊就沒了。
或者說,就不是義軍而是一些想要發出吶喊的百姓。
西邊的羌族時常騷擾,邊關苦不堪言。
君亦看完後,就將這些信件給燒了,起身給楊林回了信。
君亦將自己已經慢慢籌備資金,完成一些金銀布局的事情告訴了楊林。
君亦別的不能保證,但是資金是不會短缺。
南洲這邊已經打好了基礎,正在輻射整個王朝。
現在最重要的是,反而是楊林那邊的聯系。
如今的西邊,軍士不是軍士,百姓不是百姓,需要楊林找機會給他們的心口上種下種子。
當西邊淪陷的時候,就是楊林揮軍的時刻。
之後,君亦就經常同楊林聯系,只是聯系的方式十分多樣。
老爺子都不知道君亦足不出戶,卻已經在西邊編織了一個巨網。
而葉羽的個頭都長了不少,整個人也沉穩下來了。
老爺子看到已經具備文武雙全模樣的趨勢的葉羽時,總會有些欣慰。
以後的事情不說,現在的葉羽優秀了,老爺子總是會開心的。
而且越優秀,在戰場上存活下來的機會就越多。
既然葉羽這麼久了都沒有放棄回邊關,老爺子我不會拖後腿。
君亦還是偶爾會出去一趟,他是回來尋找親人的。
如今親人找不到,自然是要做做樣子的。
而且他是道士,很多道觀都可以去觀摩一下。
秋收冬藏,寒來暑往,平靜的日子老爺子收到了漢帝的傳召下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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